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塵回首一
前幾日,特地撥電話到台南祖庭寺,二十一年前我在那裡圓頂的,農曆每年十一月十一日至到十一月十七日,佛寺依照慣例都要打佛七。二十一年前的我,就是在打完佛七後圓頂的,祖庭寺位居於台南市繁華地帶,出入很便利,如果不開車的話,開車就很麻煩,地處市政府就近處,是無法就近停車,所幸,台灣人習慣騎摩托車,摩托車停車當然沒問題。
恩師老人家平常不居住台南市,平常時日裡,他老居住在虎頭埤秀麗風景區裡,佛寺有大型活動了,他老才出現…。
恩師接到電話後,第一句話就說:
「前兩日才看到妳的照片…」我一驚趕緊問:
「什麼照片啊?」恩師答:
「在雜誌上看到的,妳有參加高雄中華佛寺學會的活動嗎?」哦,原來是指這個活動啊,我還奇怪:怎麼恩師他老會在那裡看到我的照片,原先以為他老眼花,錯把別人當我了呢。
我們聊了一些現況,恩師他老語重心長的和我說:
「回台灣吧,祖庭寺需要妳,不要忘本、忘根…」我回答:
「會啦,明年返台必定會過來看望您老。台灣整體環境已經變化太大了,無法適應台灣的社會了…」。離開祖庭寺已經超過十五年了,這當中固定每年都會撥打幾通電話回去問候,回去倒是很少。離最近回去看望恩師是四年前,當時從不外出用食的恩師,因為我回去看望了,就很開心的向當家師叔提議到餐館用餐,那一次大家相見、相談甚歡。
祖庭寺剃度圓頂的人不少於二十位以上,絕多數都選擇遊學出走,還俗的則不少於五位。因為那裡的光師兄心量狹窄,很會記恨、更會數落人,幾乎乎沒人待得下去…。其實是:我們這些出走的師兄弟們,忍辱法門修不夠,無法像祖師大德們般的「灑脫」意境,一切無罣礙、一切都含容。是我們的行持不夠,不是她有錯。任何環境任何種人都有,修行團體也是一個縮小版的社會,有菩薩慈眉人,也必有惡魔般的小人,我們無法超越過去,是我們被考倒了,行持力不足所致,不是惡魔般的人不好。佛陀至所以可以成為佛,就是因為有提婆達多一而再、再而三的魔考他,讓他關關超越。佛陀用著無比的容忍、慈悲力化解掉,他和提婆達多間的宿怨。因為是佛陀有著和一般人不同的含攝力,而凡夫俗子的我們,在菩薩道上尚在起步,免不了步步為險、步步被絆倒,因此,而今的我們尚在生死沉淪中痛苦煎迫…。
這麼多年在外遊盪,再返回常住的話,不被光師兄罵死、責死才怪! 說不定她還認定我是回去要分財產、要侵佔頭銜的人,我怎麼可能會要那些身外物?曾經有人要把兩座寺院送我,趕緊揮衣袖遠走的我,怎麼可能會再返回和她們爭那些帶不走的東西?套一句古人的話「富貴予我如浮雲」。早早就想去當流浪漢的我,根本不屑於這些世間物。來世間一趟,來空去也空,爭到頭來還是空,何苦又在這些業障上牽扯不休?只有想不開的人,才會認為錢財、名位、頭銜重要和必要,想的很開的我,只想快快「揮揮衣袖不帶走雲彩」,再不然是:一件皮箱走天涯,天地之大,任我雲遊…。
祖庭寺很有錢,這幾年情形如何我不知。但,我在時是真的蠻富有的,當家師很會守錢,說難聽點是很小氣。我是祖庭寺第一個送去唸佛學院的人(恩師這一代而言),常住每學期給我一萬塊當零用金,當家師從不曾自動給過我,都必須是恩師和她約好時間,她當著恩師面拿給我,四年佛學院花費常住八萬塊,八次都是如此情形。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人了,許多佛學院的同學們,都是為了要出來唸書,和師父、常住鬧僵的,一般寺院都不讓徒弟們出去唸書,因為一旦出去唸書後,思想已經被再教育了,對於原先常住的古板作法,有了意見,多數都會離開。不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參,就是理念較相近的道場,重新尋覓依止用功辦道處了。
當年初圓頂時,恩師就對我說:
「妳多看一些佛教基本書籍,去考佛學院就讀吧…」當年的我,以為只要在常住唸佛、做早、晚日課和作務即可了,從沒想到唸書的事,恩師說:
「我教妳的有限,妳還是到團體生活去薰習較好…。」何其幸運的我,是恩師鼓勵去唸書。反觀,許多學僧們,為了唸書和常住、師父們,反目成仇。
從十七歲皈依後,我就偶爾在佛寺裡出入,至到十年後圓頂。盡管對佛寺已經有很深入的了解,但,當年圓頂還是非常的純真,以為入佛寺就是修行、唸經、持咒、做作務即可,圓頂後上人要我再去佛學院唸書,才知道:原來修學佛法也是非常的重要,如果對佛法不了解,是無法聞思修,平常唸經持咒固然需要,但,對法義的了解更是重要的。猶記得,國農元月圓頂,七月時,我就報名佛學院考試,當初選擇最遠的基隆,是由於沒機會到最北端,想到那裡去體會一下多雨的情境,在古剎「靈泉禪寺」就讀「華文佛教學院」,一年後轉考圓光佛學院,就在那裡唸三年,墊定了我佛學基礎與理念。
近來想著:出家已經二十年的我,應該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敘述出來。當然會牽涉到許多是非,但,這只是個人所面臨的人事物,沒有絕對的對或錯,是個人因緣果報的問題與因素。一般修行人都是有修、慈悲的為多,個人的境遇不能括概一切,是一種個人對自我的再次反芻與思省。12-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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