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已久的小巨蛋『太陽』演唱會,終於在入冬以來最強寒流來襲之際登場。我穿上最厚的白色羽絨外套,戴上媽媽織的灰色毛線帽,帶著暖呼呼的心情前往小巨蛋,期待與綺貞相聚的美好時光…………
接近八點的時刻,兩旁偌大的電視牆響起綺貞溫暖的聲音,畫面是沒有曝光過的新歌MV,那安靜的歌聲,似遠若近,不一會兒,進入最後倒數,現場響徹雲霄的歡呼聲,一起迎接我們永遠的女神──陳綺貞。
第一章【華麗搖滾篇】:妳照亮了我的喜悅和悲傷
綺貞身著鑲滿銀色亮片的雪白禮服翩然而來,那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陽,溫暖又光亮,她為我們演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太陽」。當我再度看到綺貞如同往常一樣,輕閉雙眼,宛如親吻麥克風的安靜神情時,眼眶竟然瞬間濕潤了,腦中頓時閃過許多回憶的片段:曾經綺貞的歌是我們之間的密語,最甜蜜的「和你在一起」,最悲傷的「腐朽」,最想念的「九份的咖啡店」,你說最像我的「太聰明」,說好一起去尋找的「旅行的意義」,而今都已煙消雲散。唯一不變的是,綺貞仍是我的至愛,在我走過無數陰霾之後,她依然用最動人的歌聲照亮我的喜悅與悲傷,讓我在最寒冷的冬天依舊感受到無盡暖意,在我心裡,她始終安靜如明月,又熱切如太陽。我清楚記得綺貞熱烈地唱著最後一句:『我是我一碰就碎的太陽,我熱切的希望,能在消失之前得到信仰。』即使最後逃不了破碎的命運,我仍不後悔曾經熱切活著,用心感受的,每一分,每一秒。
溫暖的「太陽」升起之後,一連串搖滾歌曲接連現身,炒熱全場:幽深靜寂的「腐朽」,勇敢自我的「self」,輕盈變搖滾的「天使」,這首歌原本聽來極為沉靜,轉為搖滾節奏以後,別有一番滋味,就像看似天真溫柔的「天使」,也可能有著邪惡自私的另一面;又好似綺貞的造型,純白的公主裝加上充滿個性的亮片, 以及手臂上清晰可見的手繪魚鱗刺青,呈現的是一種衝突的美感,可以安全,也可以自由,可以純淨,也可以深邃,我很喜歡!
冬天看見「花開的姿態」,我看見了沉睡心靈的勇敢綻放,不管有沒有人愛?都要綻放最美麗的姿態,為自己。接著,綺貞清唱起:『孤獨是傍晚下的雨,孤獨是清晨的嘆息,孤獨是一首歌的名字…………』孤獨,始終是聽綺貞歌時的深層意識,知道內心深處的自己很孤獨,卻不害怕這樣的孤獨。或許,當孤獨被清楚照見時,恐懼也跟著煙消雲散,反而由內而外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足以支撐自己走過每一次的人生風暴。令我感慨萬千的「華麗的冒險」,那些未曾實現的愛情與夢想,都在放手以後,漸漸飄散,儘管歌裡的深意依舊銘刻在心,我也只能將自己擺在綺貞的歌聲裡,從今以後,不再有你。緊接著,青春無懼的「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頹廢到底以後,終會逐漸亮起的「sentimental kills」,為華麗的篇章劃下搖滾的句點。
第二章【英倫抒情篇】:因為我們改變太多
靜默片刻之後,傳入耳邊的是王雁盟老師悠揚的手風琴聲,清清亮亮,不染塵埃的在眼前輕盈飛舞,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再度登場的綺貞,換上優雅的英國風:白襯衫、灰毛褲、格子帽,長髮輕柔披在胸前,腳踩帥氣軍靴,靜坐在一旁,呈現出極為寧靜的氛圍。在手風琴的伴奏下,只見綺貞閉上雙眼,輕柔的唱出第二首新歌「下個星期去英國」,歌裡有著似曾相識的感傷,我記得最後一段:『我寫了好幾首屬於你的歌,歌裡隱藏了好多的苦澀,我知道你想要,卻又不敢對我說,因為我曾是你,無話不說的朋友。因為我們改變太多。』綺貞說:『這是一首關於友誼的歌,相信大家和我一樣,在學校時都有一同編織夢想的好朋友,可能很多年以後,有一天你發現,也許是他帶著他的夢想越走越遠,也可能是你帶著他的夢想不敢再走近他,當發現這個事實時已來不及改變了,這或許就是成長的感覺吧!』這是我一聽就會喜歡的歌,淺顯易懂的詞,卻蘊藏了每個人心裡都有的感傷:「我們改變太多」此刻,我彷彿看到曾經熟悉的妳近在眼前,但妳不看我,只是背著我,繼續向前走,我想喊妳,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為時間,因為距離,因為緣分離開了我們,我們也只好離開了彼此。
第一次聽到手風琴主伴奏的「倔強愛情的勝利」,感覺不像前一首曲子那麼感傷,比之前聽過的吉他版輕快一些,也許,看清了愛情自私的本質以後,心會隨著時間慢慢寬闊,相對的,無奈也會少一些。
在這個人人只看成功,不看失敗的年代,綺貞的「失敗者的飛翔」,以一種溫柔的姿態關注失敗者的天空,演唱之前,她說了一段誠懇動人的話:『現在這樣寒冷的夜晚,很多人的身體還在流浪,很多人的心還在受苦,很多人放大自己的失敗過著每一天本來應該是快樂的日子,獻給所有失敗者的飛翔。』曾經在無數失眠夜裡,讓這首歌陪伴我一整晚,直到稍感平靜,方能安然入睡。此刻,音樂清澈揚起,綺貞的聲音輕輕的在旋律裡安然飛翔,而我,從對自己情緒性的失望,到慢慢恢復理智,不在無限擴大自己的憂傷,終於明白了她帶我飛翔的意義。
接著,綺貞演唱了第三首新歌「一首歌讓你帶回去」,這是一首節奏強烈,情緒卻極為纖細的歌,如果我們之間的記憶依靠一首歌來聯繫,讓你帶它回去,也許你就會永遠記得我。
第三章【奔放嬉 皮篇】:除了妳,沒有人真正了解我
頃刻間,綺貞搖身一變,一身嬉皮勁裝登場,破到快碎的牛仔褲,一層又一層翻起視覺的迷魅,完全不同的味道,成為記憶裡獨特的綺貞。然後我聽見了我的愛歌「地下道」,第二次在演唱會聽見這首歌,一樣是第一句就想飆淚,即使搖滾,依舊深度的刺著我心,她就這樣一層一層剝開我以為早已掩埋的情感:『快告訴我,你還愛我,用我最後溫柔的請求,給你我的墮落,給你我隱藏的脆弱,告訴我,你還愛我;快告訴我,你還愛我,用我最後溫柔的請求,對你毫不保留,等到我的青春剝落的時候,你還愛我。』有一種愛,是了解;有一種愛,是陪伴;還有一種愛,是了解與陪伴,我曾擁有過,也曾遺棄過,但那卻是此生難再的唯一。我把所有的情懷藏在「地下道」裡,在每次聆聽的片刻,不著痕跡的將我的靈魂還給你。
「我親愛的偏執狂」迅速暖了整個場子,幾個響亮的鼓聲敲開了「躺在你的衣櫃」序幕,現場報以熱烈響應,大家跟著綺貞一起唱,氣氛非常火熱。聽過這首歌好幾次現場,就數這一次心裡最平靜,彷彿有個沉在心底很深的東西,漸漸飄遠了,或者它依然存在,只是我不再去看它了,像綺貞一樣,輕閉雙眼,關起心門之外的風雪,看見冬天裡的太陽。「我的驕傲無可救藥」聽來還是那麼理直氣撞,於是,自私懶惰壞脾氣,又有了被原諒的理由。
不一會兒,綺貞消失,小虎揹著漂亮的寶藍色電吉他,秀了一場絕技。接著,前台燈光暗下,燈光打向一樓後方,只見綺貞站在升降台上,唱著「等待」,從一樓緩緩昇起,此時原本在後方的觀眾近距離看到綺貞,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差點沒掀翻小巨蛋天花板。歡樂的「1234567」唱到一半,綺貞笑咪咪的拿出相機(這是綺貞演唱會的慣例,她一拿出相機,大家才乖乖拿出相機拍照)這時候已經很少人坐著了,緊接著又是演唱會high歌「吉他手」,綺貞一句:『站起來!』場面熱到最高點,唱到一半,最好玩的地方來了!大螢幕赫然出現電玩對決畫面:(綺貞VS奇哥,綺貞VS建騏,綺貞VS羿妏,綺貞VS小虎),綺貞單挑四個樂手,要用吉他奏出和樂手一樣的音樂,綺貞表情很可愛,玩心大起,只見才華洋溢的歌手和樂手們,用音樂燦爛了小巨蛋的夜,我們則用掌聲留住這一晚的繽紛!
之後是「讓我想一想」和「還是會寂寞」現場大合唱,我想,我會永遠記得每一次綺貞演唱會上的經典大合唱,所謂「經典」,不就是每個人心裡難以抹滅的感動瞬間,我們都曾在她的歌裡找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最美妙的是還能一起在她的世界裡回味曾經最好的時光。
「靈感」是曲目裡的最後一首歌曲,一直覺得這是一首很幽深的歌:『失去了你,美麗只是面具;失去了你,善變只是遊戲。失去你,流浪只是逃避;失去你,愛情只是潮汐。』那時候聽只覺得憂傷,並不能深切感受歌裡「失去」的痛楚,直到時間不斷流逝,直到我也經歷了深埋回憶的悲傷,我終於明白失去生命裡的摯愛,也就等於失去了某段時間的自己,當靈感不再保有相愛的溫度,再怎麼揮灑自如,我都情願失語,好讓那些流不盡的淚,得以無聲無息的消逝。
第四章【熱情安可篇】:音樂是妳最好的語言
安可第一次,等待綺貞的畫面彷彿有顆巨大的心臟不斷在眼前跳動,我感到一股奇異的壓迫感迎面而來,不由自主的想往後退。此時,綺貞換上純白的連身長洋裝,上面鑲滿亮片,演唱第四首新歌「魚」:『帶不走的留不下的,我全都交付他,讓它捧著我在手掌自由自在揮灑,如果有一個世界混濁的不像話,原諒我飛,曾經眷戀太陽。』一樣輕閉雙眼,唱著由淺到深,由崇尚自由到渴望安定的心路歷程,唱進了我心坎裡。綺貞看起來純淨飄逸,像是深海裡最觸動人心的風景,雖然她始終如實的感受生活的悲喜,但此刻,除了「仙女下凡」,我竟想不到任何形容詞。海上仙女安靜的站在鋼琴與小提琴編織出的「孤島」上,似乎不必多說一句,就能感受到她音樂裡豐沛的情緒,純白洋裝上綴著宛如人魚公主的亮片,裡頭有海的聲音,還有綺貞動人的歌聲,我感到身心跟著放鬆,壓根忘了剛才的壓迫感。或許,真正壓迫我的,始終是內在那個膽小又容易放棄的自己。
安可第二次,大螢幕出現綺貞從出道至今的點點滴滴,原本在墾丁賣著自製Demo的女孩,憑著一股對音樂的熱情,用心感受生活,累積出豐沛的創作能量,為自己也為歌迷寫下一首又一首深刻難忘的歌曲。一樓後方的舞台再度升起,綺貞帶著可愛的招牌安全帽出現在眼前,全場再度為之沸騰,好多人跟著戴起安全帽,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畫面,卻每次看都深受感動,那是歌迷與綺貞之間的默契,是對最喜歡的吉他手致敬的可愛方式。接著,綺貞騎上可愛的復古綠色摩托車往前台走去,帥氣的皮外套和綠色摩托車極為相襯,那青春亮麗的畫面,為「旅行的意義」再添幾許風情。而後是抒情又感傷的「告訴我」,沒有人不會唱這首歌,也沒有人會忘記這首歌。
安可第三次,這次喊得特別有節奏,一個將自己打扮成向日葵的歌迷熱情的指揮大家,一個又一個閃亮的『綺貞』在空中微笑閃爍。綺貞終於再度出場,她笑著說:『要開始唱新歌了!』全場歡聲雷動,沒有人要趕捷運,也沒有人捨得離開。第五首新歌「距離」,我好喜歡這首歌,雖然這應該是一首小感傷的歌,可能是綺貞撥弦的樣子太寫意,也可能是熱情的注視消弭了片刻的傷感,突然發現,不遠不近的距離,原來這麼令人自在。吉他版的「小步舞曲」聽來好清澈,「每天都是一種練習」總能讓我從幽暗的谷底抬頭向上看,『每天都是新的練習,用今天換走失去的。』綺貞的聲音安定從容,也讓我的心不再莫名恐懼,開始練習放開失去的悲傷,學習擁抱今天的幸福。
我真的很喜歡每次演唱會的「安可篇」,通常只剩下綺貞或是綺貞和小虎,像是每次和陳老師的相遇,無論在清靜的咖啡店或是擁擠的街頭,無論是小型的校園演唱或是大型的演唱會,她始終擁有能安定人心的安靜氣質,只需要一把吉他和溫柔感性的歌聲,就能走進我心裡,讓我看見繁花盛開的景象,那種美,獨一無二,無可取代,它叫作:陳綺貞!
之後,綺貞說了一段好動人的話,我想這段有感而發的「鏡子論」也將成為「陳老師」的經典名言:『我在台上做這些演出,唱這些歌,其實我常覺得我只是一面鏡子,如果你們從這些歌裡感覺到快樂,那麼我想你們的心應該是快樂的,如果你們感覺到悲傷,可能你們現在正在悲傷,如果你們看見太陽,我想你們自己就是太陽。我希望你們能擁有每一個嶄新的明天,也能夠相信你自己會是別人心中的太陽。今天這麼冷的天氣,你們的確都是我的太陽,謝謝你們來到這裡,溫暖了我。』
當我聽到那句:『如果你們看見太陽,我想你們自己就是太陽』眼睛瞬間充滿了水霧,我感覺到心被擁抱了,手心也溫熱了,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充滿了深刻的了解與體貼,這就是我對陳老師永遠不會變心的理由。我希望有生之年都能聽到陳老師的歌,希望永遠能在她的歌裡愛惜別人,相信自己。
安可第四次之前,我們看到了「太陽」MV首播,太陽像一粒火種,當它來到每個人心裡,瞬間燃亮了整片天空,好讓我們在光亮的世界裡,安心的繼續向前走。在我心裡,綺貞就是太陽,沒有人比她更光亮,她照亮了我的黑暗,也溫暖了我的冬天。第四次安可,綺貞演唱了「會不會」,一樣是全場大合唱的盛況,我後面有個男生很好玩,大聲的回應了大家的心聲:『…………我想今夜就這樣吧(不要),就算孤獨也無所謂,也許有一天你開始後悔,會不會(不會),我想今夜就這樣吧(不要),就算孤獨也無所謂,也許有一天你開始後悔,會不會(不會),會不會(不會)。』第一次覺得這首歌好輕盈,我想真如綺貞所言,當我們在她的歌裡感到輕盈,表示此刻的心情已不再沉重,因而有了飛翔的可能。
唱完這首歌,全場滿是鼓噪聲,大家更不想放陳老師走了,老師說:『此刻我突然很想唱一首歌,當我看到大家單純,充滿原始渴望的眼神,不禁讓我想起也曾經充滿原始渴望的自己,對音樂的熱情,「九份的咖啡店」。』這首歌是綺貞19歲時的作品,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首歌,雖然我們再也聞不到淡薄的青草味,也回不去那段單純無憂的歲月,可我們還有陳綺貞,還有「九份的咖啡店」,為我們記得青春的美好與感傷!
演唱會在此劃下句點。我帶著滿滿的幸福離開,想起綺貞的每一場演唱會:從2002年「溫室花朵」演唱會,2003年「吉他手」演唱會,2006年「花的姿態」演唱會,2007年「A piece of Summer」演唱會,2009年「太陽」演唱會,綺貞從溫室花朵的吉他手,經過腐朽階段,再度綻放屬於她的花的姿態,而後感受到世界的動盪不安,渴望世界和平不再只是夢想。相信當太陽緩緩升起,將再度照亮全世界,溫暖每一顆恐懼的心。此刻,明明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我卻突然覺得深夜的台北街頭一點都不冷了,明明還是冬天,我卻感受到太陽的溫暖保護著我的心,我知道我的冬天漸漸走遠了…………
而後,2009年 1月22日,『太陽』就要來了…………
【曲目】
opening-手的預言
01.太陽(New)
02.腐朽
03.Self
04.天使
05.花的姿態
06.孤獨
07.華麗的冒險
08.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
09.Sentimental Kills
10.下個星期去英國(New)
11.倔強愛情的勝利
12.失敗者的飛翔
13.一首歌讓你帶回去(New)
14.地下道/煙火
15.我親愛的偏執狂
16.躺在你的衣櫃
17.我的驕傲無可救藥
18.等待
19.1234567
21.讓我想一想
22.還是會寂寞
23.靈感
encore1
24.魚(New)
25.孤島
encore2
26.旅行的意義
27.告訴我
encore3
28.距離(New)
29.小步舞曲
30.每天都是一種練習
太陽MV
encore4
31.會不會
32.九份的咖啡店
歌手:陳綺貞
鼓手:捲毛
鍵盤手:陳建騏
貝斯手:林羿妏
吉他手:奇哥
吉他手:小虎
手風琴:王雁盟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