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被人敲了一記,羅蘭叼著煙猛地回過神來,往上抬頭才要看,卻讓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
「哇塞──搞屁呀?!」
她嚇得往後猛跳了一步,可惜還是慢了點,她因為上半身大半趴在牆上,早被澆濕了一半,上面似乎這時才察覺樓下陽台有人,不斷落下的水終於停止。
羅蘭一見,立刻重新趨前探頭往上看,就見到樓上那死人臉也探頭往下看,只瞧他嘴裡也叼著煙,一臉老神在在的拿著掉了蓋子的澆花器。可惡,想也知道她剛定是被那鬆脫的蓋子給K到了。
「妳在下面幹嘛?」
「你說咧?」她仰著濕漉漉的小臉,咬著被他澆熄的煙,惡狠狠的回問。
瞥見了她濕透尚在滴水的髮,他嘴角微揚,像是從中得到了樂趣,明知故問的道:「我不知道妳熱到想沖涼,如果妳想淋浴,妳那一層有浴室。」
媽的,這傢伙說得好像是她自己找水淋似的!
「鬼才想沖涼啦!你根本是故意的!」她拿下咬在嘴邊的煙,氣得對在樓上的他大叫。
「我在澆花。」他慢條斯理的叼著煙回答,邊說邊惡意的又搖了下澆花器,結果裡面的水又滴了幾滴下來。
羅蘭再閃,怒瞪道:「現在是中午耶!日正當中你澆什麼花啊!」
「有人規定不准中午澆花嗎?」他挑著眉,一副他老大高興這時候澆,她想怎麼樣的德行。
「中午澆水,花會死掉的好不好,你沒常識啊?」
「是嗎?」趙子龍瞧瞧自己手中的澆花器,再瞧瞧身邊那一排花花草草,老實說,他倒是真沒想那麼多,其實這澆花的事情本不是他在做,只是他方才閒著,剛好看到這排花草一副熱到快枯死的模樣,才拿起旁邊的澆花器來澆水的。
「什麼是嗎?本來就是不好!」羅蘭扠腰咒罵他,「哪有人中午澆花的,你有神經病啊!」
他將視線移回樓下那女人身上,滿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道:「那不然要什麼時候澆?」
「什麼時候?當然是清晨和傍晚啊!」她無法置信的翻了個白眼,撥開額前濕髮,老大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才轉身想離開陽台去找毛巾擦乾,邊咕噥道:「白癡,懶得理你。」
在樓上的趙子龍聳了聳肩,見她離開樓下陽台,突然叫住了她。
「喂!」
羅蘭停住抬頭,滿臉不爽的問:「幹嘛?」
他盯住她手指間夾著的煙,只面無表情的丟了句:「女孩子抽煙不好。」
「是喔?」羅蘭眨巴著大眼,臉上先是露出了笑容,下一瞬嘴裡卻刻薄的回答:「干、你、屁、事!沙豬!」
說完她就氣沖沖的走進屋裡。
趙子龍左眉挑得更高,臉上雖沒多大波瀾,叼在嘴裡的煙差點被他自個兒給咬斷。
這女人,簡直是百份之百欠教訓!
※ ※ ※
地獄般的日子從第一天便開始,他們之間的爭吵也是。
每天早上她九點去報到,一直到下午五六點才離開,這之間,兩人少有閉嘴不吵架的時候,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幾乎是從早吵到晚。
他覺得她暴露的衣著很礙眼,她則厭惡他總是一成不變的表情。
他們為趕工吵、為劇情吵、為錯字吵,連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他們倆爭論不休。
「妳動作快一點!」
「你說話慢一點!」
每一回,總是他講一句,她就不甘示弱的回上一句。
「羅小姐,請妳坐要有坐相!」
「趙先生,佛祖也是盤腿坐的,你把這句話留給他吧!」他尖酸地叨唸她的坐相,她卻不動如山的繼續盤著雪白的美腿坐著。
「穿那麼少,妳是沒錢買布料嗎?」
「怎麼,你羨慕我身材好啊?現在大熱天耶,你穿那麼多才有病!」
他覺得她穿得太少有礙觀瞻,她除了回嘴外,隔天乾脆穿著布料更少的超迷你牛仔短褲和露出纖腰的小可愛來。
他瞇眼瞪著她的衣著,冷聲諷道:「妳以為自己還是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嗎?」
羅蘭一挑眉,自傲地拍了下自己二十二吋的纖纖小蠻腰,嬌聲道:「哼,十七八歲還不見得有本小姐的好身材呢!」
「一把骨頭沒幾兩肉也敢在那邊沾沾自喜。」他哼聲回著。
「你──」羅蘭聞言氣紅了臉,才要伸手推他,卻見趙子龍突然自動連退兩步,活像她會侵犯他一樣。
「你幹嘛?」她疑惑怒問。
他兩手插在褲口袋裡,一言不發的瞧著她的小手,意思不言而喻。
羅蘭醒悟,一張臉飛上紅霞,胸中怒火更甚!
「我才不會當兩次笨蛋!上次我只是一時沖昏了頭才會便宜了你!」
「隨妳怎麼說都好。」半點不信任這個衝動的女人,他挑起左眉,轉身進門。
「趙子龍──」她氣憤的叫他的全名。
他根本理都不理她,逕自往工作室去,巧的是倒楣的林尚仁今天剛好提早進門,羅蘭一回頭見是小林,氣得推了他一把,怒道:「我受夠了!我為什麼要每天過來給他糟蹋!那隻自以為是的豬!老娘不幹了!」
她一手隔開他,怒氣沖沖地就要離開。
林尚仁見狀臉都白了,開什麼玩笑,這女的要是走了,那劇本怎麼可能趕得出來?
他急忙拉住她道:「羅小姐,妳等等,等一等啊!」
「放手!我又不是犯賤,每天要來這裡給他批評,放手啊!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我就踹給你死!」她一臉兇惡,火大的想甩開他的手。
「話不是這樣說,是妳撞到趙先生,他才沒辦法打字的啊!妳不幫忙,難道要賠一千萬嗎?」小林嚇得鬆開了手,愁眉苦臉的提醒她。
「一千萬有什麼了不──」羅蘭一僵,緊急意識到那一千萬的確很了不起,不由得閉上了嘴,但一想到要進去繼續受那死人臉的氣,她就覺得萬分不爽。
「哪,我知道趙先生脾氣不好,妳就稍微忍一忍,兩個月一下就過去了,何必要弄到上法院呢?」小林苦口婆心的勸著。
「忍一忍?」她瞪著他怪叫,手一伸指著工作室的方向罵道:「叫我忍一忍?有沒有搞錯啊?他那死變態,尖酸刻薄又古板,吃人不吐骨頭、罵人不帶髒字!一張嘴惡劣得要命,從他嘴裡蹦出來的話,十句有九句讓人聽了想跳樓!一天到晚板著那張死人臉,好像我和他有殺父之仇一樣!叫我忍他?不如叫我撞壁還比較快!」
小林聞言尷尬的說:「呃……趙先生的確是缺乏一點點口德,但他其實人很好的。」
「一點點?他沒口德豈只是一點點!他根本就是毒辣好不好!」羅蘭拉高了音量,老大不爽的瞪他一眼,雙手抱胸地道:「我告訴你,你覺得他人好,那你自個兒去幫他好了,總之本小姐是不幹了!」
「妳的意思是要上法院囉?」他哀怨的看著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
羅蘭閉嘴瞪他,一講到法院她就頭大,若真的要打官司她勝算不大,要是輸了不只要賠一千萬,還得付律師費,說實話真的很不划算。
想了老半晌,她才說:「我可以去請個工讀生來幫他打字,反正他自己都說了工讀生比我程度好,那就讓他去荼毒別人好了!哼!」
小林聞言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羅小姐,事情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妳忘了趙先生的脾氣並不好,要是那麼容易就能請到人,當初他提議要妳打字時,我也不會想到妳那麼快就同意了。」
他嘆了口氣,繼續解釋說:「上回趙先生也曾因為肌腱發炎而無法工作,我請了好幾個打字小姐,每次來的人都做不到三天就哭哭啼啼的跑出門。所以妳要是不肯幫忙的話,我看是找不到別人了。」
她啞口,翻了個白眼。
老天,她早該想到裡面那只冷面惡魔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
她原以為他只是因為她撞傷了他,所以才看她不順眼、針對她兇惡刻薄而已,沒想到那壓根就是他的本性!
小林見狀再度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道:「羅小姐,我看妳認命吧。」
認命?
要她認命?等下輩子吧!
羅蘭緊握著雙拳瞇了下眼,回頭瞪著工作室那扇門,深深吸了口氣。好!既然她這兩個月是注定要和他綁在一起,她也絕不會讓這傢伙好過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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