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月兩眼無神,很明顯的是在神遊。
孟非發現她在神遊的時候非常有趣,因為常常做些違反「她」常理的事情。
例如某一次──
「我要睡了……」孟非揉揉眼睛。
「不要啦,陪我。」
這句話已經違反常理了,真正在清醒狀態的鳶月會說出這種話的話,那他大概就是天真無邪善良的小孩了。
「我想睡了耶……」
出乎意料,鳶月抱緊他的手臂,撒嬌似的說:「唉唷~不管啦!要等我睡著你才能睡。」
* * *
「等一下!」鳶月臉色蒼白如紙的瞪著鏡子,「我真的說過這種話嗎?為什麼我沒記憶……」
「這妳就考倒我了……我只是忠實的在轉述這件事情而已。」織夕無奈的表情從鏡子的另一端望出來。
* * *
哇!他可是生平第一次有女孩來光顧耶~(嗯……是說,有記憶的時候。)
只是如果鳶月沒掐那麼緊就好了。
「妳的指甲快陷進我肉裡了。」邊說,邊用力的扳開她的手指。
再次的出乎意料,才剛一離開他的手臂,第二波章魚爪又爬了上來,圈住孟非的脖子,接著他發出類似某兩棲類生物在被勒斃前的聲音:「咕呃!!」
「好不好嘛~」眼前的恐怖景象卻不饒過他,推也推不開,幾乎是整個人黏在他身上了。
「……」又加緊了一圈,感覺上肺部的空氣被擠了出來。
啊啊啊~~誰來救我啊~~
天上掉下來的哪有什麼艷福啊?!他都快被勒死了!
「噫呀……唔……」只見孟非死命的扯著鳶月的手,一副快斷氣的樣子。
突然,壓力減少很多,卻聽到輕聲啜泣的聲音。
「人家好寂寞……」
阿哩馬變太快了吧?上一秒才在笑的不是嗎?
劫後餘生的孟非,扭扭脖子,確定頸骨沒被勒斷,然後做出足以稱讚是勇氣可嘉的事情──把鳶月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
* * *
「什麼?!」鳶月的驚愕和憤怒引爆了力量外洩,差點讓整個浴室垮了。
下一秒,樓下傳來驚天動地、連房子都在搖動的聲音:「混蛋鳶月!不要毀了我的早餐!!」
她只能把差點掉下來的鏡子扶好,忍住咬牙切齒,心平氣和的說:「好了,請繼續說。」
只是這個心平氣和蘊含著暴風雪的氣息。
* * *
鳶月就這樣莫名奇妙的睡著了,這大概是神遊以來最最最不正常的一次。
哪哈哈哈~老天偶爾還是會眷顧我的嘛!孟非是如此的想著。
正當孟非睡的舒服,赫然,胸口一陣劇痛,「呃啊!!」然後外加肚子承受了數次的撞擊。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進入眼簾的是──
正舉起右手,臉上夾雜的抓狂、憤怒和不解的鳶月。
這下他完全清醒了。
「孟──非─────!!!你這個變態!色狼!不要臉!沒品!」氣紅臉的鳶月以左手拎起了他,然後再以右手暴打他。
……他是不反對鳶月睡在旁邊啦…但是這種代價可不是他負得起的啊……。
唉……天上掉下來的果然只有鳥屎跟災難而已。
認命的挨打完後,隔天早上又發現鳶月的特大號特寫,而且臉還紅得跟啥一樣──別誤會,她是氣紅的。
「你怎麼……」
「這是我要問的吧!昨天妳明明好好的睡在那裡啊!」他指了指跟他的「床」完全是反方向地方,「八成是妳在夢遊啦!」
緋紅色的臉帶著一絲鐵青,「還狡辯!!」然後又花了一分鐘暴打孟非。
此時孟非的內心:救命哪~~天要亡我啦~~我是招誰惹誰了啦~~
─────我是多啦X夢的時光機─────
強制轉移讓她頭昏眼花,像是鎂光燈從四面八方照過來,不頭暈才奇怪。
呃……這是哪啊?
環顧一下四周,是個有青山綠水蟲鳴鳥叫的好地方。
好到她想哭啊~~~
不過其實……這裡寧靜的氣氛,讓她感到熟悉。
對了,這裡有積羽城的味道。
總之現在,鳶月非常非常的累。
……………………………
…………………
……………
「新人嗎?」
「可是她看起來不像亡魂……。」
「啊,她醒來了!快溜!」
人有起床氣,羽族當然也有,她怒吼一聲:「通通給我閉嘴!」
「唷呼?妳是新來的嗎?」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還能聽到「不要吵她」的聲音。
可惜這「隻」依舊學不乖,就在她問的三十二次之時,鳶月真的發火了,「叫你不要吵你聽不懂?敬酒不吃你吃罰酒!」語畢,一道閃電從雲間劈了下來。
「就跟妳說不要吵我……」哈啊~好睏哪。
然後她又睡著了。
等她睡飽時,莫名奇妙的變成「老大」,而且鬼魅還會離她遠遠的,遇到她還會繞道而「行」,這使鳶月不禁懷疑:自己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倩:真的很恐怖……)
雖說有要找碎片,但其實她也無從找起……真是糟糕。如果孟非沒修仙成功怎麼辦?呸呸呸!幹麻烏鴉嘴?
況且若真的失敗了,人族有不滅的靈魂,能無止境的投胎轉世。
唉……還是先找找住的地方吧。
* * *
這裡有一棟小房子。
雖然是小房子,但樣樣該有的東西沒一個少的,而且完全是空屋,這就是所謂的「暫時居住的地方」。
據說這邊有那麼多「不是人」,是一個很深遠的緣故──以前神社的主人種了一大片的萱草,因此吸引了許多想忘記痛苦的幽靈們,在這裡編織療傷的夢境。
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黃色,不但能讓幽靈們流連忘返,連鳶月也受了影響,三不五時都會去看看那有如夕陽般的橙黃色花朵。
十月了,萱草開花的季節即將結束,棲息於此的幽靈也消失大半。卻在這個時候,鳶月看到除了鬼魂以外的生物。
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子,披散著栗色的頭髮,身上不著半縷,下半身卻是佈滿白色鱗片的蛇驅。
「她是一條白蛇,唔……跟白蛇傳沒有關係喔,」一個鬼魂好心的跟她說明,「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看她化人化得那麼失敗,大概猜得到原因。」
鳶月的同情心又氾濫了起來。
但這次包刮了同理心。
鳶月上前問:「怎麼了嗎?」
蛇女一點驚訝也沒有,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存在一般,以像是能看穿內心的金黃色倒豎瞳孔望著她的眼睛:「妳,看起來很寂寞。」她的聲音細細的,很好聽。
「妳沒什麼資格說我呢。」同樣看穿她的鳶月說。
他們有默契的笑了起來。
蛇女的笑容,哀傷而美麗。
「讓我……當妳的式神吧。」
「咦!」
她是有聽過「收式神」,但是……卻沒聽過要求別人收自己為式神的。
蛇女嘆了口氣,「反正我不聰明、不伶俐、連最基本的妖術也學不好,除了當人家的式神,我還能幹麻呢?」
以上就是鳶月與靈認識的過程。
後來……
其實靈一點也不笨,教她脫地、洗碗、洗衣服,她很快就學會了。鳶月也看在她家事做得很好,讓她少了很多麻煩的份上,說要讓她有雙腳。
當她這樣一提議,靈馬上用驚訝的表情看著鳶月。
「沒什麼好驚訝的,」鳶月拍拍她的肩,「妳很努力,這是妳應得的,再說,以蛇身在家裡移動不大方便吧?」看到她好幾次關門都差點夾到自己尾巴,「妳其實一點也不笨,每個人的專長不同,妳只是不擅長在妖術而已。」
她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別看輕自己?」瞧,她可是一舉反三的聰明人呢!
鳶月微微的笑著,輕輕的點頭。
靈露出一抹最真誠的笑。她的被誇獎而自信的笑容,艷麗無雙。
鳶月只覺現在的靈與一開始遇見她不一樣,似乎快樂了一點,在她眼中的哀傷,也漸漸的消失。不論是幽靈、蛇女,抑或是我,都需要個人來陪伴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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