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偽裝王子】。秋人
我很高興申傑總是知道我想說什麼，滿意地闔上手機後，我的視線從手上的時程表轉到正在喝著濃縮咖啡的吉米臉上。
「吉米，你還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拍完這支廣告？比預定完成的時間晚了一天。」
「今天傍晚就能拍攝完了。」他一臉無神，彷彿隨時都要睡著一樣。
我闔上時程表，與他一同蹲著。「吉米，你糜爛的夜生活影響到你工作嗎？」
「夜生活？」他頓了一秒，緩慢地轉頭看我。「我都已經被你捆在這裡三天都沒走出公司半步，你說看看，我的夜生活還能怎麼糜爛？」
我點點頭，深表同情。「不夠糜爛也是一個問題。」
「你自己看！這邊也是男人！那裡也是男人！連拍的模特兒都是男的！嗚，我怎麼活得下去？你蓄意要謀殺我啊！」他好痛苦，痛苦到不知道該不該直接把這個造成他痛苦的根源直接料理掉算了。
「這麼說多傷感情啊，吉米。」我拍拍他的肩，小聲說：「麗姊是女的，你要是覺得忍無可忍的時候，就多看她幾眼好了。」
他迅速丟開咖啡罐，揪住我的衣領，咬住牙齦。「明廉，你有戀母情結嗎？」
「這倒是沒有。」我笑著拉下他的手，理了理微皺的衣衫。「你有這種問題嗎？」
「當然沒有！你看不出來麗姊已經可以當我媽了嗎？我怎麼可能有辦法對她產生任何幻想啊！」
我非常能夠理解地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貴賓票給他。「辛苦了，這是加班費。」
「咦？」他瞪大眼，不太能反應過來。「我們公司哪來的……的加班費？」
「我給的。」拍拍他的肩，我站直身子，微微往旁邊退開兩步。「現在你要來解決一下媽媽的問題了。」
「什麼媽媽的問題？」他媽現在在歐洲旅遊，正拿著他給的錢玩得不亦樂乎！
「就是……」我指了指他後面，深表同情之意。「麗姊來了。」
他迅速跳起來，瞪著臉色陰霾的麗姊。「哎？我都沒注意到妳來了，麗姊。」嗚，他死定了！
「臭小子，你剛剛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到了，看來你是太久沒給我教訓，已經忘記我的鞋號了啊……」
「啊啊啊～～不要啊！麗姊，我錯了啦！拜託妳饒了我，下次我不敢了……」
「還有下一次！」
「啊！不是！我永遠都不敢了啦！」邊跑邊躲攻擊的吉米，揚了揚手上的貴賓票開心叫著：「明廉，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弄到這個，但這真是全世界最棒的加班費啦！」
我微笑以對，轉身準備離開攝影棚時，申傑正微喘地站在攝影棚門口。
「你真是懂得打好人際關係啊，明廉。」他笑著，看了熱鬧非凡的攝影棚，跟著我走向電梯口。「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喜好？」
「注意細節就會知道了。」我答，按了下樓鍵，順便從口袋拿出另一份禮物來。「對了，這個是要給你的。」
他困惑地接過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後，表情充滿驚喜。「嘿！真有你的！你是怎麼弄到這個？不，你怎麼會知道？」他一直都很想要這組限量版的棒球卡！
「你以為我當你的大學同學當假的嗎？」
「明廉，謝了！你真的很有心，其實大可不必準備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也是很心甘情願跟你一起工作的。」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句話要是在收到禮物前說，我會感動落淚的。」
「明廉，你就別挖苦我。」
這時電梯門緩緩打開，我正準備走進電梯時，一條身影迅速阻擋在我面前，宏亮的聲音就在眼前炸開：
「你不看看我拍的廣告再走嗎？總監。」
我沉靜地看著眼前興奮過度的臉孔，轉頭看向申傑問道：
「我的飛機是幾點？」
申傑嘴角忍著笑意的顫動，故作無奈地歎道：「非常遺憾，總監，你現在就必須要前往機場了。」
我點頭，表示理解。「莊先生，吉米已經向我報告過你傑出的表現了，非常出色，希望以後貴經紀公司和我們還會有合作機會。」
「你只有這幾句話？」
他錯愕的表情好像我不該這麼視之尋常，但我還是點了下頭。「我只有這幾句話要說而已。申傑，我們走吧！」
「是，總監。」申傑瞄了他一眼，差點放聲狂笑。這小子吃鱉的表情有夠爆笑！
「等一下！你沒有實際看過我的演出，怎麼知道我很出色！」他叫道，瞪著想要離開的我，充滿著不甘心。
他在不甘心什麼？我暗忖道，卻沒仔細去思考。「因為我相信我的團隊，莊先生不信任他們嗎？」
「我才不是指那種事！」
看了下錶，我很遺憾的笑道：「很抱歉，莊先生，我必須去趕飛機了。」
「我拍出來的廣告絕對能勝過你的！」
我呆了下，馬上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不甘心那件事嗎？看不出來我行我素的他是會計較這種事情的人。
「很高興你有這種上進的競爭心，莊先生。」我笑著，繞過他走進電梯。「但我的工作不是當模特兒，你搞錯競爭對手了。」
他仍舊滿臉不甘願地瞪著我。「我只是很困惑你到底有什麼魅力。」明明就是到街上隨便一抓都有的普通男人！
「我？」這個問題問錯人了吧！我忍不住苦笑，申傑著掩嘴笑得雙肩顫抖。「你也許應該去問每天在看廣告的消費者，他們眼裡看到的是什麼。」
「你……」
我直接按住下樓鍵，電梯門緩緩關上。「再見，莊先生。」
「明廉。」
「什麼事？」
申傑笑意未止，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我。
「你的魅力是什麼？」
嗯？我瞇起眼，轉頭看著他。
「也許……我應該把禮物收回來。」
「啊！哈哈！別這樣啦！開個玩笑嘛！你不是這麼小家子氣的人吧？明廉，這種小玩笑不會影響到你對我的信任，是不是？」
「既然你這麼說，我當然要表示一下我的信任。」我看著電梯往下的燈號，慢條斯理的說：「這次你就不用跟我去出差了。」
「可是機票已經訂好……」
「這點小事助理會處理妥當，但在我出差的這段時間，你就是我的代理人。」看著電梯門打開，我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你一定勝任有餘。」
「什、什麼？」他追上來，一臉震驚之色。「我跟你一起出國吧！明廉，要是沒人在你身邊協助，要是發生什麼事情……」
「只是去談幾個案子，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我還是覺得……」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他。「申傑，你結婚了，不能只有替自己想，以後的發展對你有很大的幫助，在各方面上。」
他收住表情，別開臉低聲的說：「我就是不想取代你的職位，明廉。」
「取代這個字眼不太好，你可以用交棒。」我拍拍他的肩，笑得很輕鬆。「我也想嘗試不一樣的工作內容，或許會讓現在已經麻木的我有努力的目標。」
「明廉……」
「先試著努力一次，申傑。」我給他一個肯定的笑容，轉身繼續往辦公室走。「等我回來的時候，再告訴我你的決定，可以嗎？」
申傑拖著步子跟在我身後，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給我找麻煩……」
他碎唸的聲音充滿著無奈，我當然知道是多年來的友誼讓他難以放下，但我也知道一件永遠不變的道理──
「申傑，這就是當上司的特權。」
所以，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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