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煙霧瀰漫的城市街角，我想起你。
＃－－－
兩年前，夕陽西下，海邊的一個涼亭。
「炎，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好不好？」在懷裡的你，突然如此跟我說。
我淡淡的笑了「我沒有離開你的理由。」
「炎，說好了，就不能反悔喔。」你開心的笑顏在自己面前蔓延開，單純的依賴，讓自己環在你腰上的手捨不得放開。
「恩。」輕輕的揉了揉你的髮絲，沒有胭脂味，也沒有煙味，剩下淡淡的髮香。
你頓了頓，似乎還是不習慣我的溫柔「喏，炎，你愛我對不對？」「不然呢。」咬上了你的耳，看見你害羞的樣子，滿意。
像是突然想起了甚麼，你抬起頭，對我說：「我想看畫展，市府辦的那個。」一直對美術沒興趣的你，為甚麼要說這種話？
其實我知道，你在迎合我的興趣，可是我不喜歡你這個行為「原因？」
「因為你想去看阿！而且那裡有鋼琴，你剛好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你笑的好燦爛，讓我拒絕的話語又吞回肚中。
我總是沒辦法拒絕任性的你，不是嗎？
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你還是一樣的任性，對吧？
「嗯，我先送你回家吧，很晚了。」夕陽被海吞噬了，就像是你吞噬我的冰冷一樣。
「好－！」抓了我的手，你蹦蹦跳跳的拉著我到我的機車旁，帶起你的專屬安全帽，不停催促自己。
不知是否為自己眼花，為甚麼我好像看見你清澈的淚水和不甘心的表情？
應該，是錯覺吧。
送你回家後，自己爬上了公寓的頂樓，因為光害，早就看不到任何的星光了，可是，習慣總是改不掉，喜歡靜靜的夜空。
「鈴－－鈴－－。」突如其來的電話聲，打斷了原有的寧靜，皺了皺眉頭，這麼晚，你應該睡了，還有誰會想死的打給我？
按了翠綠的通話鍵，至於耳邊：「喂。」
「炎！不好了，你家小憐剛昏倒在路旁邊，被送去閻驊醫院的急診室了！」劇烈的吼聲，斷了自己的理智，你，為甚麼會在急診室？
該死的心臟不安的跳動，我不准你離開我，我讓你任性那麼多次了，這次該我了好不好？
鹹澀的味道蔓延著舌尖，我哭了。
「別發呆了，快點來！」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他掛了電話。
衝到醫院時，我看到了，你的身影，可是，好白，好冰。
緊緊的抱著，口中喃喃的說愛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為甚麼要這樣？
「這是他的遺書。」醫生遞了一張紙條給我，上面映的，是你醜布拉機的字體，還有詭異的簽名圖。
炎：
對不起，我要先走了，原諒我最後一次的任性，你答應我的，為我創作的樂譜，我可能沒機會聽了。
可是，我還是想聽，怎麼辦？你一定想的到辦法對不對，我知道炎最厲害了！
喏，剛剛身體又不舒服了，可是我還是不想離開你，應該不可能了吧，原諒我好嗎？不能說不要喔！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最後我想跟你說，我愛你，炎，我只愛你。
憐上
細細反覆咀嚼你的文字，我，原來連說不要的能力都沒有。
坐在醫院的三角鋼琴椅上，原本要在今天，也就是你生日時，彈奏給你的樂曲，只能彈給你的身體聽了。
輕輕的按著黑白的鍵盤，哀傷的樂曲，慢慢瀰漫於醫院中，哀傷的氣息，似乎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我的悲憤。
現在，不管說再多次我愛你，都沒用了吧？是吧？你真的好任性。
彈奏完，慢慢的離開醫院，我不敢看，不敢接受你死亡的訊息，我，就存在於回憶裡好了。
存在屬於你的回憶裡。
＃－－
啞聲失笑，這麼多年來，目標一直沒變，一直存活於你的回憶中。
鴕鳥也罷，膽小也罷，我只想在回憶裡靜靜的愛你。
手機生又劃破了對你的思念，我皺了眉頭。
應該是不可能的，為甚麼顯示的，是你的手機號碼？
顫抖的按了接通鍵，希望，只是個惡作劇。
「炎，我好想你，陪我好嗎？」任性的聲音，硬生生的扯斷了自己的思考，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
「好，你在哪？我去接你」我急切的問。
「你出來，往右轉，一直直走，就到了。」不等他說完，我衝了出去，一輛砂石車撞上自己的身體。
迷濛中，我看見了好多人圍在自己的身旁，還有幾個拿著手機叫救護車，其中，我看見了你的身影。
是惡作劇嗎？大概吧，我好像被某個很像你的人騙了呢。
醫院，到處都是白色，到處都是要水的味道，我，不喜歡。
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見的，是你擔憂的眼神。
我在作夢嗎？剛剛是在做惡夢吧？
「炎！對不起。」你抱緊著我。
「為甚麼？」
「我不應該惡作劇，不應該離開你兩年，不應該把你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樂上，現在還害你被車撞，對不起。」看著你淚眼婆娑的樣子，如果多撞幾次就可以看到這般景象，那我等下再衝出去看看好了。
「你的意思是，這兩年來，你都在騙我？」我冷聲問到。
「對不起...。」看著你了眼淚越掉越多，有點不捨，就算是如此劣質的惡作劇，還是不能讓我戒掉愛你嗎？
「要我原諒你，一個條件，拿你一輩子來賠。」你睜大眼睛望著我，好似看到不可思議的景象。
「你不生氣？」
「我都說了，除非你拿一輩子來賠，不然你就滾遠遠的。」
你笑了，笑的好開心，令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好。」ㄧ個吻，證明著你還愛自己。
翻身，自己的恢復力似乎優越於一般人，但在這種時候真的很好用。
「你ˋ你要幹麻？」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我拉開了惡魔的微笑。
「要ˋ你ˋ賠ˋ償ˋ我。」拎起了準備澇跑的你，你阿，這輩子是絕對逃不掉我的。
「屙阿阿－－！救命阿－－－－！」
「諒你不敢再惡作劇了吧，居然讓我等了兩年，要好好補一下才行。」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的生日，我得到了一個很棒的禮物，一個可以趕跑孤單的陽光，可以差遣一輩子的寶物。
我的寶藏－－不知道有沒有學乖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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