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微涼,少了夏日特有的黏膩,久違的舒服感受,讓心也跟著隨風搖擺。有種美好的氣息在心間自由穿梭,彷彿期待著什麼,好久沒有直接撞擊心靈的感受,好久不曾體會心被脹滿的感覺,幾乎忘了心思透明的自己,已走向何方?直到上週末的傍晚,擁擠的街頭,喧鬧的人群裡,我終於聽見了陳綺貞………
當『躺在你的衣櫃』的輕搖滾樂聲響起,喧騰漫天的聲響,突然靜止。綺貞以一貫的吟唱式唱腔,唱起一段曾經的戀情,當昔日戀人已隨著回憶遠走高飛,留下一件妳熟悉的毛衣,靜靜躺在妳的衣櫃。遙想著屬於兩人的過去,千般滋味湧上心頭,然而,過去畢竟也是過去了!他的毛衣就是妳的回憶,『回憶』徒增傷感,『回憶』卻也是生命中的必然,曾經太美好,就會有今日註定的傷痛。就讓毛衣躺在妳的衣櫃裡吧!總有一天,妳將發現它已不適合現在不怕冷的自己。
綺貞在這首主打歌裡,用了大量的象徵意義,詩般的情境,含蓄卻富有意涵的詞意,值得細細品味。兩個演唱版本,”吉他版”的澎湃激昂,像是以最決絕的方式告別過去;”鋼琴版”的幽微哀傷,安靜的讓人沒有眼淚,也許,離開一個人,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躺在你的衣櫃
詞/曲:陳綺貞
你的毛衣跟著我回家了
我把它擺在我的房間
它這樣覆蓋了我的冬天
它就要刺痛了我最敏銳 愛的幻覺
陪你遠走高飛 拍照留念
天熱了靜靜的躺在你的衣櫃
我的冬天 就要來了 (註1)
好喜歡『太聰明』這首歌,非常陳綺貞的風格,乾淨的吉他聲襯出她透明的歌聲,直直透入我心。在愛情裡,太聰明的自己,總是害怕被對方看穿,而顯得笨拙。太愛一個人時,無法靠得太近,只能小心翼翼的保持自以為安全的距離,於是,忽遠忽近,忽冷忽熱,只想掩飾就要滿溢的情感。可是,當真心不顧一切的想到他身邊,妳又怎能阻止得了?如果他不像妳想像中這般愛妳,如果聰明的他,早已看穿了妳欲蓋彌彰,如大海般無盡的情感,又該怎麼辦?所以,妳只能隔著一段距離愛他,這樣的妳是太聰明,還是太害怕?是想得到,還是已然失去?綺貞微笑著輕唱這首歌時,慧黠的臉龐,也寫著『太聰明』三個字。不斷的猜心,是想太多,也是因為太在意,如何以最靈巧的心思,在愛情裡自由來去,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太聰明
詞/曲:陳綺貞
猜的沒錯想得太多 不會有結果
被你看穿了以後 我更無處可躲
我開始後悔不應該太聰明的賣弄
只是怕親手將我的真心葬送
我猜中你的心 也差一點距離
遙遠的距離都是因為太過聰明
我猜中你的心 要再一次決定
緩慢的思緒都是因為太想靠近你(註2)
這張專輯中,我最愛的就是『小步舞曲』,聽綺貞說背後的創作動機時,覺得挺有意思!有一次和好友的電話中,朋友深知綺貞容易想太多的個性,而這麼告訴她:『妳應該用最輕盈的腳步,滑過生活中每一個覺得沉重的事情。』生活中再艱難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像小步舞曲般輕盈適意,輕輕滑過的舞步裡,想著最初的安靜與甜美,原來,人生並沒有這麼多揮之不去的苦痛,當沉重的心也能隨之而舞時,我們將以另一種方式記憶生命中的悲歡起落,難過時,就隨著『小步舞曲』翩然起舞吧!
這首歌讓我感到大為驚豔,頗富哲理的意涵,貼近真實生活的感觸,讓每一顆習慣壓抑的心,在悠揚的旋律中,靜靜釋放沉重的心事,一同感受活著的美好。
小步舞曲
詞/曲:陳綺貞
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戀人在屋簷下相偎相依
移動我的腳步輕鬆躲雨 人潮擁擠握住濕熱的手心
再也不願想起不快樂的旋律 呼吸這一秒的空氣
還有多少回憶 藏著多少秘密 在我心裡翻來覆去
什麼叫做愛情
還有多少回憶 藏著多少秘密
在你心裡我也許只是你欣賞的風景
夜晚靜靜等著電話響起 時間躺在他去年寄來的信
空蕩的風叫我播放著舞曲 旋轉這一秒的孤寂
還有多少回憶 藏著多少秘密
在你心裡我也許是你輕快的遊戲
還有多少回憶 藏著多少秘密
在你心裡我也許只是你緩慢的練習
音樂響起我一個人演出重覆的舞曲(註3)
『1234567』也是很陳綺貞的歌名,就像上張專輯的『慢歌1』,『慢歌3』,綺貞一向習慣先填詞譜曲再取歌名,若想不出特別的歌名,就以最直覺簡單的方式為歌曲命名。這首輕快的『1234567』,乍聽歌名不知何義?反覆聆聽幾次,我倒喜歡上它的歌名,與這首歌的隨性自在完全穩合,這就是陳綺貞。
這張專輯的同名曲『吉他手』,是一首很妙的歌曲。傳神的描繪出歌迷對台上吉他手的瘋狂喜愛,單純的感動,而產生了單純的喜歡。綺貞現場唱這首歌,只有”讚嘆”二字能形容我當下的感覺。輕快的旋律響起,綺貞邊唱邊和小虎老師的吉他二重奏,流暢俐落的吉他聲,充滿速度感的節奏,讓台下的我們充分感受到吉他手的非凡魅力,過癮極了!
談到演唱會,還記得兩年前綺貞的『溫室花朵』演唱會,就曾給過我至深的感動。不需要華麗的服裝,不需要特效噱頭,綺貞的自彈自唱,集所有的魅力於一身,聽她唱『九份的咖啡店』時,我的心也跟著靜靜流淚,想起過往與今日的改變,想起曾經在乎與已經離去的朋友,想起當時執著與後來變遷的自己,究竟是時光的飛逝改變了曾有的情懷?亦或是人世的無常,註定了這樣的改變?當淡薄的青草味已變成深濃的黑咖啡時,苦澀的感覺是否也取代了昔日的甜美?『九份的咖啡店』是綺貞歌裡我最愛的一首,這首歌一直沒有收錄在綺貞的專輯中,最後收在Demo3裡,我想,那是因為這首歌對綺貞以及許多人而言,它就是如此特別,充滿孤獨感的一首歌吧!
九份的咖啡店
詞/曲:陳綺貞
這裡的景色像你 變化莫測
這樣的午後 我坐在九份的馬路邊
這裡的空氣 很新鮮 這裡的感覺 很特別
仰望這片天空 揚起我對你的思念
窗外的星空像你 嬉笑不眠
這樣的午夜 我坐在九份的咖啡店
這裡的街道 有點改變 這裡的人群 喧鬧整夜
仰望朦朧的海岸線 是否還能回到從前
窗外的景色像你 沒什麼道理
這樣的午後我 在忠孝東路的咖啡店
這裡的街道 有點危險 這裡的人群 面無表情
想問你 也問問自己 是否還會記得從前
昨日的單純 今天的實際 像你
而你也早已不是你
我的心是一杯調和過的咖啡
懷念著往日淡薄的青草味
懷念著往日的堅持 和現在你我的改變(註4)
這是我記憶裡倍受感動的一場演唱會,雖不像吉他手裡的小歌迷如此瘋狂,我卻將感受深深的留駐心頭,在忘記感受生活的同時,綺貞當時的專注與深刻,就會悄悄的來到心間,提醒我,不要忘了叫醒沉睡的心,繼續感受生活的每一瞬,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豐富人生必要的味覺。
小品式的『小塵埃』適合深夜時分,記得一定要用耳機聆聽。眼前浮現失戀時的畫面,總覺得失戀的感覺就像黑夜與黎明交替之際,當四周靜得讓人心慌,當夜的漆黑已到盡頭,失去的愛情是否就能像那小小的塵埃,掩蓋了心的某部分,卻抹不去仍想勇敢的堅持。
小塵埃
詞/曲:陳綺貞
我在五點十分醒 他在清晨時候離開
透明的玻璃窗沾滿小塵埃 我在這裏
比黑暗更深的夜裏 張開眼睛 陌生人遞來一封信
我在清晨時候醒來 帶著他的暗示離開
在跌倒的地方 勇敢站起來(註5)
當四周的聲音逐漸凝聚,綺貞依舊以不徐不緩的聲音唱起很耐聽的『不應該』,吉他演奏的『不應該』,與專輯中經特殊處理的版本有著不一樣的感受。當我沉浸在綺貞的現場演唱聲中,聽不見周圍的吵雜聲,彷彿紛亂的世事,也無法擾亂歌裡的純淨與自得,我喜歡也享受這樣的感覺。經過編曲的『不應該』,多種樂器的多重伴奏,我聽出鈴鼓陪伴下,依然孤寂的手風琴,就像失去戀人時,沒有排山倒海的情緒,只有默然無語的回應。我覺得這是綺貞歌曲的一大特色,沒有呼天搶地的傷痛之詞,只有雲淡風輕的低語訴說,將傷痛往心底藏,藏到靜默的角落,用往後的每一刻,悼念失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應該
詞/曲:陳綺貞
我問我自己為什麼
在你離開我的時候我保持沈默
我問我自己為什麼
在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微笑揮手
不應該是我反省得不夠
不應該是我反應還不夠快
不應該你已經不愛我
無理取鬧也沒用(註6)
你聽過陳綺貞的歌嗎?我無法以完整的篇章,清楚表達在她的歌裡被碰撞的自己。只能以腦海中被觸動的感受,輕輕敲出屬於我的心情,也許過於跳躍,或許不夠清晰,卻是心靈深處最貼近自己的距離。永遠記得在綺貞歌裡聽見的感動,以為已然平靜的心,依然在樂音的起浮間自由呼吸,盡情釋放過度壓抑的自我,一切看似雲淡風輕,卻早已深植心田。
在喧鬧的世界裡,聽見發自心底的聲音,如此透明,這般純淨,唯有陳綺貞!
註1:『躺在你的衣櫃』
註2:『太聰明』
註3:『小步舞曲』
註5:『小塵埃』
註6:『不應該』
以上五首歌均收錄在陳綺貞第三張專輯『吉他手』中。
註4:『九份的咖啡店』收錄在陳綺貞Demo3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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