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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週因為腸胃炎發燒，燒得東倒西歪，本來以為十天才會好，結果兩天半痊癒。一開始以為是校長金口，現在想想應該是「我們家的牙醫」葉醫師治好的。

認識葉醫師已經二十年。二十年前牙疼就近在我家附近找「我媽媽的牙醫」緊急治療，終於知道媽媽口中的葉醫師這麼年輕就技術純熟，他鑽洞治療完全不感覺痛，還有很多撇步可以讓病患忘記自己正在治療牙齒。

過了兩年，最後兩顆智齒開始作祟，決定再找葉醫師。葉醫師判斷應該動一個小小手術，所以分成兩週拔。拔右下智齒的時候，我可能太害怕而牙關緊咬，全身緊繃。他沒說什麼，只告訴我：「這顆牙齒包覆太深，大概需要搖十下才能鬆開拔除。」然後他就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他認真算到十，我大概到七才開始緊繃…… 還奇怪醫師怎麼站那麼遠。其實他在「三」的時候已經拔起來了。

第二週要拔左下那一顆更麻煩的智齒，我心想，你今天叫我張開嘴巴的時候我就發抖給你看好了。葉醫師算到五的時候忽然對著助理小姐說：「唉呀！這顆牙打得太橫，Miss Wu 麻煩妳把方的那一支拿來。」我心裏咕噥著：「這密斯吳膽子很大呢！都說『噢！好！』到現在動都不動。」直到葉醫師叫我緊咬棉花，才知道他早就趁我鬆懈下來的時候把我的牙拔掉了。

真是一個熟悉病患心理學的好醫師！

今年過年的時候鬧牙疼，不得已又要去看牙。久違的葉醫師看了病例，發現上次洗牙已經是一年半前的事了，搖了一下頭。助理照了七張 X 光片之後，葉醫師開始檢查病灶，但是他決定不要抽神經，儘量保持原牙的狀況換新牙套。治療過程實在太痛了，所以護士小姐雖然已經溫柔到一個不行，只要看到我抽動一下，她們就再挨葉醫師唸一次。最後是我決定不要亂抖動，害這些美麗的小姑娘挨罵。（也許她們套過招？！）

第一次檢查治療過程拉傷到我嘴角的「火氣疹」，流了兩次血。葉醫師問我嘴角這個疹是否常發生。我說通常只要我鼻孔口或是嘴角長出這個火氣大的破口，過兩天就會開始感冒很久了。顯然他完全不相信。「妳太累、沒休息。」是我聽到的結論。接下來他幫我把牙蛀洞上藥之後，叫助理拿了一個怪儀器過來：他要「焊接」我嘴角的單型疱疹。擦藥的時候順便把我臉上人中旁邊那顆長了半年的白色粉刺突起點了一下藥，接著開始「燒炙」。

「這是什麼？」

「雷射。」

也就是說，葉醫師順便幫我「美容」！回到家，那顆粉粉的粉刺自動掉落，我實在太高興了，過了兩週都沒有碰上原以為一定會發生的感冒。

上上週五我還全身酸疼的帶著腸胃炎過後的虛弱去裝牙套，護士小姐（或助理）在幫忙「抽口水」的時候直接吸到暴露出來的牙神經，我真的痛到全身發抖沒辦法停止，葉醫師斥責助理沒有同理心，於是他說了整整五分鐘以上的美國間諜故事。因為太精采，六位護士助理通通站過來聽，我也一邊吸氣一邊問問題……就忘了痛了。（這位病患會不會太好騙？！）

葉醫師說：

「妳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牙神經的痛是人類疼痛的極致。這種痛蘇聯情治單位最清楚！他們抓到美國間諜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刑求！他們只要在這些人的牙齒上隨便打兩個小洞，沒事找個人來戳他兩下，用電通他牙神經一下，那種痛呀~~~ 沒多久就通通招了！美國單位當然很訝異呀！後來用換葫蘆的方式逮到蘇聯情報員，才知道他們這麼好的情治訓練居然輸在一顆小小的牙齒上頭，所以後來的美國情報員上陣之前通通要抽神經、裝牙套。」

 聽到這兒我就笑了：

「這是你們 NYU 牙醫系老師得到的國防秘密嗎？」

葉醫師也笑了：

「後來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反正美國軍醫中的牙醫都是最優秀的人才。」

我咬著棉花呼嚕呼嚕的和葉醫師繼續講美國傭兵制度、外籍兵團補助與甄選…… 完全把牙疼忘到九霄雲外去。

戴好牙套回到學校，Kelly 和 Jennifer 說：「老師妳早上還病厭厭的，怎麼弄個牙齒回來就活蹦亂跳？」

噢！我的牙醫師治好了我的腸胃炎！應該是。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ZFIa1J_HT8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wwvA4w13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