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鋼琴聲從電腦喇叭裡傳出來,為「秋天別來」起了一個漂亮的頭,喇叭輸出品質不好,聽起來音質有點破,但不影響我心裡跟著哼起的歌聲。
我輕輕地隨著旋律點頭,阿光看見了,笑問我:
「魏治豪,你也喜歡這首歌嗎?」
「嗯,感覺上很有FU。」
「我也很喜歡哦!」阿光放下手中的漫畫:「我還想去買這張專輯呢。」
我點點頭,仍隨歌聲輕揚迴繞。
今晚本來要教阿光微積分,但因下午微積分老師請假沒上課,於是乾脆省掉了;阿光說他室友有事不在,要我過去陪他,反正我也沒事,於是就到阿光房間玩玩電腦,他躺在床上看漫畫,不時發出笑聲。
我坐在電腦前按滑鼠,想上BBS看看,但又怕會發生上次那種狀況,猶豫不前,我漫無目的地逛一些有的沒的網站,BBS的連線帳密始終沒有登入。我清楚怎麼回事,即便我真想上BBS,也期盼看到Catherine也在上面,但我不知道要如何再開口,只好繼續逃避,眼不見為淨。
阿光放下漫畫,忽問:
「對了,魏治豪,你這星期五有沒有要去看系花選拔比賽啊?」
「不知道。」
「什麼?」阿光坐起身,疑問:「為什麼不知道?」
「呃、有一些原因啦……」
「哦。」阿光頓住聲音,接出這麼一句:「跟別班的那個女生有關係,對吧?」
有點驚訝,阿光居然一眼看穿我的思緒。
我沒有回應,他再追問: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哪來的架吵?」我只能如此低姿態反擊一下。
「那……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語。
阿光窩到我旁邊,將臉靠近,續問:
「跟我講嘛!講出來會比較舒坦,說不定我可以提供一些意見哦?」
我沈默了將近三分鐘,終於將Catherine與我的事對阿光說了出來,他聽完後只是訝然,擠不出話來,我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聽著房裡的呼吸聲以及喇叭傳來的歌曲,曲調愈發輕快,我的心卻轉而低沈。
「我想,」阿光終於開口:「她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吧?不然會有什麼人無緣無故對別人說這種話的?太不合理了。」
聽他說的這幾句,我相當認同,雖然不知道Catherine有什麼不能說的隱私,但我不相信她會無端說出這種話,即便如此,仍在心上佔了一塊莫名的空缺。
「可是,我根本沒辦法接近她,她好像在躲我,偏偏我真的想不出來是否曾經對她做過什麼不禮貌的事情。」我的語氣失落,阿光聽在耳裡。
「欸!你不是說有在BBS上看過她嗎?那你現在連上去看看吶!說不定她也在上面,有什麼誤會總要有碰到才有機會解套嘛,對不對?」
我望向阿光,他的眼神很肯定,卻也有種不該出現的無名感覺穿入我的眼睛。
阿光似乎緩緩靠近我。
「阿光?」我出聲。
阿光表情晃了一下,接過滑鼠直接連開BBS。我有一絲茫然,不知剛才怎麼回事?
「魏治豪,你說她在上面還是用『Catherine』這個名字嗎?」
「嗯,還是這個稱呼。」
登入了BBS,阿光代替我快速尋找「Catherine」這暱稱,他熱情非常,但我希望最好不要找到,我覺得自己的心態還沒調整好,真的碰到了,該說什麼呢?
「魏治豪,我看到菜頭了耶!」阿光笑出。
我也看到「小愛」與「停雲落月」的名字顯示在表單上,菜頭對這位沒見過面的女生情有獨鍾,每天都掛在線上跟人家聊天,根據他的說法,這只是虛擬對象,打發時間用,他的目標仍然是草莓沒變。
「這菜頭真不知道該節制一下,遲早他會把對方約出來碰面然後亂來……阿光,我們要當草莓公主的守門員哦!」阿光笑了。
忽然,我們同時看到一個名字出現在螢幕上。
「找到了……」阿光和我的語氣居然一個樣。
我倆停止動作,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行動。
「阿光,你用你的暱稱登入好不好?」我不敢再以「豪」的暱稱登入,於是對阿光要求。
「我登入?可是聽你那樣說,她好像真的不好應付耶……」
「你也怕哦?」
「有一點。」
「好吧。」我甩了甩手,以我的暱稱登入BBS:「畢竟是我的事,還是自己來好了。」
我才剛登入,表單上的「Catherine」卻不見了,我有點吃驚,愣在電腦前不知為何這樣。
「她離線了?」阿光同樣疑惑。
我微張著嘴,訝異Catherine會這樣明顯地避開我,為什麼她會反應得那麼快?我真有那麼讓她討厭嗎?還是說,一切只是巧合?
「其實我~也開始想調整自己~只是誰~能幫幫我閉上眼睛不看見你……」
MP3又跳回第一首歌,讓我再次感覺到上次的驚訝與無奈。
Catherine仍然不要我接近她嗎?至少也告訴我為什麼吧?或許,她的心情就像副歌中的一句歌詞--「只是誰能幫幫我閉上眼睛不看見你」。
無奈的是,誰也幫不了我、誰也不能使我的眼睛閉上不看見Cather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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