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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喔！第一名也瘋狂
文／白水滴


兩年前，我還是忙碌的國三生，雖然那一年書讀得很辛苦，卻因為有個可愛又搞笑的同學──我們班的第一名，而充滿了溫馨的回憶。

猶記剛升上國三時，同學們常因情緒不安而秩序不佳，所以導師盯得很緊。有一天，教英文的班導提出警告，他會趁其他堂課跑來偷看我們；大夥可緊張了，忙問老師會從哪兒偷看，「拜託！想也知道，我不可能傻到從前門偷看，當然是從後門或你們看不到我的其他角度呀！」大家又緊張兮兮的追問時，那個一直埋首看書的第一名忽然抬頭，露出一絲邪笑：「老師，你要從天花板下來偷看，我們也無所謂。」

過沒幾天，班導抓到一個同學上理化課時偷玩新買的手機，便在開班會時要求他交出來。當老師將那支手機接到手上後，一不小心按到「照相」鍵，老師趕忙問說怎麼辦，那同學還來不及回答，我們這位第一名老神在在的說：「就笑一個啊！」

基測的日子愈來愈近，同學們表現出的異常狀況也愈明顯。一個悶熱的午後，數學老師來檢討複習考的卷子。「同學，一到五題有沒有問題？」「第二。」「還有沒有？一到五題。」「第三題。」「還有嗎？一到五題。」「有，第十九。」聲音出自第一名同學，或許老師看他平時品德及課業表現都算良好，所以才沒跟他計較吧！

我們理化老師雖然非常優秀，可是觸犯學校禁忌──在校外開設私人補習班，這事同學們心知肚明。某天，理化老師在台上說教，大夥都不太想聽，當然也包括第一名，他在台下碎碎念著：「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外開補習班嗎？只要去向校長告狀，你就完蛋了，還念我們，自己明天在哪都不曉得哩，嘿嘿嘿……」一個學生在台下獨自又說又笑，特別引人同情，理化老師關心的問：「小中，你要說什麼嗎？」「沒有啊，沒啦老師。」回答完，他又接著念：「你很厲害啊，人家老師到外面兼課就不得了了，你還自己開，自己當老闆……」老師繼續以憐憫的眼神看著這個拒絕他幫忙的學生。

老師雖然搞不清楚第一名發生了什麼事，作業還是要發的：一次十張而且是B4規格雙面影印，「老師，你不人道啊！」第一名終於拿出他的男子氣概，「小中，我知道你功課好，但你有必要連日常說話都這麼文言嗎？」

「不人道啊！殘害幼小心靈哪！老師，別這樣啊～～老師，你看我長得如此可愛，你還發得下手嗎？」理化老師可不是省油的燈，完全不理會那陷入絕望中的第一名。

可能上一堂課拿到十張作業的打擊太大，到了這一節國文課，變得死氣沉沉。老師無暇注意學生的異常狀態，在台上滔滔不絕的講著，可是同學們都沒有回應；此時，語不驚人誓不休的第一名，又說出讓非常有氣質的國文老師差點昏倒的話，「老師，妳不覺得好像沒有第二個人活著了嗎？」

第一名同學的怪異行徑雖然好笑，但大家知道這是龐大升學壓力所造成的，所以從沒對他說過什麼；不過忍耐是有限度的呀，終究要爆發。

這一天上健教課時，老師要我們說些喝母乳的好處，「可以增加嬰兒的抵抗力！」「還有呢？至少說五個，還剩四個。」「減少罹病率！」「嗯，還有三個。」全班陷入一片沉默，「還有嗎？至少再說一個吧！」

第一名出聲了：「有，不會過期。」哄堂爆笑出來，老師要接話時，「攜帶方便！」大家笑得更大聲了，但已有少數同學偷偷叫他別再說了，「老師，還有最後一個，母乳是免費的。」笑的人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慰問聲：「老師，第一名瘋了！」「老師，他這樣有好一陣子了！」「老師，妳輔導一下他受創的心靈吧！」

過一陣子，班上同學開始交換照片，第一名卻說什麼也不多給，除了真正的知交外；這使得本來就因為要畢業而浮躁的班上，掀起另一波瘋狂運動──偷拍第一名！大家都相信，只要得到第一名的畢業照，放在透明桌墊下每天膜拜，就會為自己的基測帶來好兆頭。

這下可好了，不只第一名瘋了，班上的同學都瘋了。

基測放榜後，第一名如願考上第一志願，不過，那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照片的同學，卻未必個個都金榜題名。但那年第一名在班上所發生的事、說過的話，全都成為同學們歡樂的來源，也替黑白的國三生活，添加了些淡淡的色彩。

時間很快的流逝了，轉眼我們已升上高三，聽說我們那個第一名同學，仍然是高中班上的第一名，但不知道他的精神狀態會不會因指考在即，又開始轉趨異常？是不是又有另一批處於水深火熱中的高三學子，正用無限同情的口氣提醒台上的老師：「老師，我們班的第一名瘋了！」


【2006-09-12/聯合報/E6版/繽紛】


〈在報紙上看到這篇文章就非常的喜歡，太搞笑了，暑假期間，我也出現這種情況，一直被垃圾寶貝說我瘋了，也希望我能像文中的第一名如願考上心目中的理想高中，還有，934的同學們，如果哪天我又起瘋，可別覺得奇怪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