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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8 01:04:36| 人氣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七月七日晴(最終回)---樓雨晴@著 ☼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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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

沈瀚宇站在窗前,觀賞窗外絲絲細雨。

多雨的倫敦,一年四季少有晴天,他懷念台灣的陽光,以及--他生命中那片小小晴空。

晴--她現在還好嗎?

他無時無刻都有飛奔回台灣的衝動,但是她說,她要過新生活,他的存在會阻礙到她追求幸福的腳步……

就為了這句話,他壓抑著,不敢任性。如果這樣能讓她平靜,他是該走得遠遠的,小心收拾好滿溢的思念,不能、也不該再去干擾她。

近來的陰雨綿綿,讓他想起她的生日又要到了。台灣的天氣如何呢?依往年經驗去猜,十之八九又在下雨了吧?

她老是在盼著天晴,讓他帶她出去遊玩,度過最快樂的生日。現在呢?她還在期待嗎?還是--現在已經有另一個人陪在她身邊,

她早忘了那個最原始純真的期盼?

是啊,光彥會陪著她的,她會有一個最甜蜜的生日,不需他操心了……

回過身,目光定在桌面上的信件,他斂眉凝思。

她答應過,每個月一封信,近三年來,固定會在十五號收到她的信,從沒有例外過,這個月卻整整遲了一個禮拜,是她忘了嗎?

他挑了幾封觀看。每次收到她的信,總要反覆讀上數十次,內容早已倒背如流。晴的字體很漂亮,工整娟秀,

看得出她一筆一劃很用心地在寫這些信,可是近幾個月,字體愈來愈潦草,最後的兩封還是用電腦打字。

她說,是因為最近太忙了。辦畫展的事,她很得意地告訴了他,然而太多事令她焦頭爛額,覺得二十四小時不夠用,

如果不是怕他飛回台灣扁人,還真想寫E-mail比較快,省時省力又省郵費……

她一直想讓他覺得,她日子過得很充實、愉快。

他回信時,特別叮嚀她別累壞了自己。

可是,真的有這麼忙嗎?忙到連寫信給他的時間都沒有?

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已經逐漸淡去?

最近老是心神不寧,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他將信折好放回信封。「進來。」

鐘點女傭看了看他。「先生……又在看妹妹的信了?」

「嗯。」他淡應。「這麼晚了還不回去?」

「那個……嗯……有件事,可不可以問你?」他看起來很重視這名親人……

他疑惑挑眉。「問吧!」

「先生是學醫的,那,你知道什麼是Multiple Sclerosis嗎?」

「Multiple Sclerosis?!」收好信,他偏頭回視。「多發性硬化症,這病很麻煩哦,它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

因為我們神經纖維的外層叫『髓鞘』的物質受到破壞而引起的;也算是自體免疫系統疾病,

由於免疫系統無法分辨自體細胞與外來侵犯物而攻擊身體內的組織,白血球會通過血腦障蔽進入中樞神經系統中攻擊髓鞘,

造成髓鞘和神經的損傷。」

「你說得好複雜,我聽不太懂。」

他淺笑。「簡單的說,當這些髓鞘被破壞之後,神經訊號的傳導就會變慢,甚至停止,然後出現不同症狀,而這些症狀是因人而異的,

一般多發生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女性比例又高出男性兩倍,有血緣關係的親屬,為求保險起見,最好也去檢查一下。」

說完,他起身倒水,順口問:「怎麼?你認識的人有這方面的困擾嗎?我唯一能給的建議,就是叫病人的親友多陪陪他吧,目前為止,

多發性硬化症的成因還不清楚,所以至今尚未研發出能根治的辦法,干擾素算是目前經臨床研究證實,可以延緩惡化的有效藥物,

也就是說--」他搖搖頭,給了她一記「懂了吧」的眼神。

「會……會死?!」是這樣嗎?她嚇到了。

沈瀚宇點頭。「失明、殘廢,甚至於死亡,都有可能。」

「那……」她欲言又止,思忖著,她該說嗎?見不到親人最後一面,應該會很難過吧?!

他喝了口水,停下來看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先生在台灣的妹妹……」

一不留神,水杯掉落地面,尖銳的瓷器碎裂聲,劃過惶然跳動的心。他彎身去撿,怔忡抬眸。「晴?」

「對,好像是這個名字,那天打掃時,聽到太太在講越洋電話,好像就是說硬化症,還有那個叫什麼晴的女孩……」

雪白的瓷器碎片染上殷紅,艷色血河順著掌心往下滑,匯成彎流,一滴、兩滴.…….

三之五 永恆

這是一個名為「回憶」的展覽

一展出便造成轟動,擄獲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心,站在每一幅畫前,每一個人都屏息著,被畫中所流露的強烈情感震懾,沒人捨得移目。

從年幼時,楊桃樹下捧著書本的沈靜男孩和他懷中恬然安睡的女孩;到少年時,斜雨窗下並著肩,溫柔俊秀的少年與純情無邪的小小少女,

沒有人會懷疑,畫中男女有多麼深厚的感情。

有時,也看得見稍稍年長的婦人與男子穿梭其間,威嚴的面容,慈祥的眼神……像是一部成長記錄片,記錄著最幸福的年少時光。

一名沒沒無聞的年輕畫者,一夕之間備受矚目,各大報藝文版爭相報導,將其譽為最有潛力的明日之星。

這是一個成功的畫展,同時,也是最深情的畫展。

在畫展展出的第六天,一名男子佇立在某張畫前,整整三個小時。

畫中,繪出男子的側影,迎著光,模糊的輪廓隱約勾勒出絕俊容顏,半斂的眼眉,藏住深潭裡的沉晦心事,身處陽光中,背景卻是一片黑暗。

矛盾,卻也強烈。

那張畫名為「光與影」。

畫名之下的簡介,只寫了幾行娟秀的字體--

光與影 晝與夜 潺潺流光的輪替

男與女 生與死 愛情天平的兩端

天堂 地獄 永不交集的 你和我

男子沉然而立,良久、良久--

沒有人留意到,兩顆清淚悄悄自他的眼角滑落。

病房的門輕輕開啟,床上安睡的女孩立刻醒來。

「看護小姐,是你回來了嗎?」

來人一步步輕緩地走上前,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在她眼前輕晃了兩下,鎖不住焦距,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來。

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他壓抑地轉過身,用顫抖的雙手,將帶來的花插上。

「我聞到野薑花的香味了。你終於買對一次花束,我很喜歡野薑花的香味哦!」她淺笑,下意識地伸手撫向胸前,觸不到本該存在的東西,

笑意一收,她驚慌地摸索。「看護小姐,麻煩你幫我找找看,我掛在身上的那條鏈子不曉得掉到哪裡去了,那對我很重要,

我不能失去它--」

他回眸,目光搜尋到落在枕邊的煉墜,拾起放回她手中。

她撫觸著墜飾的輪廓,收進掌心,然後鬆了口氣,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這麼寶貝這條鏈子,它看起來價值不高。其實你錯了,它對我來說,意義等同於生命,

因為這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送的,是他愛過我的見證。他長得很帥哦,如果你見過他,就不會老是問我,像齊先生這麼好的人,

為什麼我不接受他了。生命中有了他,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對任何男人動心。」

「可是,我把他趕走了。我說,我不需要他了;我說,我要重新開始;我說,他的存在會阻礙我得到幸福……其實,那些全都是騙他的,

我只是想放他自由,失去他之後,我生命中已經沒有幸福了……」

她吸了吸鼻子,逼回眸底的淚,擠出酸到不能再酸的笑容。「看,我很厲害吧,他一點都沒有懷疑哦,虧他還那麼瞭解我,

有時想想都好佩服自己,居然能夠成功瞞過他,而且一瞞就是三年,他要是知道一定會氣死,呵呵!反正我也等不到這一天,

他就算不原諒我也無所謂,可是……可是……我好想他……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再也撐不住顫抖的笑容,她哽咽地說出口。

「所以,每次想他想到承受不住時,我就會緊緊握著這條項鏈,感覺他還在我身邊,它是我寄托思念的依靠,這樣,我就有勇氣繼續撐下去……」

他雙手緊握住桌沿,怕自己會失控地衝上前,不是狠狠痛揍她一頓,就是緊緊擁抱到揉碎她。

眨去眼角的淚光,她動手想將項鏈戴上,扣了幾次沒成功,她羞澀地笑笑。「可能又要麻煩你了,幫我把鏈子戴上好不好?我看不到--」

他吸了吸氣,嚥回喉間酸澀,二度幫她繫上這條同心煉。

「呃,還有,我這麼久沒寫信給我哥,他會擔心,可不可以麻煩你寫下我念的內容,用電腦印出來,不然他會認出筆跡。我不想再麻煩光彥了,

我每次都做讓他很為難的事情,這次要他幫我隱瞞我哥,我哥知道後,一定會揍掉他半條命,可惜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有辦法幫他說情了,

真的對他感到很抱歉……」

想說情也來不及了,在問出醫院的地址後,他把齊光彥揍到必須去醫院掛急診的地步。

「看護小姐,麻煩你扶我起來,我有點渴,想喝水。」

他倒來半杯水,插上吸管,伸手扶她。正欲接過杯子的她一頓,怔然鬆了手,水杯掉在地上,蕩出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哥……?」

他抿緊唇,咬牙不吭聲。

「哥,是你對不對?我感覺得出是你……」他的氣息、還有被他碰觸的感覺,她到死都不會忘記!

她迫切地探向身後貼靠的胸膛,順著肩膀往上移,找到那張日夜思念的面容,她貪渴地撫摸著,以指掌記憶著深深愛戀的俊貌,

然後牢牢摟住他的脖子,喊出聲:「哥,我好想你--」

「你還有臉說,沈天晴,你這個大騙子!」沈瀚宇瘖啞地低吼,用力回摟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伴隨著淚痕,死命地糾纏。

「來不及了!我說過,你要是欺騙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們這筆帳有得算了!等你好起來,還有商量的餘地,否則,你就給我走著瞧!」

他眸中也有淚,說著狠話時,懷中的身軀卻不捨得稍放。

才離開多久,她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他果然不該離開她!十八歲時離開,讓她受盡苦楚,二十七歲時離開她,竟然是躺在病床,連命都快沒了,

而她還可惡的打算連最後一面都不讓他見!

他就知道不該輕易相信她的保證,一輩子沒當過童子軍的人會有什麼童子軍人格?他真是笨得該死!

「哥,你不要生氣,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了,我真的好想你哦,你不要一回來就凶我,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手足之情。」她軟聲低噥,

鼻尖依戀地輕蹭他頸膚。

「少來!撒嬌也沒用了,誰稀罕跟一個把我耍得團團轉的人有手足之情!」說是這樣說,雙手仍是忙不迭地在她身上游移。她瘦了好多,

幾乎只剩一把骨頭,他用力抱著,位於心臟的地方狠狠抽痛。

稍稍鬆了手,他上下打量她。「來,讓哥好好看看你。」

「我現在……變得很醜吧?」怎麼也沒想到,分開這麼久,一回來竟然讓他看見她病得最憔悴的模樣,他會不會很失望?

本來還曾經在心中模擬過無數個見面時的可能性,她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迎接他,現在全毀了。

「不會。」他聲音沙啞地回答,五指輕輕梳順她的發,他還看過她流著兩管鼻水,頭髮都沒長齊的樣子,在他心目中,晴就是晴,

從來就沒有美醜之分。

「可惜,我現在看不見你了……」她好想、好想看看他。三十歲的他,一定更有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臉上,低聲說:「你可以感覺我。」

纖細的手指開始在他臉上滑動,看不見之後,觸感反而更加敏銳。「和我想的一樣,還是那麼帥,一定有更多女人被你迷倒了,對吧?」

「我不知道。」那從來就不是他關心的重點。「想知道的話,自己爭氣點,趕快好起來,就可以親眼看到我了。」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會。我會在你身邊,看著你好起來。」

可能嗎?他也是醫生,應該比誰都清楚,這種病是好不起來的……

「哥,你知道嗎?在我知道自己的病之後,我並不難過,只是擔心而已,我擔心你不能承受。光彥、心蘋姊、還有我認識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會傷心,不過那總會過去,可是你不一樣,我不要你在我身邊,看著我被病痛折磨,然後殘忍地要你目睹我的死亡,

我知道那會讓你崩潰,所以我不讓任何人告訴你,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沒日沒夜地記錄著我們的過去,我交代他們,將這些畫全留給你,

日後你要是看到,就會明白,我掏盡生命中最後的光熱,把畢生的感情都留給你,而這些足夠支撐你熬過所有的悲傷……」

「我拚命地畫、拚命地想你,不斷和時間賽跑,爭取每分每秒,一直到看不見、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覺之前,我手裡都還拿著畫筆,

看見角落那幅畫了嗎?那是我畫的最後一幅畫,也是最捨不得與人分享的一幅。」

「看見了。」樹影之下,沐浴在月光中的男人與女人倚偎親吻,女孩胸前,靜靜躺著雙心項鏈,交融著吻與淚,淒傷卻也甜蜜。

這是他們之間最後的情感紀錄,在他新婚那一夜。

「可惜的是……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我現在卻連筆都握不牢了……」

「例如--光與影,晝與夜,潺潺流光的輪替?」

「你看到了?」

「嗯。」他輕應。「我來替你補上,好嗎?」

「好。」
得到她的許可,他拿起筆,凝思了一會兒,在一旁輕輕寫下:

偷 一晌貪歡

換 一世情懷

從此 南方北方

地球的兩端

聚也相思 離也相思

「天堂地獄,愛情天平的兩端:永不交集的你和我」,不該是他們的結局,這,才是他要的。

「你寫了什麼?」

「不告訴你,這是懲罰。」

「哥--」她抗議。

「晴,我們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對不對?」

她靜默了下。他繼續又道:「我們已經錯過太多、太多了,是不是兄妹又如何?有沒有血緣又如何?我們之間親密的從來就不是肉體,

你那些畫想告訴我的,不就是這些嗎?那麼,世俗的規範又有什麼關係呢?看了你的畫之後,我一直在回想你十五歲以前的日子,

同樣是你,同樣是我,為什麼要有差別?人類的生命是那麼脆弱,這一次,我想放縱自己,只要我的心沒變,你的心也沒變,

這樣不就好了嗎?」

「哥--」可以嗎?真的可以這樣嗎?

當一個人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許多事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她想把握住僅剩的生命,為他燃燒最後的光熱。

輕輕地,她笑了,她想,這會是她這輩子最美的笑容。靠在他臂彎,低聲問:「哥,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打死我都不敢忘。」

「外面……是不是又在下雨?」她聽到雨聲,也聞到泥土的濕氣。

「沒關係,很快就會停的。」

「那,等雨停了,你不可以食言哦!」

「放心,我這不就趕回來了嗎?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想,雨停後要去哪裡了。」

「我想看雪。感覺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掌心裡,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看過雪呢,可惜這個時候,台灣看不到雪....」

「沒關係,我可以帶你去日本、去瑞士,去所有看得到雪的國家,保證讓你看到一大片皚皚白雪。」

「可是,我現在看不見了……」

「你可以感覺。」

「我的腳,沒有知覺,不能走了……」

「我可以抱你、背你、幫你推輪椅,辦法多得是。」

「我體力大不如前,很容易疲倦,走不遠。」

「那就不要走遠,等你累了,隨時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我體力比你好。」

「我會抽筋、疼痛,像針刺一樣難受。」

「我幫你按摩,做物理治療,別忘了,我是醫生,懂得怎麼照顧你。」

「我會拖累你……」

「胡說,你只會給我快樂。」

她說一句,他答一句,終於,她展顏笑了。

「真的嗎?那,哥,你快幫我祈禱,讓雨早點停。」她已經等好多年了,這也許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個生日,再等不到,

她恐怕……再也沒力氣繼續等下去了。

「好。」他輕道,喉間湧出的酸意,強自嚥下。

「哥,你窗戶沒關好是不是?雨水打進來了。」她摸了摸臉上的濕意,一顆、兩顆,滴在她臉上。雨水,是溫熱的嗎?

「對不起,我立刻關上。」他忍住哽咽,胡亂抹去臉上的淚。

「不用了,你不要走。我好累,你抱著我,讓我睡一下好不好?」她疲倦地沉下眼皮。

「好,你睡,我一步都不會走開。」他小心摟抱住她,輕輕拍撫。

「嗯,你說的哦?不可以不見,不可以再讓我找不到你了哦!」

「誰會像你這麼皮啊!從小到大,每次亂跑的都是你,要我滿村子找人,把你拎回家。」不論過去、現在,他一直都在原地守候,

不曾走開過一步。

「呵--」她相信,不管她躲到什麼地方,他一定找得到她的。她安心地閉上眼,聲音逐漸模糊--「哥,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一句話了……」

「什麼話?」

「等我醒來……等我醒來後,一定告訴你……」

「好,我等你。」他輕聲承諾。

微風吹動未完成的素描手稿,一頁頁隨風翻飛,定在其中一張凌亂的字跡上-----

如果 我還能再多活一天

我要勇敢告訴你--我愛你

將我最後的 僅有的 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

等待來生 化為秋蟬 為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


《補述》

在那之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沈天晴是否仍活著,成了眾人心中解不開的謎。

整整半年,劉心蘋尋著丈夫的足跡與訊息,始終沒有著落。

直到隔年初春,她收到一封遠方捎來的消息,信中,只寫了短短幾行字:

今生,我欠你。

我與她,生死纏綿。

沒有稱謂,沒有署名,就像他們留下來的那幅畫以及手稿。愛情至此,很多事反而不需要說得太清楚了。

她循著信中郵戳的發信地,來到了屏東一處淳樸鄉居,只找到一座新墳,上頭,有他的名字,以及他摯愛了一輩子的那個女孩。

她不曉得,埋葬在裡頭的,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絕望的心,死去的愛情?

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她知道,這不只是一座墳,同時也代表了他的重生,這一生,他們都愛得太苦太累太煎熬,至少,

他們不需要再去顧忌世俗與道德的譴責,他和她,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她終於看清,有些愛情是超越生命的,在參與了這樣一段愛情之後,她還有什麼好拘泥的呢?許多事她已釋懷,這份愛情從來就不屬於她,

一路走來,她戰戰兢兢,握緊了,怕捏碎;握鬆了,怕失去。她也倦了,不屬於她的,就放掉吧,他們的解脫,同時也是她的。

為他們點上三炷清香,同時,將沈天晴的手稿一張張地焚燒,凝視著火光一寸寸帶走他們的深情。

如果 我還能再多活一天

我要勇敢告訴你--我愛你

將我最後的 僅有的 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

等待來生 化為秋蟬 為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

屬於他們的,全還給他們吧!她還他們,相愛的自由。

她相信,真正的愛情並不會隨著生命的終止而消失,它會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再度抽芽,茁壯。

離去前,耳邊傳來蟬聲唧唧,像是溫柔淒美的情纏旋律,吟詠著不為人知的永恆愛情。

秋蟬,秋纏。







下面是七月七日晴的番外篇 是網友自行發揮的 很好看喔

http://www.twbbs.net.tw/471260.html


看完後你是不是用光了衛生紙呢?

我也是啦

鼻子好痛說.....

好險..我沒有哥哥= =

不用受這種想愛又不能在的苦...

台長: 君〃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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