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需要】(再不斬白)
依稀是雪下得連綿的季節。
他抬眼遙望皚皚的雪地,恍惚間回到不久前自己的狼狽可憐樣;那蜷曲在角落的小小身影,身上佈滿塵埃污垢,淨是連野狗也不屑靠近的污穢。
但那個人並不在意,他的骯髒、他的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血統,都全盤接受;那個人說:從今天開始,你的血統就是我的了。
他愣愣然地望著對他這麼說的男人,忍不住要哭出來。那人是需要他的是不?終於有人需要他這個人了……
「白。」
聽見叫喚聲,他回過頭。高大的男人走上前來將窗子闔上,略帶著責備的語氣陳述事實:「你又看著雪發呆了。」
從小到大,白雪好像是他在霧之國最常見的風景……不,從他被撿到的那時起,他就決定,今生只注視面前的人。
「對不起,再不斬先生,你會冷嗎?」
身子被半拉半扯地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會冷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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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如何多雪的霧之國,雪也有停的時候,趁著太陽悄悄露出個頭,白趕緊拽著洗完的衣服出去晾著。用力揚了揚半乾未乾的衣物,有幾滴殘餘的水滴濺了起來暈在前胸,他不以為意地笑笑。
兩個男子住在一起有其不方便的地方,但這種家事白說什麼也無法想像讓再不斬那樣粗獷的人動手;只是洗洗衣服、做做飯,他很樂意為再不斬做這種事,和傷害人命比起來。會踏上忍者之路,是他起初完全沒設想到的,為了再不斬,他也可以當個完全的忍者,因為他是再不斬的武器,這也是他留在再不斬身邊的存在藉口與價值。
他也想過他可能就一輩子這樣。
「再不斬先生,我要出去買東西了。」
再不斬今天沒有任務,他原本坐著閉目養神,聽見白這麼說,霍然站起:「我陪你去吧。」
「嗯。」就像天氣放晴似的難得呢!白眨了眨眼,喜悅地泛開笑容。
小小的村子裡村民對彼此都很清楚,對他們雙雙出現街上自然也不會感到訝異。他們來到這個村子已有一段時日,自從再不斬收留了白,他們就經常在國內的各個村莊流浪,居無定所。再不斬的名氣似乎也不小,有時會碰到熟識的人,白自己的人脈顯得狹窄了些,他的世界,頂多是再不斬的一小部份。
在旅途上再不斬會遇見的熟人,可能有同袍、曾經是雇主的人,也有可能是仇人或看再不斬不順眼的人,這些人當中也會有對白不禮貌的人,就像現在擋在他們身前,形容猥瑣、面目可憎之人——
「唷,桃地再不斬,你還是老樣子!聽說上次的任務你完成得太遲,表現連雇主都不太滿意呢!說的也是,我早就給過雇主大人忠告:桃地再不斬出身來路不明,不能信任!雇主大人不相信,最後也只有後悔的份!可白費那些豐沃的酬勞啊!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他再也不敢僱用來歷不明的野種了吧——」
「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根本打不過再不斬先生,就只會動嘴!奉勸你還是靠邊站吧!」眼見再不斬抿成僵直的唇線,白沉下臉,冷冷地出言譏刺。
「你!」那人惱羞成怒,不懷好意地上下瞅著白,輕佻地譏誚:「我還以為是誰呢?你這小鬼有資格跟本大爺說話嗎?」他惡狠狠地瞪眼,露出一副凶樣,卻嚇不倒白。那人轉向再不斬:「你還帶著這沒用的小鬼啊?他只會拖累你吧!反正小鬼漸漸也大了又頗具姿色,把他賣到窯子可賺進不少吧?原來你拐到這小鬼是打這個主意,真是高明!我自嘆不如……」
那人無視於再不斬變得鐵青的臉,繼續大放厥詞:「如果因為小鬼是男的比較難找到買家,我可以當掮客喔……」
話未完,倏地伸來的五指狠狠扣住那人的咽喉,稍一用力就可將那人的頸部扭斷!「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將你的嘴撕爛,斬下你的舌頭!」
再不斬一臉暴戾凶狠,再加上施與頸部的強勁力道,深感大禍臨頭的人終於覺得害怕;再不斬手一鬆,立刻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再不斬激烈的反應連白也微微嚇到,他微張蒼白的唇,怔怔地望著再不斬;不由得感到奇怪,以往再不斬很沉得住氣,不管對方如何羞辱,頂多嚇嚇對方絕不動氣的呀,怎麼這次……難不成是為了他嗎?
「走吧!」粗厚大手伸過來包覆住他冰冷的手,再不斬沒有回過頭:「你是好孩子,我不會遺棄你的。」
「是。」他仰頭注視再不斬側面剛硬線條,安心地笑開,快步地跟上。怎麼他現在,突然好想……緊緊抱住再不斬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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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斬在店舖外等待,讓白一個人進入。店主熱情地招待,還多附贈了一些蔥蒜。白道了謝,轉身想離去,店主叫住了他:「白呀。」
「什麼事?」白回過頭笑問。
「你的頭髮越來越長了,真像可愛的小姑娘……呃,你可不要生氣啊!」店主靦腆地搔搔頭。
「不會的,謝謝你。」他已經習慣了,每次剛到一個地方,第一次見到他便裝的人總會將他看成女孩……他真有這麼像女孩子嗎?
出了店舖,陽光析落灑落在歸路,一高一低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白看著他與再不斬的影子,想著,何時他才能追上再不斬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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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清冷,月光依靠在窗櫺。再不斬方才突然接到任務,出門去幹了一票,一回來,已累癱在榻上。再不斬出任務的夜晚他一向睡不著,總得等再不斬回來了,才能放下心;潛意識裡,他害怕又成為孤單一個人。
再不斬也是孤單的人,初次見面的那個雪夜,再不斬收留了他,而他發現再不斬也有雙孤獨的眼神……他也不想讓再不斬落單。
「喏,再不斬先生……」將頭埋進被窩裡的再不斬悶悶地應了聲,白跪坐上牀榻,爬梳著自己的一頭烏髮:「我的頭髮長了……你想要……我把頭髮削短嗎……?」
考慮著削短髮的事,白暗自沉吟;這種事問再不斬也等於沒問……他呀,一定會回答:隨你吧……
「……不,你留長髮很好……我不要你剪……」低沉疲困的聲音自被窩傳出。白呆了呆,望著再不斬背對他的背影,一會兒,抿唇笑了。
輕手輕腳地爬上牀榻,鑽進溫暖的被窩裡,一頭比黑夜還深的墨髮披散在枕上,淡淡的雪香沁入衾被……
無雪的夜,月光進入屋內,淡雅地似雪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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