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騎吉安路接九丙支線,從花蓮市到壽豐鄉鯉魚潭。出發的時候油錶就已到底,尚在市區時忘記加油,進入吉安鄉,尤其到了半山路路段,兩旁只有茂密的樹林,連尋常人家都沒有,更沒有加油站。只能繼續往前騎,希望不要一半突然熄火,驚嚇後面來車。
一邊臨河,一邊岩壁:路又狹又彎,看不見前方,只能小心翼翼轉過一個又一個彎。
騎上一座橋,兩線道且不寬,和前方來車錯車時距離不大,時速30里慢慢騎,後照鏡跟著三輛汽車逼近,雖然擋到他們,路不寬無法讓道,也不敢騎快。橋盡頭接馬路是一個大轉彎,將速度減到最低,貼近轉彎處最外圍,終於讓後面汽車超車先行。
騎了四十分鐘抵達鯉魚潭,只停留20分鐘。山邊的大潭是很美,但是太多人工的天鵝船和汽艇,停滿潭邊和散布潭中,破壞景致,看不到鯉魚潭原貌。鄰近潭邊看水,水是清澈的,但飄著髒汙細屑。環潭道路鋪柏油,沒有真正徜徉大自然的感覺。風景區內禁止設攤,這點倒是好的。
回程騎台九線,比較遠,但是路線比較安全,線上有最近的加油站。加滿油後就無後顧之憂,盡情全力衝刺。天漸漸暗了,冷風襲襲夾著濕氣。一路筆直衝,依稀的灰色光線裡還看得見省道旁的大山、上木瓜溪橋前橋下凶猛奔流的河川,眼角瞄到,心裡驚呼,多想轉頭好好凝視幾秒,可是不能,必須全神貫注前方路況,儘管兩旁好山水,眼睛緊盯的卻是柏油路面、黃色箭頭轉彎標示。親身貼近風景,在風景裡,在橋上,溪流就在腳下,可是無法欣賞、無法觀看。
一直一直往前衝,唯一的目標,驅動摩托車前進、前進、前進,由一個點到達下一個點,在預定時間內。隻身在險惡的荒山裡,不確定何時抵達目的地,能否在夜深前有一個安穩的宿處(抵達安穩的宿處)?不確定到達目的地要多久時間、還有多少公里?因此,什麼都不想,眼前單純的任務——驅策、驅策、前進、前進,速度感奔流在手心(手掌間),偶爾瞬間脫離時空,心神在穩定快速的前進中失去存在。
我想我有點了解騎摩托車環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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