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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11 19:02:24| 人氣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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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雨水滴在紅包袋的「爺爺」上。彷彿他爺爺慈祥又滄桑的臉龐,默默滴落的淚水。
明雄的爺爺在新公園門口吹著泡泡。塑膠小管上連著一環細絲,在裝著肥皂水的小瓶子中沾一下,往天空一吹,小小圓圓的肥皂泡泡滾動著七彩的光彩,飄著遠遠飛去,煞是好看耶!
「一瓶十五元!」爺爺一邊吹泡泡,一邊舉著小瓶子低聲吆喝著。
「來喔!俗俗賣,一瓶『才』十五元喔!」
爺爺在新公園門口賣泡泡水的歷史,已有兩三年了。整天站著賣挺累人的,中午也只就近在附近的麵攤來碗陽春麵,直到日落西山才搖晃著老態龍鍾的那把老骨頭,晃回破舊的小木屋裡。
今天爺爺提早收攤回家,拿出了文房四寶,很慎重的在一只紅包袋上仔細的寫著:
「祝 明雄新年有新希望!工作順心,身體健康!
愛你的----爺爺 敬贈」
寫好後,爺爺在紅包袋內塞進一疊皺皺舊舊的鈔票,紅鈔、紫鈔、綠鈔都有,滿滿地塞滿了紅包袋。然後把它托給賣豆漿的王嫂,趁她進城買黃豆時,順便帶給那個苦命的、連過年都得上工的孫子明雄。
過年了,雨不分日夜的下著,爺爺仍蜷縮在公園門口的屋簷下吆喝著,五彩繽紛的泡泡此起彼落地不斷飛著飄著,爺爺不斷吹著泡泡想吸引顧客,想多賺些錢給心疼的孫子,就像吹起的每一個泡泡都蘊藏了一個美麗、幸福的夢。一個泡泡,一個夢,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根火柴,一個願望一般。
而此時城裡,下雨的廊簷下,一群少年囝仔圍攏在一處角落鬥紙牌,十元一局,賭得天昏地暗不見天日,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大聲吆喝了一聲:
「他媽的,只剩最後十元,拼了!」
然後,將他裝壓歲錢的紅包袋揉皺成團,擲向雨中。紅紙團落在積水的窪地,緩緩彈鬆,紙上有毛筆書寫的祝賀詞,寫些什麼已經看不清楚。只在模糊的一團字跡後,看到「爺爺」兩個字。
雨水滴在「爺爺」上。這一幕刺進我的眼簾,也同時刺進我的心坎深處,我的心似乎如雨滴般淌著血,慢慢的滲出我的悲哀與絕望,憤怒與不值。當初真是瞎了狗眼答應他的追求,只因我們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隨即同他北上到城裡工作,從小他被爺爺寵慣了,吃不了什麼苦,所以北上後,常打電話及寫信向他爺爺哭窮、訴苦,爺爺竟都相信,省吃儉用節衣縮食寄錢給他,他竟都吃喝玩樂掉了。就連這次過年,爺爺盼他一年也該回家聚聚一次,不料他因跟那群狐群狗黨有「牌約」而騙最疼他的爺爺:連過年都得上工。
當他揉掉爺爺的紅包袋時,我看見爺爺的愛心和我對他的愛情同時被揉碎了。當雨水劃破天際,我也看見我那破碎的愛情夢早已碎落一地,隨「雨」而逝了。雨下了一地,我的夢碎了一地。
百善孝為先,他竟如此對待最疼愛他的爺爺,一個不孝順的人,又豈可是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呢?
我百感交集的衝出戶外淋雨,試圖讓雨澆熄當初的愛苗,沖淡過去美麗的戀情,冷卻曾經深愛著他的心,臉龐滑落的不知是淚,還是雨。我想當這場雨停了的時候,就是這段感情結束的時候,「覆水難收」將是我和他的最佳寫照。
我再度看見雨水滴在「爺爺」上。我想當爺爺他知道所有真相時,他那年邁滄桑的臉龐,不知道會多添幾道皺紋,我彷彿看見慈祥的爺爺默默留下傷心失望的淚水,一如雨滴。

台長: 小紅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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