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了家門,媽媽驚奇的聲音就傳來:
「ㄟ~~~?你這禮拜怎麼回來了?怎麼不事先跟我講一下,我都沒有去買菜.........。」
「媽~~不用麻煩了啦!有什麼吃什麼就好了。」
「不行啦!你難得會自己想要回來,不好好準備一頓怎麼可以?」
「媽~~真的不用了啦!隨便吃吃就好了啦!」
「真的嗎....?」媽媽的語氣還是懷疑。
「對啦!」
「是你說的哦!拿去,泡麵一碗!」
媽媽隨手丟了一碗味味A給我,表情有點看好戲的樣子。
「只有泡麵哦?」我訝異地問了一句。
「對啊!你不是說有什麼吃什麼嗎?」
「啊.....媽,妳中午也吃這個哦?」
「對啊!怎麼樣?」
我還是被媽媽打敗了,只得認輸投降:
「好啦好啦.....還是到外面去買好了。」
媽媽拎起皮包,對我叮嚀一聲:
「豪豪,你看家一下啊!我出去買便當就回來。」
「爸爸呢?」就在媽媽要關上門出去的時候,我立刻追問了一句。
「他去公司,不回來吃了。」
門關起來的聲音好像透露出些許興奮的急躁。
我望著家裡,出去一個月還是沒什麼變。
昨天晚上因為菜頭的提出再戰的要求,於是留下來又痛電了他一晚,所以沒有在昨晚就回家;但是早上我趁著多數人都還沒起來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學校。
我走進爸爸的書房,一面牆的書壓在我眼前。
「泰戈爾全集.......。」
我口中唸著,一邊在書堆中找著這書名。
許多書籍傳出書卷氣息,在這麼多書中間的感覺會使人沈醉,無可解釋的醉.......。
古人喜歡在翰林筆墨中尋求自我,但是現代人喜歡在虛擬的網路世界裡找到自我。
雖然方式不同了,但是心境似乎沒太多變化。
我抬頭看到一本棕紅色的書,側頁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了,但是看得出原本是燙金的五個字。
我攀高將那本書拿了下來,「泰戈爾全集」五個字出現在我被汗水流過的眼睛前。
一本跟那天Catherine手中拿的幾乎一樣的泰戈爾全集。
開了電扇坐在椅子上,我慢慢地翻著這本Catherine現在或許正在翻閱的書。
時間流過,媽媽也買了便當回來了。
「豪豪!你要不要吃啊?我買回來了!」媽媽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來,帶著母親的親切感。
「好~~!妳先吃,我等一下就來!」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雞排便當哦!」
「好啦!我知道了!」
我靜下心來,瀏覽著手中這本已經略嫌破舊的書。
老實說,我看不懂泰戈爾寫的這些詩、戲劇、歌劇....我沒有泰戈爾當時寫這些作品的感覺,也體會不出來泰戈爾寫這些作品的心情。
在我看來,他的作品好像顯得搭不上我現在的心。
算是無病呻吟嗎?也許有一點.....但那應該是我自己的問題吧?泰戈爾寫的作品的確如流水般的順暢,但是我現在的心情不是流水。
是一灘接近乾涸危機的死水。
我的心情很雜亂,不知是不是Catherine的影響?
泰戈爾的詩不少是描寫對情人的愛意,但是我現在不是這種心情啊!
那個もも的確厲害,介紹Catherine看這本書難道是想要讓Catherine知道他的心意嗎?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跑回來這一趟呢?我早就猜得到那個もも會要Catherine看這本書的用意了,只是不知道這本書在說些什麼。
對人與人之間、天與地的愛意.....現在我知道了。
就當我要闔上這本書的時候,眼角匆然一睹卻看到了一句很熟悉的話:
「接近,你可能傷害;遠離,你也許佔有。」
「什麼!?」我略吃一驚,定神翻回仔細一看,不禁唸出:「『漂鳥集』第一九七則.....?」
頓時我想起了Catherine的話之出處...原來就是泰戈爾全集裡面的詩句。
我目不轉睛地盯視著這句話。
但是即使知道了出處又如何?我還是不知道Catherine對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啊.....。
「她不是那種隨口說說的人......。」
我又翻了幾頁,看到一句挺切中我目前心底的話:
「我的憂愁煩擾著我,要問我,它們自己的名字。」
對了,我被自己的憂愁煩擾著,我還答不出來外在的問題的時候,它們卻要我先告訴它們....它們的名字。
「Catherine.....。」我嘴巴彷彿沒有神經,只是低低地唸著Catherine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雞排便當應該也差不多冷了吧?
就如同我現在的心一樣,不熱不冷,或許要有人對我解釋接近和遠離的為什麼,我才會知道熱與冷吧?
我沒有喜歡Catherine,沒有........。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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