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如昔的早晨,少了往日的笑語,多了異常的沉靜,似乎幸福的香氣凝結在空氣中,再也無法飄散在兩人之中!
秀璦若有所思的挖著泡菜到在修的碗中,娟秀的臉龐有抹不易察憂傷的淡淡笑容,「把泡菜全都吃光,不要剩下了!」
明瞭離別時刻終於到來,但因這段時間太過幸福,捨不得輕易結束的在修,仍做著最後一絲的爭扎,把碗中的泡菜又倒了回去,「這樣,可以再吃一餐。」
早已做好決定的秀璦,雖也萬分不捨,但她卻清楚明白地告訴自己,一切就到此為止,輕喚一聲在修,阻止著他的不捨之情。
在修露出往常令人心疼不已的笑容,「這泡菜真的太好吃了,這是我所吃過的泡菜當中,最好吃的一次,所以我想要,再吃一餐,再吃一次。」
秀璦順著他的意,輕聲地問道:「然後,再吃一餐之後呢?」
幸福的時分,消逝飛快,若能永遠留住時間,那該有多有,在修紅著眼,緩緩地道出自己不願走的想法,「能再一餐更好!」
何嘗不想如此的秀璦,卻知自己不能這樣自私,「那一餐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到了離別的關頭,滿身情濃的在修才知自己無法放棄夢寐以求的幸福,他低著頭,滿心渴望地想聽秀璦說出相伴的承諾,他微微顫抖地道著,「妳可以一直陪我到‧‧‧最後一餐為止!」
秀璦清麗的臉龐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堅定不移地許下自己的承諾,「我會陪你,我們到死都會一直在一起,以家人、以感情好的姊弟,互相…溫暖的照顧。」
幸福終將幻滅的在修,失落的悲傷如同浪潮向他襲來,逼的他不得不離開這個至他窒息的空間,他滿身失落地跑到客廳,傷心欲絕地坐在沙發上,俊朗的面容淌著心傷的淚水。
一再強逼自己要理智的秀璦,那雙明眸寫滿著傷悲,洩露她的真心,她緩緩地坐在他的身邊,「在吃掉這一顆大白菜的時間裡,只有幸福在嗎?」
在修雙手交叉著,低著頭毫不猶豫地道:「我願意用死來換取這樣的幸福。」
只是他韓在修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死不是很容易嗎?但他的心揹負著太多東西,死亡或許是他的解脫之法,卻是許多人心傷的開端,所以他怎也做不到!
望著自己愛了十八年的男人,秀璦緩緩道出她心中的在修,「你說謊,你這個男孩,你這個男人、你這個人我已經觀察你,足足二十個年頭了,我還不夠了解你嗎?」
「我們兩個多盼望,能坐著火箭,偷偷地跑到像月球那樣的地方,躲起來一起生活。沒有任何人知道,只有我們兩個,一起生活,一直到老,最後會幸福嗎?」
秀璦目光飄遠,好似看到他們兩人這樣做的未來,她輕輕柔柔地問著在修,「你確定…那樣的我們,真的會幸福嗎?」
被看的透徹的在修,反問著秀璦,「為什麼只問我,妳呢?」
秀璦不以為意地輕笑著,「我比你自私,所以也許我可以忘記一切,忘記珠喜,從此以後跟你一起,過著很快樂的生活。」
「可是,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一定做不到。你甚至,連你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都覺得對不起別人。」秀璦有絲心疼地道。
你永遠都只會對別人好,從不會為自己爭取什麼,你怎麼可能會忘記所有的一切,「像你這樣的個性,如果要你忘記珠喜,忘記你爸,忘記那些接受過你治療的病人,我想,你不會過得幸福。」
「將來,我看著不會幸福的你,我一定不會過得快樂。」秀璦說出她不能和他相守的理由,即使她的整顆心只有他一人,但因為愛,她只能放棄她的愛情。
明瞭一切的在修,眼看幸福的飛離,還是想牢牢地抓住,深怕自己會悔恨,「回去之後,也許會感到後悔。我後悔的話,怎麼辦?如果那個時候,後悔的話,我們怎麼辦?那個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秀璦姣好的容顏,有一絲幸福的笑靨,「說真的,這樣我就滿足了。我們在這裡生活的這幾天,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永遠不會忘。有東西可以回憶,怎麼會後悔?」
我們悲傷的愛情,擁有了美好甜蜜的回憶,傷感不再那麼深、那麼濃,我們離幸福好近、好近,這是我們渴求一輩子的幸福,我們已真實地擁有過,我們怎麼會後悔?
無法確定是否會後悔的在修,想讓自己放縱沉淪在這與世隔絕的心中,紅著眼眶,不死心地想追回幸福,「回憶就可以滿足了嗎?」
看著不願放手的在修,萬般不捨的秀璦,緩緩地道出她隱藏已久的想法,「我的call機,你看到我的call機的時候,跟我說過,我們重新回到媽的肚子好了,回去之後,就再也不要出生,永遠都不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要碰面。」
忍不住無奈心酸的秀璦,眼眸閃著心傷的淚光,嘴唇顫抖著,「可是,我們不要這樣;我們重新出生吧!讓我們重新出生,我希望,我們能以完全不相關的人出生。」
「一直到我們再一次重新相遇之前,都不要扯上任何關係。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的相遇,就這麼單純。」我們一定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相遇,這樣我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遺憾!
知道此生已不可能的在修,只能寄望於來生,他想聽到秀璦對他許下來生之約,「那是甚麼時候?」
如果真的有來生,她一定不會再放開在修的手了,秀璦緩緩地道出自己的許諾,「以後,如果有來生。」
在修款款情深地看著心繫十八年的佳人,他們卻一直活在別人的目光下,他多想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對她許下承諾,但他卻不能,他哽咽地道,「那時候,我要牽手就牽手。」
心傷不已的秀璦,低著頭,無聲無息地落下兩行清淚,「好啊。」
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在修心更是一陣揪緊,蓄在眼眶的淚也順著臉頰滑落,「想摸妳的臉,就可以隨意摸妳的臉,我還要,跟妳互相擁抱。」
哭紅了眼的秀璦,泣不成聲地道:「好啊!好啊!下次,我們一定要這樣。」
淚流不止的兩人,深情款款地相對,彷彿要將彼此的容顏刻在心上,在修顫抖的雙手,想輕撫那張令他牽懷於心的秀麗容顏,更想緊緊地擁住她的身,讓她感受他的一片情真,但他卻不敢讓自己踰越,怕會破壞原有的分際,他只能頹然地放開手,雙手掩著面,狠狠地哭泣。
悲從中來的秀璦,用手捂著嘴,心碎的淚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無法抑止。
清晨,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兩人,緩緩地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對方哭腫的雙眸,不禁開懷地相視而笑,彷彿昨日的悲傷,都已宣告終結。
清晨的空氣,又開始散發一種香甜的氣味,雖然木屋的主人已回歸到故鄉,但卻留下幸福的味道。
雖兩人此生無法相守在一起,但相約來世再見的兩人,留下了相愛的痕跡,美好幸福的回憶,不僅充斥在這木屋中,更烙印著兩個人的心頭,他們怎麼都不會忘。
他們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偷偷地藏在對方的容顏,烙印的容顏、回憶,誰都無法抹滅,因這是他們相約來世的信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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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1.27 By adob
PS.1、真不敢相信自己終於打完了,在key「全文完」這三這時,的確是很興奮,因總算把所有的感動都寫完了,但短暫的興奮之餘,卻有著濃濃的不捨,有點失落,好像在修和秀璦就要遠離我的身邊了,唉!開始有點後悔,為何要打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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