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無言對我微笑，而這正是我所佇以久盼的。」
轉了一下，腦海中飄過這段泰戈爾的詩句。
Catherine的臉龐好似精靈女王般的皎潔，我只是個凡人，承受不起這樣的恩寵。
「Catherine，妳怎麼了....？」
大概有一秒，我看見Catherine的眼瞳點滴無神，原因不明。
我的內心現在正一點一點地被她的眼睛摧毀。
從高中到現在，我沒有那麼近的距離、那麼清楚的視線看著Catherine。
現在我實現了我多年來的第一個夢想。
可是，同一時間，我也在心裡笑著自己，這不過只是一種很輕易的舉動不是？
為什麼我一直不敢正眼望著她？
是我不敢？還是我害怕？
「我要走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書，隨著轉身就走的Catherine步出書局。
真的不曉得自己做錯或說錯了什麼，Catherine怎麼會突然說要離開...。
她的舉動與想法，原來我還是完全模糊。
我壯起心底的那麼點膽子，跟到Catherine身邊，發現她的神情帶有悲傷。
一絲絲的悲傷，幾乎察覺不出來。
我在腦中拼命想著，如果菜頭這時候在的話，他會怎麼建議，可是，畢竟我不是菜頭，我想不出對策。
尤其在這麼短促的時間內。
「Catherine，」我發現天空灰暗，不曉得是夜色入幕還是驟雨將至，提了個問句：「要、要不要去喝杯咖啡聊聊....？」
真的差點被自己嚇死！
怎麼樣也沒料到自己的心意居然凌駕了嘴巴，嘴巴閉不起來，我想的就這樣說了出來。
真的。
真的，我從來不敢奢望能和Catherine一起去喝咖啡，那對我來說，真的太遠。
可是現在的情況只要她答應，就會實現了。
實現那在我心中長久以來的夢想。
Catherine腳步緩下，我也跟著慢下來，街上人群來去，我卻不知道接下來我會朝哪個方向走。
我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脫離了掌控。
隨著Catherine走到十字路口，正好紅燈，我和她就站在人行道上等著過馬路。
過馬路？是這樣子的嗎？
說不定，Catherine並沒有要過馬路。
「接近，你可能傷害；遠離，你也許佔有。」Catherine忽然問出讓我怔住的句子：「魏治豪，你還記得這段話嗎？」
我呆著，看見紅燈讀秒進入倒數。
「嗯....。」
「那，為什麼你還要接近我？」
「又為什麼...妳要那樣推開所有人，Catherine....？」我沉默了大概兩秒，遲疑地反問出去。
「......只會造成傷害而已。」
我沉住氣，深怕自己接著開口說出的話都會令她感覺更難受，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只會造成傷害？
究竟是為了什麼，Catherine這樣將自己封閉著？
又是因為怎樣，她要把所有對她好的人推開？
我想起上學期她對網研社長的舉止，亦想起もも似乎也在追她，可是，至少到現在我都沒看見有誰成功的。
包括以前高中三年。
我想我大概不是我了，居然敢對Catherine說出剛剛那種話，那雖然是我內心的冀望，但卻不應該在這時候說出來的。
會不會就在綠燈亮起的瞬間，我就被宣告淘汰？
突然，我發覺自己的手腳在抖。
「我、我聽CICI說，妳最近好像不太好....？」反正已經沒有退路了，我乾脆豁出去將事情問清楚來。
起碼滿足我那老是胡亂猜測的心。
「Catherine，妳....。」
「魏治豪，」Catherine忽然的言語，讓我的呼吸霎時停止：「你真的覺得好奇嗎？對我？」
「我...我不是好奇....。」
「為什麼你要一直跟著我？」
我覺得，我被這句話擊倒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內心所有一切期待落空。
雖然Catherine的語氣感覺不出來任何強勢，但是，我從來沒有讓她這樣子說過。
有一種失落在心湖瀰漫。
「我只是想了解妳。」
我的言語也很單純，包括我的目的。
赫然發覺自己之於Catherine可以說這麼多話，就算內容不是本來希望的，可是，那也能算是一種突破。
過去的我是沒辦法想像的。
心裡一陣顫抖，我低頭下去有些震撼....。
CICI的目的是不是這樣？要讓我多了解Catherine之後再來確認自己的內心？
因為她算準了我心裡會再受到刺激嗎...？
算準了？CICI應該不至於會耍心機吧？
綠燈亮了，我和Catherine跟著人群過了馬路。
我剛剛的回答Catherine沒有回應，我不敢肯定她有沒有聽見，如果有，為什麼不再回應了呢？
如果沒有，又為何她的表情有著我無法解釋的情愫？
可是我是否自大了，誰又知道Catherine現刻臉龐的牽扯與我有關。
到了馬路這頭，我想應該還是得問問話，就算不去喝咖啡，也得問一下接下來要去哪裡。
可是我還沒開口，Catherine就先出言了：
「魏治豪，我大概不會讀完這學期了。」
我的心臟快要受不了，陪Catherine出來一趟，我怎麼感覺太多驚濤駭浪...。
Catherine可能不讀完這學期的事情，我早在春假去山上露營時就聽CICI提起了，可是，我依舊不明白原因，我想問可是不知道要找誰問。
另一方面，自己內心的心魔也一再壓抑著好奇心。
「呃、Catherine....我、我可以問為什麼嗎？」又一次感覺自己的嘴巴如此不聽話。
「我只能離開。」
忽然間，我發現Catherine的嘴角掛著一枚淺淺的微笑，而那道微笑卻不只含有一種意思。
那，也不是我期盼已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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