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胖,豪豪爸爸的朋友的小孩。
阿胖的身材的確就像是大家這麼叫他的小名一樣的胖,雖然說小時候的體型未必會與長大的樣子成正比,但是大家叫習慣了,也就不會去計較這些了。
阿胖是一個臉上有點雀斑的小男生,大家在一起玩的時候他總是最引人注意的一個。
除了身材之外,阿胖的大嗓門也是一絕。
「一、二、三木頭人,停!!」
每當阿胖這麼一喊的時候,恐怕連當時在遠邊田裡工作的大人們也會停下動作來。
治豪還記得阿胖小時候對他們這群小孩子就有一種「統領」的欲望,但是靜靜的「威勢」卻讓阿胖不敢妄動。
豪豪與阿胖一直是最佳搭擋,因為每次只要有阿胖或豪豪做鬼的時候,其他人一定不用多久就一一被找到了;原因無他,乃是兩人「監守自盜」的結果。
阿胖雖然想當孩子王,但是對女生也很客氣;豪豪常常會為了玩遊戲的事情跟女生爭起來,但阿胖卻會充當「和事佬」。
當然,小孩子所謂的和事佬來處理事情不會有多高明,通常都是先把女生逗得快哭了才「撤守」。
「豪豪,你看女生都好愛哭哦!羞羞臉、羞羞臉!」
豪豪每次都跟阿胖在一邊笑女生,但是也往往在不知不覺中跟著阿胖隨著女生的意思玩遊戲。
雖然阿胖在小孩子堆裡面顯得受到相當歡迎與得喜,但是回到了家,卻是另一種情景等著阿胖。
治豪走到小溪邊,溪中的流水一樣地流,小魚也依然悠閒地緩游著。
在這裡,治豪似乎看到了當年的阿胖蹲在小溪邊不敢回家的樣子,那副景象是治豪永遠也忘不了的.....。
童年的一天傍晚,豪豪從田邊幫忙回來,在經過小溪石橋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影蹲在溪邊,還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哭的聲音。
豪豪覺得奇怪,仔細一看竟然發現阿胖自己一個人蹲在溪邊低低地啜泣著。
「阿胖...?你怎麼了?」關心的豪豪踏著小腳步走下橋,來到了阿胖身邊。
阿胖沒有說話,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
「乖乖乖...不要哭、不要哭....。」
豪豪摸不著頭緒,以為阿胖是被誰罵了所以在哭,小孩子天真的安慰通常會令人感到心裡漸起的溫暖。
阿胖從來沒有哭成這樣子的,豪豪以為是哪一個好大膽的人敢把阿胖罵成這樣,於是發揮了小孩子間的「同仇敵愾」,說:
「阿胖不要哭啦!誰打你的跟我講,我、我去打他!」
阿胖搖搖頭,哭說:
「不要啦!豪豪你不要去啦!」
「是誰啦?為什麼不要去...?」
阿胖還是哭著,沒有說明為什麼。
豪豪就一直在阿胖身旁陪著,等到豪豪的爸爸從田裡也工作回來的時候在橋上發現兩人蹲在溪邊,才將兩人帶回去。
後來豪豪才知道阿胖的爸媽那天吵架吵得很兇,兩人幾乎演出一場實況摔跤賽,鄰人都過去勸阻。
經鄰人勸阻之後,兩人雖然沒有繼續動手了,但是嘴巴上的咒罵卻沒停止過。
阿胖從小就生活在父母極度不合的陰影下,童年是伴著快樂與痛苦的....。
治豪站在橋上看著溪中自己的倒影,鄰居伯伯、嬸嬸的話又開始在腦中閃過:
「阿胖啊...嘖嘖!這個小孩子哦...。」
「不是我要說啦!阿胖本性是不壞,可是都是被他的那些朋友帶壞的啦!你看看...現在才幾歲而已?進警察局就跟回家一樣.....。」
「阿胖的爸媽離婚之後,阿胖跟著爸爸,可是他爸爸都沒有在管阿胖了啦!每天也不知道去哪裡混了...。」
「你看麥!阿胖攏是厚銀爸母害到ㄟ啦!明明就是好囝仔,金嘛變成歹人....。」
「阿胖現在還在坐牢啦!說好像還有兩年才可以出來的樣子...唉!我說都是破碎的家庭害的啦!」
治豪回神過來,溪中的小魚被治豪的回神動作嚇跑了。
十三歲那年回來的時候,阿胖還跟治豪臭屁說以後一定會當大公司的老闆、要當「老大」,還很得意的說著自己的理想。
哪裡想到,阿胖的爸媽在阿胖十五歲那年離婚了;阿胖國中畢業後沒有繼續升學,卻跟國中班上的幾個不良少年去加入了黑社會。
十六歲生日前夕與同夥到附近的一間雜貨店偷東西,但是失風被捕。從此之後,警察局就成了阿胖的第二個家。
治豪望著藍天白雲,心裡也有著一股震撼,因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童年好友阿胖竟然會成了一個竊盜累犯...?
以前可以跟治豪一起玩耍的阿胖,現在卻蹲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裡面,而且還要兩年才能重見天日。
「你這是什麼意思...?」治豪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阿胖,你那時候不是跟我說要當大公司的老闆的嗎?為什麼...大公司的老闆怎麼會蹲在監牢裡面?」
治豪又低頭望著腳下的溪邊的軟土,眼前彷彿又看到當年的阿胖蹲在眼前低低哭泣著。
「阿胖...你要當大公司的老闆不是嗎?那就趕快出來啊...當個讓我心服口服的『老大』啊!你現在這種『老大』,我一點也不想看到啊.....你知道嗎?」
溪中沒有魚,只有清澈的溪水緩緩流過,溪中的一切似乎都是被空白溪水的假象所隱沒過去,沒有小魚游來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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