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_-媽媽和我都滿臉鐵青。媽媽是因為黛淩,而我是因為般翼帆。
『妳對妹妹的問題有什麼想法?笑涵!』
『什麼?-0-』我從自己的思緒中被驚醒。
『我是說黛淩,妳妹妹黛淩。她這副樣子,唉,妳爸爸要是知道了…… 不知道他會怎麼說。』
『您是說我們的親爸爸嗎?!』我好想哭,因為媽媽突然之間提到的死去的父親。
『……不是,是你們現在的爸爸。』媽媽緩緩地說。
『啊,啊,是現在的爸…爸啊!』我有點難堪,不知該如何面對現在這種情形。
『……妳還記得妳死去的爸爸嗎……?』媽媽突然幽幽地問。
車子裡面的空氣更加沈悶了,凝滯得像結了冰一樣,讓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我真是太不應該了,我怎麼能在媽媽面前談起去世的父親呢。我陷入深深的沈思之中,媽媽也不再說話。
不知不覺,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們終於抵達了家門口。
『媽媽去前面的菜市場看一看,妳自己先回家去吧』媽媽終於開口說話了。
『嗯。』我努力的對媽媽點頭,差點沒把腦袋點到地上去。
直到媽媽走遠,我才無精打采的向家裡走去。推開門的一刹那,家裡的電話鈴聲就響了,我疲憊地倒在床上,絲毫沒有想接的意願。-_-討厭的電話鈴聲,已經連續不停的響了五分鐘了。我不敢去接電話,因為眼淚已經堵塞了我的喉嚨,我怕自己還沒有開口說話,哭聲就搶先溢口而出……在天堂裡的爸爸真是可憐,我時常會有這種想法,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還會想念爸爸吧,今天這種感覺尤其真切,讓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直流個不停。
當天晚上凌晨三點。
那個該死的電話彷彿惡鬼纏身似的,突然在寂靜的深夜裡響聲大作,媽媽、爸爸,還有黛淩,他們三個人接二連三地夾雜著憤恨起床去接電話,但對方什麼也沒說,就直接把電話掛上,只留下彷彿在嘲笑我們的嘟嘟聲。最後,媽媽生氣了,頗有魄力地一把拔下了吵得我們整夜不得安寧的電話線。
四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和黛淩同校。黛淩又邀我去喝酒,說什麼是為我重新開始學生生活慶祝一番。藉口!!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堅決地甩開了她的手。
四天時間,我連翼帆和淵一的人影都沒見到一個。-_-看來那天我確實是犯了一個大錯誤,翼帆是真的生我的氣了。-0-現在家裡又只剩下我和竹浩了。-_-
『歐巴桑,我想看七個葫蘆兄弟的錄影帶。』
『-_-七個葫蘆兄弟是什麼?』
『農村來的歐巴桑,-0-農村來的歐巴桑。連七個葫蘆兄弟都不知道!!連七個葫蘆兄弟都不知道!!-0-』
我吸取上次皮卡丘事件的教訓,在竹浩說出更多嘲笑的話和在我發飆之前,飛快地往門外逃去。
我一口氣跑到家附近的錄影帶出租店,借了七個葫蘆兄弟的錄影帶,又拿著它氣喘吁吁的往家跑,這個一定能讓竹浩安靜下來,我得意的在心中盤算著。>_< 我也要一起看。>_<七個葫蘆兄弟,我也要一起看,>_<呵呵呵呵,>_<一定會很有意思的。>_<
當……,電梯門打開了……,我……
『竹浩!』
『姊……』
你認為是竹浩在叫我姊嗎?-_-別作夢了,除了在媽媽面前,他是不可能叫我姊的,叫我的人是泰盛。只見他背上揹著像跳蚤一樣扭動個不停的竹浩,有氣無力地和我打著招呼,聲音小得不能再小。T0T
『你到底在幹什麼!-0-快點把竹浩放下來!』
『哈哈,我是狸貓誘拐犯。>_<』
『狸……貓誘拐犯?』我疑惑地重複說。
『妳不覺得他長得很像狸貓嗎?-0-,所以我就稱我自己是狸貓誘拐犯囉。哈哈哈哈。』
我想反駁他,不過私底下,我又不得不承認,竹浩確實長得很像狸貓。原來泰盛有和我一樣的看法啊,我不禁大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歎,不過現在我只能呆呆地看著和我意氣相投的泰盛。
『快點放我下來!我一定會告訴媽媽的,是你們兩個合夥要綁架我的,你們兩個是同夥,快點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_<』
天……天啊,這就是我的弟弟竹浩嗎?>_<小小年紀想像力就如此豐富。
『泰盛!快點把我弟弟竹浩放下來!-0-』
『姊,這個孩子真的是妳的弟弟,妳的親弟弟……?』
『嗯,什麼??-0-』
『我問他是不是妳的親弟弟。』
『是……是的。』
『姊,妳的兄弟姊妹可不少啊。^_^……』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發覺泰盛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來,讓我的心莫名地一緊。泰盛輕輕的把竹浩放了下來,只是眨眼的工夫,真的,只是眨眼的工夫,竹浩已經用超人的速度打開家裡的門奔回了屋裡,真的是三秒鐘都沒有用到。-0-然後就聽到屋內傳來咯嚓嚓咯嚓嚓鎖門的聲音。=_=
『你有什麼事嗎?到我家裡來找我。』
泰盛笑了,一下闊步向我走來。泰盛真的笑了嗎……為什麼我覺得他像是在哭呢,不,他臉上的表情確實是在笑,只不過同時他的眼睛裡也飽含了熱淚。
『泰盛……,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哭了?是因為我們家竹浩說話太過分了嗎?-0-對不起,請你諒解,我們家竹浩本來就……』
突然,泰盛抬起我的手,放到了他淚光閃閃的眼角。泰盛那冰涼的淚水浸濕了我的手指,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冰涼的淚水。
『這是什麼,笑涵姊,這是什麼。^_^』他還是在笑。
『……』我無語。
『是淚水嗎?這是我的眼淚嗎?』
『你怎麼了,泰盛,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因為竹浩的事情才哭的吧。那你為什麼要哭,為什麼哭……?』我有點驚慌。
比我個子要高出許多的泰盛彷彿透支了身心的全部力量,疲憊地撲倒在我的肩膀上。
『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哭了……我真的很討厭別人哭。』我驚慌著努力想安慰他,結果發現說出來的話卻如此糟糕。
『……』
『泰盛……究竟是怎麼了,你為什麼哭。』我手忙腳亂地扶住靠在我胸前的這個男孩。
『為什麼我的身邊誰也沒有,為什麼我是一個人……,笑涵姊,妳為什麼不在我身邊……』泰盛喉嚨裡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大。
『泰盛,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呢……』
泰盛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逐漸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我的身上,彷彿我是他的拐杖,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支柱。雖然家門口的對講機裡不時傳出竹浩從裡頭發出的挑釁聲音,但我耳朵裡除了泰盛的哭聲什麼也聽不見。看著他痛苦壓抑的表情,我不自覺地把一隻手悄悄扶上了他看來無比脆弱的肩膀,內心無限酸楚。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毫不知情的我居然有一股想陪他一起哭的衝動呢。另一隻手無意中碰到了泰盛手上纏著的繃帶,難道是那天他擊碎車窗時……-0-
『泰盛,你的手沒事了吧?!』
『……笑涵姊。』
『什麼?……』
『笑涵姊……』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是我呀,泰盛……我是泰盛呀……』
『……什麼?』
『我是泰盛呀,是我呀,是我。』
泰盛的聲音愈發顫抖起來,我的心好難過,彷彿有一層輕薄如揮之不去的夢魘一直糾纏著它,老天,為什麼想不起來呢,我真的沒有一點關於他的記憶了,我怎麼會把他忘得如此徹底呢?
『……四年前……笑涵姊……』
就在此刻,就在我屏息等待泰盛給我答案的關鍵時候,叮咚!……電梯鈴聲非常不受歡迎的在我們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我順著泰盛的肩膀往電梯口看去,悲慘,朝我們這邊走來的不是黛淩還有誰,她身邊同時還有淵一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當然,也少不了跟他們形影不離的翼帆。
『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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