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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10 20:59:29| 人氣1,08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小說】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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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的那年，阿嬤在陽台埋下一顆種子，隨著她長大，種子發芽長苗，茁壯成了一棵小樹。

十八歲末的冬季，家人深深傷了她的心一次。小樹的葉在寒冬結束前幾乎落盡。兩年後，阿嬤走了，又過半年，小樹被她媽媽拔起丟棄，說陽台可能會被樹給壓垮。
隔天，她也走了。開始四處去旅行，口袋裡總裝滿沿路搜集來不知名的種子；或說更多只是看起來像種子的東西。偶爾打打零工，更多時間是去搞援交。她很清楚自己的姿色可以吸引怎樣的客人，有時她卻看走了眼，那人說：「妳留下，讓我照顧妳一輩子。」最誇張的一次，是那人就將存褶輕放在她面前，請她住下。她從來不置可否，只從口袋裡取出一把種子，讓他們自己去選一顆種，若發芽，她就留下，直到那不知名的植物活過又死為止。

最長，她等過一星期，男人從那堆種子裡選的最像某種大樹的種子怎麼也不發芽，在男人下班回家前，她把盆栽丟了，幫他鎖門，走了。

後來，她從花蓮一路走中橫，來到南投山裡一座小村，一間金香店因為即將到來的清明節在徵零時工，她就背著一身家當跑去應徵。

年輕的店老闆長她幾歲，但那雙眸卻讓她錯覺，似乎他一眼就已看穿她這些年的經歷，卻什麼也沒說。

她住了下來，幫忙一些雜務。老闆長年吃素，卻餐餐為她準備葷食，粗重工作也沒讓她做過，似乎只是請人幫忙看店，因為早起，還安排了彼此輪流午睡的時間。這些種種，她心裡莫名感動。有一次，她問老闆可不可以抱抱他。老闆笑著說：「不行。」她於是了然，他右臂上的戒疤不只是烙印那樣簡單。

一星期後，她覺得該要走了。那天黃昏將關店，她把種子的事跟老闆說了，老闆也沒勉強，仔細地看看桌上的種子，從中挑了一顆最小、全黑的種子。她很驚奇，因為那粒種子她記得，就是在花蓮山裡一排開滿一串串紅黃小果子猶如風鈴一般，只要風吹過，串串果子輕輕搖晃就有悅耳的旋律在她心裡蕩漾開來…是在那些樹下撿到的小種子。

老闆沒急著把樹種下，反而先將種子泡在水裡，讓它發了芽。所以，她留下了。後來，小樹漸漸在金香店的店門口前長了枝葉開了花，每到秋天，串串黃花就會讓風染成紅色。後來她知道，這美好的樹木叫台灣欒樹。

她不再收集路邊的種子，老闆教會她很多關於植物的知識。她計劃朝園藝這條路去發展，在這座讓她落地生根的山裡小鎮。

我要檢舉
#小說#植物
台長： 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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