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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05 01:24:52| 人氣25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巨蟹生活》—尖山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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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長有個高中同學名叫楊曜誦,我們都戲稱他為楊「要爽」,他從大學開始就很喜歡從事社會服務,長期在某基金會服務。最近更是丟下工作,在新竹尖石的原住民部落從事部落自立的協助方案,不曉得在忙些什麼,同學聚會時常常都約不到他的人,很多次說要去找他也都沒成行。

  最近剛好有個活動需要人負責攝影 我答應同學要到山上幫忙的行程,卻因為南瑪都這百年來第一個冬颱的出現差點就要不能成行,幸好早上出門時風微雨稀,於是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搭捷運轉火車一路往竹南而去。

  尷尬的是,原本一直在莒光號座位上舒適的補眠的我,到了新竹火車站,不小心聽到月台上廣播著:「往竹東方向的電車要開了…還沒上課的旅客請趕快上車…」我突然一回神!(咦?他說他住的地方是在竹東站還是竹南站!?)

  立刻打電話跟他求證的結果,發現台長把竹東跟竹南搞錯了,而竹東是不在大家熟悉的西部幹線上的,必須在新竹轉搭往內灣的觀光火車才能到得了。偏偏火車已經繼續啟動前進,我只好坐到竹南又搭回新竹,等候內灣線的火車。

  有搭火車去過內灣的人應該會知道,內灣支線一天的班次不多,大概每一小時一班(比阿里山小火車還是多很多了),看看時間還要40分鐘才有車,於是我到7-11買了便當跟御茶園,打算等會可以邊坐火車邊吃便當,把自己當作是來觀光的,順便趁機站著看看雜誌,等到廣播提示,才進入月台上。

  有搭火車去過內灣的人這時候可能在想(嘿嘿!台長不會找不到火車吧?)沒錯!雖然我很久前去過一次,不過早就忘了一件事,一件超重要的事!「內灣線的火車是在獨立小月台上車的」。意思是說,它並不在一般月台上有著1號車、2號車……10號車之類標示的等候處,而是在月台最前端沒有任何標示的地方停泊著,跟普通南下北上的火車是不同的。

  於是12:10分開車的內灣線,我坐在普通月台上看報紙一直等到12:11分,正奇怪怎麼都沒看到車子,突然發現跑馬燈上已經換成下一班列車的資料,我才匆匆忙忙問月台上的台鐵人員,他大叫一聲:「啊!那要在月台最前面坐啦!來不及可能開走了!」

  我氣急敗壞的往月台最前面的地方衝,一方面三字經不禁開始脫口而出(因為下一班火車又是一小時後了,我怕我會被「要爽」殺死),好險車子才正要開,我看到觀光列車上有兩名乘客坐在列車尾巴的地方,隔著玻璃窗向背著背包拎著便當腋下夾報紙的我歡欣招手,好一幅悠閒觀光客的景象……天知道我腿都快斷了!

  好不容易趕上了火車,上車時還被車門夾了一下(車子已經在動了),有點尷尬。幸好車上人不多,我往前走找了空位坐下來,喘息了一下,打電話告訴「要爽」我到達的時間,他表示他已經從竹東出發了無法載我,我可以直接坐到內灣,距離尖石鄉公所比較近。

  當我經過竹東時,天空開始飄起毛毛細雨,到達內灣時,雨勢已經有米粒般大了。許久不見的「要爽」冒雨騎著借來的重型機車來接我,沒穿雨衣的他,披著的一件舊外套全濕了,藍色襯衫加牛仔褲,比大學生更大學生的瀟灑輕鬆模樣,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剛毅中帶著點滄桑。

  坐在機車後座一路上山,風雨之中,我看到路的右側整段都掉到河谷中,原來上次颱風過後坍坊的道路,到現在都還沒整修好,如今又有颱風來,真不知道會在出什麼樣的事情,雖然「要爽」說今天並沒有要深入到很山上的部落,只是在鄉公所辦活動而已,我心中仍不免隨著逐漸加大的風雨忐忐忑忑。

  抵達會場後我才知道,其實活動是在四點鐘才開始(那幹嘛要我那麼早起>”<),他希望我能早一點來可以拍一下活動前的一些前置作業,可是……根本沒啥前置作業好拍的啊,因為沒什麼人……

  當天的活動原由是要感謝各界在艾利風災期間對鄉民的幫助,由數個政府機關掛名,泰雅爾族部落永續發展協會主導在鄉公所舉辦。由於時間還早,場所內只有零星幾名早到的老人,兩三個忙著用竹子、樹枝、花草佈置舞台的媽媽,主辦協會的女社工還有我有跟我同學。

  原本活動前要開會,不過與會者跚跚來遲,而且講了一下就結束了,感覺蠻草率的。聽說原住民開會都很愛遲到,這大概是他們的特性吧,或許是交通因素也有關,尖石鄉的七個村子數十個部落,彼此都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現在還有很多路況是比較危險難以連通的,大部分村民沒有重要事情是不輕易下到山下來的。

  一點半一直到三點這之間,我是呆坐著等攝影機充電的,直到三點多才陸陸續續有各村村長下來開會,有送紀念品來的,舞台音效佈置的……還有當天的活動內容的重頭戲—山豬。

  殺山豬是要慶祝用的,也是「要爽」特地交代我要拍的,他說會由部落長老舉行一個獻祭儀式,然後就把山豬殺了煮給大家吃。可是我實在不太敢靠近拍,一來山豬很臭,二來我覺得牠唉叫的很可憐,三來我怕看血腥的畫面……所以當第一豬被殺時,我是站得遠遠的拍,山豬昏死躺在地上後,他們用火烤牠的表面去除皮膚上濃密的毛,這時山豬又顫動了起來,似乎然有知覺,叫人不忍。

  因為有兩隻山豬,他們為了趕時間,所先宰了一隻來煮,留一隻等待活動開始才殺。殺第二隻山豬時,我就不得不拍了,因為有長老舉行祝禱的儀式,「要爽」說很重要一定要拍。儀式的大概內容是由幾個長老穿著傳統原住民服裝,把一個鹿頭的骷髏放在山豬身上,口中唸唸有詞,我想內容大概就是祈求族人平安風調雨順之類的,唸完用小米酒灑在山豬身上(還是灑在地上,我看不清楚,因為太多人了)然後用一把彎刀刺入山豬的脖子下方,放血讓牠死去,就大公告成。說來簡單,可是山豬可不會乖乖束手就擒,所以除了五花大綁,還有很多人幫忙壓著山豬,直到牠無力掙扎。

  祭拜儀式(?)結束後,接著是受獎單位致詞、頒獎、原住民歌舞表演、吃飯、發紀念品,整個活動就結束了。

  坦白地講,其實當天活動的安排規劃佈置以及各項準備,都是簡簡單單甚至可以說是蠻簡陋的,可是與會的原住民硬是用熱情填補了資源不充足的缺憾,大人小孩都很熱情,雖然是秩序亂了點,不過感覺蠻好的,該有掌聲時都有掌聲,像是一家人般。

  印象深刻的是有個中年原住民男子,明明就其貌不揚,卻很high的載歌載舞,好像自己是大明星一樣,有趣極了!讓我聯想到前一陣子的華人走音歌孔慶翔。當那些被感恩的所謂的有功單位、民代領完獎後,紛紛落跑離開或趕場去了,他們還是持續表演,自己樂自己的!讓我覺得很有趣,他們真的很懂得讓自己開心。

  愛睏疲累的我,搭了牧師的便車下山,「要爽」再騎機車送我到竹東車站,搭客運回台北(早知道有客運直達,幹嘛坐火車>”<),踏入家門時已經快要12點了。

  想想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因為攝影器材也都是我同學出的,我只是出人,出雙手,搭了兩趟車台北新竹來回罷了。當天過程還有一些很讓人省思的檯面下的紛紛擾擾,讓我深感其實「要爽」真的很有勇氣,能夠去面對一切。在竹東等客運時我問他:「你想了多久決定要自己成立一個協會的?」他回答說:「五天。」「不過這樣的想法已經醞釀十年了,只是剛好這次的颱風讓人力物資焦點都恰好匯集,時機成熟,所以就想說來辦吧!」

  現在他們協會才三個人,沒有很充足的經費,而且名稱都還在行政院裡面審查當中(所以還不算正式成立),但是他從颱風那時上山到現在,已經在山上待了四、五個月了,放棄了本來的工作,一心一意想協助原住民部落自立,幫助山上的小朋友獲得更好的學習資源。雖然有時候會羨幕他待在好山好水的環境中,看似逍遙無比,可是其實箇中的艱辛酸楚是很難為外人的我想像的。


http://www.hccst.gov.tw/ 尖石鄉資訊服務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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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巨蟹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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