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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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玉鳳

 

　　接續上周話題，的士司機群起打到電台節目發表意見，當中除了詰問為什麼大時大節大酒店可以開天殺價而的士就不行的，還有另幾個很相近的論調：｢澳門現在什麼都貴，樓貴，油貴，揸的士唔係真係咁好搵，咁好賺｣；｢澳門咁塞車，去一轉舊區塞一塞，賺少好多，我都唔想揀客，無辦法，有邊個唔想搵多Ｄ。｣

　　這樣的言論，聽下去，好像的士司機都是受害者，因為澳門物價貴，他們才被迫坐地起價，因為澳門塞車，他們才被迫揀客，反正他們都是被迫的。當時即想起某次在新馬路截車，給連續六、七輛的士拒載，當中大多數看一看我就走了，有兩輛停下來問我要去哪裡，我說氹仔，他們還是沒答話就開車走了。新馬路到氹仔澳門大學的路基本不塞車，車程也夠長的，氹仔區街上也有足夠要的士的人，想到這裡，我只能說，也許的士司機一開始都是｢被迫｣的：去舊區太塞車，可以揀客就揀客，然後，揀得多了，覺得揀客才是正常，不揀的不正常。

　　至於坐地起價，對的士司機來說，好像是供不應求的最合理反應。已經是兩三年前了，有一次幸運的電召到的士，滿心歡喜跟的士司機吐苦水。看上去五十出頭的司機很善意的告訴我叫車的秘訣：｢你一定要說有禮物，如果你不說，很難有車過來。｣我反駁說自己當天也沒有說禮物啊，而且從來也不知道什麼禮物。司機當即回說：｢你今天遇著我是你好彩，我剛剛在附近，而且做這行幾十年了，沒禮物也不介意。不過，坦白說，如果同一個地方一個俾禮一個唔俾，我都揀會俾的，我亦無咁清高。｣禮物是今天澳門叫的士的暗號，意謂車資以外的貼士，你坐一回的士，總會聽到的士Call台轉述的叫車要求，很多人叫車時原來都在給｢兩份禮物｣。我對上一次知道的一份禮是十元，很多人給兩份的。原來，滿街都是客人，能給超出咪錶價的人比比皆是，你不給，他的客仍是一條長龍。不知道禮物是司機的發明還是乘客的對策，反正這種不正常的事情早已發展為常規，習慣以後，司機覺得坐地起價也是無奈的選擇，因為怕沒車坐的人早已集體參與強迫司機違法的行徑，主動以利引誘，他，真的沒辦法啊！

　　十年之間，澳門暴富，改變了很多事，很多人，然後，改變的是人心，社會總體的價值觀。只是，當的士司機理直氣壯的將坐地起價和揀客說成是受害者的反應，澳門，還會有不在暴富當中受害的人嗎？　　

文：原載2014年2月27日《澳門日報》“筆成氣候”專欄

圖：http://www.singpao.com/xw/gat/201308/W020130815051167545802.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