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很暗了,我一個人走在馬路上,看了看手上那支灰金屬色的老舊手錶,現在是十一點二十左右,差不多是孩提時代遊戲之後回到家就會被爸媽斥訓一頓的時間。
我喝著手上PRESS DINNA的罐裝咖啡,這玩意兒與其說是咖啡,還不如說是酒精性飲料比較恰當;說真的,這年頭怎麼會有咖啡豆味道會跟伏特加一樣?一定不多人知道這種飲料,相信製造的廠商應該過不久就會惡性倒閉了。
不過冷門飲料就真的常會在冷門地方出現呢。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右邊褲子的口袋,還是只有那張紙鈔,而尼龍布料已經快被我那每天至少三十次的”下意識”撐壞了,不過我想就算沒摸口袋,褲子也不會增加它的壽命,因此我更用力的又摸了摸,接著一個人吃吃竊笑,感覺好像贏了些什麼,有種嚐到勝利的姿態味。
走到旅館外,我看著天上浩瀚的星空,與其說浩瀚,其實也還好,應該說是灰暗,帶點不規則線條胡亂鋪張的破損西洋棋盤一樣的那種灰暗;或許路上的人看我也是這種感覺,嗯?
把手上那冷門的罐裝咖啡用力擰爛丟在地上之後,我便走上旅館的階梯。
旅館裡面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那紅紅的長樓梯,忽明忽暗的黃白色吊燈;以及每次見到她我都會打招呼的旅館負責小姐。
打招呼對我來說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有些我再熟不過的朋友我也不會跟他打招呼;負責小姐的名字我一直沒有記起來,原因是她沒有掛名牌,也沒有很熱情的對旅客作自我介紹,而我也不是那麼喜歡探窺別人隱私的人,只不過我對她有種莫名的感覺,也談不上說是愛,應該說是...
”喂!今天只有3號房,其他的房間都被一個人包了。”穿著紅色連身裙的負責小姐說;她打亂了我的思緒。
”喔,真糟糕,我最討厭3這個數字了。”我說著,從小到大我就對個位數沒好感。
”住起來還不都一樣,鑰匙拿去。”她冷冷的說著,似乎沒有多打算理會我的牢騷,我也不好多問那個人包那麼多間房間做什麼,畢竟都是常客了,也大致上瞭解她說話的態度,便自顧自的從尼龍褲中掏出那張皺掉的紙鈔,丟在鑰匙盤上,另一隻手抓了鑰匙便走上樓梯。
”記得明天十二點以前退房。”她說,我走了一小段樓梯才轉頭回去看她,但小姐已經不見蹤影了。
回到旅館房間,由於我對個位數的厭惡實在太強烈,於是我便把房間裡的一切個位數物品都調成二位數;而不能調的就丟進垃圾桶,算是當作它不見了。
我脫下身上的咖啡黑大衣以及米白色針線杉,沖了個簡單的熱水澡,喔,對了,我還脫了我的尼龍長褲跟白色內褲,還把他們全部整齊的摺好,放在床頭燈旁邊,等著明天再穿它們一次,說也奇怪,它們怎麼穿都不會有味道,頂多是顏色會有點變調或是褶皺變多罷了。
包完毯巾之後,我坐在床上,想著今天到底做了些什麼。
真詭異,我怎麼都不記得我今天做了些什麼,好像沒有做些什麼似的,那種飄飄然的風一直吹著我心中的洞口,好像什麼都沒做,只有讓胸口破了個大洞;我緊張的摸了摸胸口,幸好沒有洞,只有那久未鍛鍊的胸肌緩緩起伏著。
努力回想,只記得明後天要回鄉下看爸媽,大後天又要回旅館住而已。
打開旅館冰箱,我拿出一罐上面印著PRESS DINNA字樣的罐裝咖啡,心裡想著,好奇怪的名字,不知道味道怎樣。
喝了一口之後,真要命,味道難喝的很,就跟我最不喜歡的伏特加一樣糟糕,這玩意兒怎麼會被製造出來?咖啡豆又是從哪採來的?
又對咖啡發了些無聊的牢騷之後,我已經喝完最後一口,便學著名的籃球明星”MICHAEL JORDAN”朝垃圾筒投了記三分球,漂亮的進球之後,我便滿懷笑容的關上了燈,這真是個美好的夜晚呢,至少剛剛那球是。
我頭靠著枕頭,雙手放在後腦杓上,腦子裡的想法不停的轉阿轉地,好像一下要轉到台北,下一秒又要轉到七堵的感覺;好快好快的旋迴。
在眼睛快要閉上前,我看了看手錶,原來剛剛洗澡沒有脫掉的就是它,難怪我總覺得怪不舒服的,不過沒差,上面的水漬已經風乾了。
現在是十一點二十。
手錶好像壞了,明天搭火車前先拿去鐘錶店修一修吧。
總覺得,思緒一直在打轉,一直在忘記某些熟悉跟不熟悉的事,這種現象好像是從進了這家旅館之後才開始的,不過這因素沒讓我放棄這旅館;畢竟我每天都可以在十一點二十的晚上從口袋掏出一張皺鈔票,原因我也不記得,也不想去知道。
我還是很喜歡這地方,也打算一輩子都住在這,一輩子PRESS DI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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