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過來?你說得好像我很喜歡這么做似的!”她十分不滿的嘟噥。“你以為我真的喜歡啊?誰愿意掉下來呢?很疼的耶。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嘛?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以為你在表演特技呢!”他故意調笑她。沒辦法嘛,誰叫這种气氛難得嘛!他才按下門鈴,門馬上就被打開了。
“我差點就又要打電話過去了。我就說嘛!你怎么還不來!我們盼了這么久,要是再不讓我們一睹那個擄掠你芳心的小女人,我們可就要殺過去了。”羅子嚴嬉笑的用力拍乃文的肩。他的身后還站著一個气質高雅的女人。
“你的小妻子呢?沒來嗎?這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們說好……”
“拜托!你的大嘴巴沒停過,還要不要讓我說話啊?”乃文看向羅子嚴身后的女人。“我記得以前你可是一個沉默的男人,怎么?結婚了就成了另一個樣了?是不是嫂子的影響啊?”他得意的說著。
開玩笑,他在受了剛才的調侃后,不赶快扳回一城,那不是讓小苹看扁了嗎?
“你們哥倆對罵,可不要扯上我,我可不希望將來我的小寶寶受到這种污染。”
羅子嚴身后的老婆引頸張望。“那個可怜的小女人呢?”
“什么可怜的小女人!”乃文輕輕拉出在他身后滿臉通紅的蘇苹。“這就是我心愛的小老婆——小苹。來!小苹,這個口出狂言的男人就是羅子嚴,至于他身后的鮮花則是他老婆——杜琪。我到現在還不相信像嫂子這樣的女人竟然會嫁給他,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但眼前這兩個人才不管高乃文在說些什么,他們只是不住的打量站在他們眼前的女孩。
“乃文,你簡直是誘拐未成年少女嘛!她看起來根本不滿二十嘛。”羅子嚴惊愕的指責。
高乃文皺眉。想要出口駁回几句,沒料到他的小苹倒先開口。
“我已經成年了。”她強調:“而且已經成年很久了。”真討厭,為什么大家總是把她看做是小孩子呢?“而且我在這里,有什么話跟我說,不要把我當不存在似的,好不好?”
羅子嚴像發現新大陸的眨眨眼,對上乃文得意的眼睛。
“這是小老虎發威了,你不知道嗎?現在你知道我在家多可怜了吧!”高乃文輕輕的摟住她。
“好了!別在這里談了,進去好嗎?我准備了好多菜呢!”杜琪走出來,拉住蘇苹。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對不對?等吃過飯,到我房間好好聊聊,來交換交換做大男人主義的老婆是什么心得!”她突然看到蘇苹臉上的小繃帶。“你的臉怎么了?受傷了?”絲毫不覺乃文黯淡悔恨的眼神。但羅子嚴注意到了。
“好了!先別管這些。我們先進去。乃文。我們上個月合并的案子有几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他巧妙的帶乃文率先進去。
“你怀孕了?”蘇苹突然大喊,引起前頭兩人的注意。
“怎么了?小苹,怎么了?”乃文馬上拋下子嚴,迅速的跑過來。
蘇苹只是瞪著杜琪的大肚子。她舔舔唇,難以置信的重复:“你怀孕了?”
“是啊,怎么了?”杜琪以及兩個大男人困惑的看著惊訝的她。
“小苹,有什么不對嗎?”
她驀然惊覺到大家都在看她。天啊!她一定很丟乃文的臉。
“怎么了?小苹,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還是你不舒服?告訴我,我馬上送你回家,好不好?”乃文細心的問,才不在乎羅氏夫婦對于從不對人低聲細气,又如此溫柔的高乃文有何看法呢!她臉紅了。“沒有……我很好,只是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看到女人怀孕,所以……”
羅子嚴首先大笑出聲,但見乃文的警告眼神,馬上收起來,但笑意還是留在他的臉上。
“老婆,或許咱們該進去,留乃文來告訴他的小妻子,他的肚子是怎么大起來的。”
杜琪和乃文狠狠瞪他。
“不!你們不是要談什么合并嗎?”她拉住蘇苹的手,像個老母雞保護小雞一樣。
“我們人從有女人之間的談話,你們可不許偷听,听到了沒?”她硬是讓子嚴拖走不放心的乃文,可怜的他還頻頻回頭呢!“我不是有意的,我也知道什么叫怀孕,我只是從來沒這么近看過怀孕的樣子。”蘇苹滿臉通紅的猛盯著地上。剛才一定讓乃文丟臉丟到家了,哪有人像她這么白痴,看見人怀孕就這么大惊小怪的。
“你不要管子嚴說的話,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看不順眼的人一句話都不說,可是對于那些知心好友,他可就是极盡所能的挖苦。簡直是怪人一個!”杜琪朝她微笑,讓她不得不也報以羞澀的笑容。
“來!”杜琪讓她走在她身邊。“其實我和子嚴一直想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呢!我們一直想知道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能把乃文的心栓住,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蘇苹垂下頭。為什么每一個人都認為乃文愛上我了呢?
“怎么了?我說錯話了嗎?你可別在意,如果我有說錯什么,我不是有意的。”
杜琪赶忙澄清,她一眼就喜歡上眼前這個小東西,她可不愿讓蘇苹討厭她。
“我……”她抿緊唇,思索著該如何說出自己的問題。“我一直一直很奇怪,為什么你們都以為乃文愛上的是我?”她注意到杜琪惊訝的臉孔。我或許不該問這個問題,但是……我自己覺得……”她實在不知如何說出自己的問題。
“你以為乃文他不愛你?”杜琪小心的問著。
“不是以為,是真的。但現在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覺得這一切都好亂,我根本就搞不清楚……”
杜琪想笑出來,但看到蘇苹可怜的小臉,就什么都吞了回去。這簡直是像她當初的翻版嘛。
她清清喉嚨。“你怎么會以為乃文不愛你呢?据我所知,他不但愛你,還愛得很深呢!”杜琪保持著笑容。“你不相信嗎?”
蘇苹沉默了好半晌,她該告訴眼前這個和善的女人嗎?她好想有一個可以傾吐的對象,可是杜琪是乃文的朋友,她會不會告訴乃文?
“怎么了?”杜琪仿佛看出她的猶豫。“你放心,我是站在咱們女人這邊的。”
“有什么盡量說出來,就算解決不了問題,至少可以舒解一下心里的郁悶,是不是?”
“我……其實有……有很多事情你們都不知道,你們都只看到表面,所以你們才以為他愛的是我,他……他……”
杜琪挑挑眉。原來是有誤會!難怪任何一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乃文他的愛,唯獨這個小妮子對于擺在眼前的事情看不清,但她又不肯說出來,她要怎么開導她呢?
她著實想了好一會,突然想起某件事來。
“雖然我不太清楚你的問題在哪里,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第一次認識乃文的時候,是和子嚴一起去參加晚宴的時候,他看起來很落寞,很憔悴,他告訴子嚴,他那個一見鐘情的小妻子因為不信任他的愛,所以逃了。你知道當晚在場有多少女人在垂涎他,可是他卻連看一眼都不看,整晚只站在牆角心不在焉的瞪著眼前,心卻飄向他的小妻子那里。而且從我認識他以來,我從來沒看過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有一陣子,子嚴還很擔心他的消极呢!你說,他不愛你,可能嗎?不愛你會憔悴到那种地步嗎?或許是你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杜琪溫柔的看著她困惑的臉。“慢慢想,別太急,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什么事,但我敢保證那絕對是誤會。”
“什么誤會?”乃文突然出現在門口,身后跟著一臉無奈的朝她們聳聳肩的子嚴。他是很想留住乃文,讓這兩個小女人去好好談談,可是高乃文一直擔心他的小妻子,他又有什么辦法!他只希望他老婆可千万別因為他沒完成任務而讓他整晚睡沙發。
“你們在談什么?什么誤會?我不知道你和小苹才第一次見面就這么熟,談得這么熱絡。”乃文走過來摟住蘇苹的肩,眼神仿佛在警告他們,不准欺負他的小苹。
杜琪好笑的看著他的保護舉動。“我又不會吃了她,你擔心什么?我只是在邀請你的小苹,如果無聊的時候,可以來陪陪我,我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整天在家挺無聊的,怎么?你連讓她出門都不愿意嗎?”
乃文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手還是沒离開蘇苹。“當然可以,只要小苹愿意,隨她做什么事都可以。現在我們可以吃飯了吧?我們可是餓坏了,是不是?小苹?”
蘇苹只是心不在焉的點頭。腦子里盡是些剛才杜琪說的話。乃文真的會為了她憔悴?為她落寞?難道她真的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而忽略了真正的事實?她真的當了足足一年的傻瓜?只因為她對乃文的信心不夠堅固?她咬住下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完全不知道乃文小心的帶她進去屋子里,也不知道羅子嚴他們聊些什么。
當然她更不知道乃文那雙洞悉的眼眸正一刻也不停的盯著她,仿佛想看出她的小腦袋瓜里正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過去的一年里,她宁可相信張蕊玲,卻不相信她曾愛過的乃文他所做的申辯;但是事實在一年前就曾擺在她眼前過,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呀!她內心深處突然冒出一個小小聲音告訴她,她的親眼所見是看到張蕊玲緊緊纏住乃文,但乃文的手并沒有擁住張蕊玲……她的臉驀然發白;想起當初她的親耳所聞,只听到張蕊玲的挑逗,卻不曾听到乃文的一句話,難道正如乃文所說這一切全是張蕊玲的陰謀……可是如果乃文真的對那女人沒興趣,為什么不推開她呢?只因為她是他繼母就必須忍受嗎?她努力的回想,那時她正在找乃文,可是才在半開的門外看到他們,就馬上奪門而出,前后不過一、二秒的時間,乃文就算推開那女人,她也不會看見……她苦著一張小臉,自從一年前她离開了高家大宅后,就把這段記憶緊緊鎖起,不愿談及,因為那實在太痛苦了。可是她現在想起來那實在有太多的疑點了!太多是當初過于沖動的自己所沒看清和深研的。難道她真的僅僅因為不信任而白費了一年的時光,誤會乃文的愛?可是為什么乃文在過去一年里不曾找過她,卻在瀕臨危險之際才求助于她?他對她的愛淡了?隉H不,不可能,如果乃文對她的愛真如他所表現出的樣子,他怎么可能不愛她了呢?可是為什么他不來找她呢?她怎么想都想不透,愈想愈困惑,也因此她的小臉上充滿了無助的困惑。
一直在默默盯著她看的高乃文,從進門之初就發覺眼前這個小妮子早已神游太虛,要不是他一直在她身旁,他早已四腳朝天的摔在地上,更不用說她會惹來多少的傷痕。他打算在她旁邊一直盯著她,看看她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游回來;可是一直到上菜了,她的小臉上不但沒有恢复,還猛閃過許多情緒,不信、懊悔、自責及許多感情全都一一顯露在她的小臉上,可說是應有盡有,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她要怎么擺脫她的丈夫嗎?她想都別想。她想的也夠多了,不論她在想些什么,就是不准想离婚這兩個字,也不准想沒有他的白日夢。他終于決定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他正要開口叫她,沒想到卻被杜琪先叫了。
“什么?”杜琪足足叫了三聲之多,蘇苹才茫然的對上她的美目。“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了?”
杜琪暗暗歎口气。“我是問你對我做的菜還滿意嗎?”這個小傻瓜,要不是她搶先叫醒她,恐怕乃文早就用力搖醒她了,哪容得她在那亂想,不過光看蘇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思考剛才她說的一言一語。唉,想想也好,要真讓她想通,也就不用兩人這么痛苦了。
“菜?”蘇苹眨眨眼。意識到不知何時她已坐在乃文的身邊,眼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什么時候她進屋里來,她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是啊!這些都是我親手煮的菜,吃吃看,好不好吃?”
蘇苹瞪大眼。“你做的?這么多花樣?你教我好不好?”她听到身旁呻吟的聲音。
“怎么了?你不想我學嗎?”她問乃文。心中卻想著他就在她身邊,為什么她不干脆問他為什么當初不來找她呢?這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他只有猛搖頭的分,不然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壓根就不認為小苹有做菜的天分,想來折磨他的日子又來了。
“我是想杜琪她要生了,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來教你。何況有阿美做菜,你又何必學這种東西,是不是?”他緊抓住一個理由不放。
“乃文,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教小苹,而且這正可以打發我無聊的時間,是不是,子嚴?”杜琪輕而易舉的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她老公。
“我的意思嘛……”羅子嚴才不管乃文警告的眼神。“完全是以我親愛的老婆大人的意見為意見,所以啦,你看我是沒用的。”他笑咪咪的回視每一個人。“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吧?別瞪著我不放,我可不像你身邊的小妻子那樣‘秀色可餐’,老婆,我可以開飯了吧?”
杜琪笑著點頭。“小苹,吃飯了,別管他們兩個大男人的瘋言瘋語,明天你就可以來我這里,我保證傾囊相授。”
蘇苹興奮的點頭。也許明晚她就可以做新花樣給乃文嘗嘗。
也許是剛才終于脫离了張蕊玲的陰影,也許是一時的好心情,蘇苹忍不住高興的替乃文一口气挾了好多菜,不但讓他的碗堆得象小山一樣的高,同時也讓乃文的眼睛發直。
“小苹……”他咽一下口水,不知該如何開口,小苹竟然會這么高興的替他挾菜?若是在這一前有人告訴他,小苹會心甘情愿的幫他挾他喜愛的菜,他傾家蕩產都不相信,但現在?
“怎么了?”她注意到他怪异又興奮的眼神。“你不喜歡我替你挾菜嗎?如果你不喜歡,那我拿回來好了。”她小聲的后悔著,早知道她就不要這么忘我,乃文怎么會喜歡她在人前做這种舉動。
他馬上小心翼翼的捧著碗。“誰說我不喜歡的,我怎么會不喜歡呢?這是我老婆替我挾的,就算會撐死,我也會吃得干干淨淨,你也吃呀。”他簡直笑得嘴都要裂到耳邊了,早知道來子嚴這里會受到這么好的待遇,說什么他也早把小苹帶來了。
杜琪和羅子嚴拼命的忍住笑意地看著乃文猛吃蘇苹挾的菜。
“老婆,你也挾點菜,讓我感受點愛意吧。”子嚴小聲的在她耳邊低語。
“你想被撐死嗎?”杜琪口里是這么說的,但還是細心的為他挾了些他愛吃的菜。
“互相往來。”子嚴笑咪咪的也替她挾菜。“多吃些,要不咱們的小寶貝出來的時候會長得面黃肌瘦,那我可擔當不起。”
“原來你是為了小寶貝才挾菜給我的啊?”她故意嘟起嘴抱怨。
“好老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只是開玩笑的嘛,要不——”他故作嚴肅的對著她腹中的孩子說道:“听著,你這小寶貝不准吸收我最親愛老婆的營養,要不然,等你出來我就要你好看,听到了沒?”
杜琪早已笑得前俯后仰,眼淚直流。“好了,好了,你想要我早產啊?”
羅子嚴馬上緊張起來。“怎么了?是不是……”
“沒有,我不說了。你要是想要我現在就生,你就繼續說吧。”她撫著肚子。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對勁,要告訴我,听到了沒?”
她行軍禮。“是的,長官大人。”
在對面的兩人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的談話。
“別嗆著了。”蘇苹開心的替他舀了一碗湯。“要是渴了,湯在這里。”
乃文完全呆住了。老天!難道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嗎?他是不是在作夢啊?
“你不喜歡喝湯嗎?”
“喜歡,喜歡,當然喜歡。”他赶緊放下筷子,把湯接過去,一口气灌下去。
“瞧!我喝得干干淨淨了。”
蘇苹皺皺臉。“你這么喜歡喝這种湯啊?一口气就喝光了。”她轉向杜琪。“杜琪姐,你教我做這种湯,好不好?”
“沒問題。”杜琪充滿笑意的回答。照這個情形來看,就算教小苹親手做滿漢全席,乃文也會如數吃進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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