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杰倫出范特西專輯時,裡面有一首歌"爸~我回來了",
副歌歌詞大家都會唱"不要再這樣打我媽媽"~那一年,
我在樓上聽歌,爸和媽在樓下戰爭,我下樓去看,媽媽的
臉上有淚水,客廳的沙發飛到牆角,咆哮的聲音伴著揮舞
的拳腳,我試著阻止卻阻止不了,跑到樓上狂哭,再衝到
街上,找人幫忙來分開這對失控的夫妻。從小,我的生活
裡就很少有爸爸的印象,爸爸是計程車司機,白天在家,
晚上出去工作,看到他的時候,他都在算明牌(大家樂;
六合彩)不然就是和朋友泡茶,聊的還是明牌。
爸媽的戰爭一定都是為了錢,媽媽常抱怨爸爸不拿錢回家
,不務正業,整天只會賭博算明牌,而媽媽的副業卻也和
六合彩脫不了關係~就是幫人家簽牌,賺取小小的佣金。
爸爸很少正眼看過我,印象裡他總是低著頭,戴著老
花眼鏡,手裡拿著筆和計算機,姊姊自從國中起有一次和
爸起衝突(被爸爸打了好幾個巴掌)之後就再也不曾主動
跟他說過話,而我的心裡也從原本的灰心到全然的漠視。
出去外面住的幾年後,回到家看到爸爸的感覺已經不
再像小時那樣帶著怨恨,原來爸爸也會老,原來一直一來
爸爸的身影也是那麼的孤單。我漸漸地願意和爸爸說話,
雖然大部份只是簡單的問候。這時候的爸爸常常到外面唱
歌唱酒,有一回他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他準備了十萬元要
給我結婚後花用(那時我快結婚了),電話那頭的口氣充
滿了父愛和誠懇(我感受到了),還交代我不要讓媽媽知
道他出來唱歌喝酒。
訂婚的那天,看到了並坐在一起的老爸爸老媽媽,我
的眼眶紅了,在沒被發現的那一秒阻止了淚水的滴下,就
在那之後的某一天,爸爸開始上醫院,一開始醫生就明白
的說是肝硬化(癌症末期),之後轉診到榮總,接受了一
連串的治療,期間哥哥還帶著爸爸到南部給密醫打針,但
並沒有好轉,爸爸離開醫院回家休養,身上必須接上一個
尿袋,和一個排膽汁的袋子,我的結婚典禮爸爸堅持不穿
加,他說這個樣子出席很丟臉。
同一年,爸爸又開始住院,我會趁著假日去照顧他,我和
爸爸之間還是沒有話說,但是我感覺得到爸爸很高興我去
陪他。住進安寧病房後的爸爸很黑,很瘦,側躺的身體不
斷發出痛苦的呻吟~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爸爸的聲音。
有一天中午休息時間,我看到了手機好幾通的未接來
電和簡訊,是弟弟聯絡不到我,傳訊告訴我爸爸往生了,
我霎時呆住了,淚水不停地往下掉~那一年,我經歷了人
生的大喜和大悲。
媽媽和哥哥在喪禮中燒了很多紙紥和紙錢給爸爸,我也希
望爸爸是到天堂當神仙了,而且是很有錢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