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繞著重複的話題打轉,可是第三季第三集的HOUSE剛好很切中我的心情。
很難有解答,只是我就時常站在這麼近的距離觀望。
邁入內科值班的一半,免不了還是會碰上CPR,或著CPR無效而expire,或者跳過CPR這個步驟,直接邁入填寫expire的出院APACHE。
每一次急救我都把自己抽離得遠遠地,假裝只是在做一份job,不用腦袋想他此刻的感知,只要確保每一個壓胸都確實到位。
不去想白天見到他還能說話的時候,不去想他的家人有哪些請求,不去想他的掙扎。不去想那些充滿戲劇性的任何可能性。
有人處理方式很積極,連心電圖上完全察覺不到變化還拿超音波來掃心臟,看是不是還有跳動,當然也有人很應付,救不起來也只能出點力壓一壓,等急救時間過去。兩者的心情我都能體會。
一直急救到都虛脫了,病人的血也從鼻孔嘴巴汩汩流出,就算晚上睡眠沒有被干擾得很嚴重,可是真的沒有力氣了的心情,還有原本都已經要放棄了,突然看見心電圖冒出一個波動的希望。
做醫生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有的病人趾高氣昂的下命令,也有病人必恭必敬,每次見面認識不認識都要說上一堆恭維的話,為了錢?為了求答案?為了挽救生命,逆轉生命的走向?為了維護生命的尊嚴,即使那生命的屎尿翻身都仰賴別人?
在上一集HOUSE也救了一個小男孩,別人說挽救生命幾乎就等同於創造一條生命。
是啊,幾乎可以畫上等號吧。有時候有意義,有時候救了也只是浪費。浪費跟無意義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我還是常常心情不好。看到他們suffer,我覺得最不一樣的地方是,當一個老師或者一名法官,可以用第三者的角度看。你看著犯錯的強盜,信心滿滿,雖然不一定百分之百是這樣,但是你可以相信自己不會在道德上淪落,不會變成那樣,和他們一樣。
可是當你目睹一位病人,像Ezra Powell呼吸困難,每一口呼吸都費力,像是時時刻刻都在溺水。選擇死亡或者活著哪一個比較有勇氣?
every breath is petrifying. It would be slow, painful, torturous.
你無法確定那不是你,因為你知道以後是不可避免的。
當一個律師,站在法庭辯護的時候,你可以沒有疑慮地甚至不會想到有一天你會站在被告席,但是作為一個醫生,你有更多機會目睹,各形各色的終將找上門來的命運;你知道以後會輪到你,躺在床上,等待離去。只是不確定過渡期有多長或者多痛苦。
有所恐懼。
他離開人世了,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他不會再看見第二天早上的太陽或者烏雲,或者被困在充滿藥味的冷氣房。
病人expire,接到call,便前往拔管,他的人生到此終止,可是護士仍然在擦拭他的身體,
可是即便是他走了,世界的其他部分仍然在繼續運轉,即使摯愛的先生走了,妻子仍然用剩餘的日子行走吃飯,即使用盡所剩的全部時間只拿來想念,那之間已經沒有關聯,以為切不斷的終究還是斷了線。
因為可預知的結束而感到無限悲傷。無法得知的目的地以及時間點讓我們徬徨。
我們渺小的那麼相似,有什麼可以恨有什麼無法原諒?
用什麼來限縮無限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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