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十三天,我不時地到醫院查看全身纏滿繃帶的小表弟狀況,
能對阿姨說的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與我們對撞的賓士車只是車子損壞,人並沒有太大傷害,不像小表弟一樣,
因為坐在後座沒繫安全帶,受到巨大撞擊之後還沒醒來,仍躺在加護病房中。
但對方一天到晚來醫院恐嚇我們,要求必須盡快給付該負責的汽車修繕費。
他們從五萬的修車費再喊價收驚費三萬,
最後誇張地找個「動用大量人力成本」的名目要個十萬元!
那陣子我壓力很大,除了要應付他們所謂的「大量人力」去醫院騷擾阿姨、
去姨丈家和我家騷擾家人們之外,更要承受警察的冷潮熱諷。
誰對誰錯,有錢就能斷定生死,警察也幫著他們要我們負起責任。
整場車禍唯一一個傷者是我們的人,整場車禍車體傷得最重的也不是他們。
我當時不專心駕駛,他們違規轉彎,彼此都有不對,
難道不能各退一步,互道個歉就算了嗎?
在家、在工作場所,我不時接到恐嚇電話,那種情況下,
我也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及精力去換電話。
為了怕漏接綺茹或阿姨的任何一通來電,我也根本不敢關機,
半夜總是會被沒有顯示號碼的惡作劇電話吵醒,白天更是常被上司抱怨
私人電話不斷。
而綺茹在事情過後,卻仍然保持那種態度,回應我的來電不是關機就是語音
箱,就算我跑到她家樓下站崗,依然堅持閉不見面,反而放剛好來找她的他
上樓。
有一兩次我會跟著下樓的他一起離去,他會請我吃飯、大方地供我傾訴。
當我問起綺茹有無說起我什麼事,他支支吾吾地老實回答,她一字未提。
我不懂、不解!我做錯了什麼?我在無意中做了什麼惹得她不高興了?
這個錯,嚴重到讓她在車禍過後,仍沒辦法因為體諒我所承受的壓力而
原諒我?
晏琪能為我做的不多,頂多就是扮演跟他一樣的角色,陪著我上醫院,
幫我擋掉那些騷擾電話,向綺茹詢問她的心情狀態,
向綺茹請教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原因。
無解。
晏琪開始胡亂猜想。推敲出綺茹改變態度的時間,
和他越來越常打擾我與綺茹之間的關鍵點竟是一天不差!
會不會,其實綺茹愛著他,而從他最近對我噓寒問暖的表現來看,
說不定他……而綺茹知曉,又不能出手破壞,所以……
從我這麼在意綺茹對我不理會的行徑來看,該不會我跟綺茹其實……
這是晏琪的猜測。
無稽之談,這是我當時的回應。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