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待 的 morning call～
「張祥風….睡得很高興嘛！給我起來。」
「誰啦?再讓我睡一下是會少你一塊肉嗎?」我帶著睡意反駁著這個說話的人。
雖然還有點想再繼續睡下去,但那個人的音量已經打消了我大部分的睡意。
我下意識的揉揉我那看東西還很模糊的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誰妨礙我睡覺。
只是這一看……我的精神都來了,那個叫我的人不是別人,是這堂課的老師。
他不發一語,只伸手指向黑板,於是這堂課我在黑板旁站了一節課,也〝承受〞
著同學們那〝關愛〞的眼光跟那極欠扁的笑容。
「鈴~ 」久等的下課鐘聲終於響了,而我也終於不必去忍受那些欠扁的事。
回自己的座位時,我那好到能跟我傳出〝緋聞〞的好友‧凌筱雪,她向我走了過
來。
「你噢~這樣不行啦！你是不想畢業了逆？每天光遲到就不知道被扣掉多少分了,
你還上課睡覺,你是嫌分數太多希望被扣光是嗎？」
「別說了,我會在上課睡覺還不是那個老師教課教得太無趣了,至於遲到那就真是
我心中的痛了,每天起來總能看到遍地的殘骸。」
「殘骸？」
「嗯….鬧鐘的殘骸,雖然我每天都會設定好時間,而它們也很盡責的叫,但當它叫
時,我會為了繼續睡下去,而直接砸鬧鐘,來讓它安靜一點。」
「天啊！你真的是夠了歐~ 那你平常都是怎麼起來的？」
「睡到自然醒﹑爸媽叫我或是老師打來催我到學校,我對鬧鐘以外的聲音比較會
有反應,雖然有時鬧鐘也能把我叫起來,只是這個機會蠻小的就是了」
「我看以後我來叫你起來好了。」
「不好吧！這樣麻煩妳每天跑到我家來叫我。」
「厚！拜託你別耍笨好嗎？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手機,你是沒有逆…」
「噢……那就是morning call囉！這樣妳每個月要付電話費時,我會很愧疚
欸….」
「其實你不用愧疚啦！你只要每天買早餐時,順便買一份來請我就好了啊！否則
我每天都沒時間買,只能吃學校的麵包,而學校的麵包又那麼地難吃。」
「…………..」
「還是你想幫我付電話費？亦或你想以後因為遲到被扣分數太多而無法畢業
呢？」
「呃…..那我還是每天幫妳帶一份早餐好了。」
「好吧！不過我比較希望你幫我付電話費欸！」
「喂….妳夠了歐。」
「我不鬧你就是了咩。」
於是,筱雪開始很稱職地每天打電話叫我起來,而我也開始每天帶一份早餐去給
她。
這種日子久了後,我開始能在她打來之前起來(也許是我的生理時鐘已經習慣了這
個時間了吧),然後坐在床上等著她的電話。
我曾試著問我自己:既然你都已經能自己起來了,幹麻要繼續麻煩她打來叫人呢？
想到最後我得到了唯一的可能答案。
是的！我已經對她動心了,而讓她仍每天打電話叫我,只是因為我想多聽聽她的聲
音,就是如此的簡單。
但目前都只是我單戀而已,所以我並不打算向她表明來破壞現在的麻吉關係,至少
在看見那寫著她心情的東西之前,我是這麼想著。
這一天,我如往常坐在床上等著她的電話,但無論怎麼等,就是沒等到她的電話。
「也許是她忘記打吧」我以這個理由說服著自己不再等下去。
我進到了如往常那般吵鬧的教室,卻遍尋不到筱雪的身影,我的心也因此而開始動
盪不安了。
「鈴….」上課鍾聲響了,老師也走了進來,同事帶來了關於她的消息,但消息卻是
壞的,壞到足以讓我那已十分焦慮的心又更急了。
「各位同學,凌筱雪同學因為一些事,所以要請一段時間的假。」
老師說完後,不管同學的竊竊私語,繼續上著他的課。
今天老師所教的幾乎都是考試必出的題型,雖然我也知道這節課的重要性,但再多
再重要的課對我都已沒用了,因為我的心早已不在這兒了。
她是怎麼了？她還好嗎？位什麼今天沒打給我呢？現在的我腦中所想的都是這類
關於她的問題。
「老師…..凌筱雪她怎麼了嗎？」下課後我立刻到導師辦公室問著她沒來的原
因。
「祥風,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有什麼隱疾你應該知道吧！」老師感嘆地說著。
「嗯….骨癌,不是都還好好的,難道已經開始發作了嗎？」我的心情已經是憂慮
到極點了。
「嗯…..而剛好有適合她的骨髓,所以醫生是希望能盡快動手術。」
「她現在榮總醫院的305號病房,今天晚上就要動手術了,這個給你吧！」
說完後老師給了我一張紙。
拿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張已在導師欄簽好名的請假單。
「你這是…..？」我有點不解的問著。
「我想即使我沒先簽好,等一下你也會拿一張給我簽吧！為這種事請假只能一次,
下不為例。」
「嗯…謝謝老師」真有點感動的說
「不會,其實剛剛看你上課的樣子,我就已知道了,即使我能把你留在學校,你也無
心聽下去,不是嗎？」
「……………」
「去吧！順便把你想說的都一次跟她說完吧！」老師說得好像他已經知道我喜歡
筱雪的事了,真可怕！
「嗯…..」
「看到你這樣,就讓我想起以前追你師母時,比你還瘋狂。」看他是真的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我回到教室一邊整理著書包一邊想著出去的理由,最後以肚子痛為由,總算讓教官
簽了名,而能走出校門。
走出校門後,我立刻拿出手機打著傳說中的〝7〞5專線,然後叫了一輛〝小黃〞送
我到榮總醫院。
車子到醫院門口後,我急忙付錢,然後用跑的衝到305號的病房,即使大家都用著一
種奇特的眼光看著我,但我都已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在門的對岸的她。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我打開了病房的門,映入我眼中的是她深睡的樣子。
我輕輕地搬了張椅子到床邊坐下,等待著她的甦醒。
看著她那麼安詳的睡著,我原先動盪不安的心有漸漸靜了下來。
習慣性地向四處看看,突然在桌上看到一本書,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把書拿起來
翻看,一翻開書看,裡面寫的盡是筱雪的心情,想必這是筱雪的日記吧。
9.1.2003
開學了…..在現在的登記分發的制度下,我所在的這個班級裡,居然沒一個我以前
認識的人,全是一個個的陌生人,有那種在第一天就能跟大家混很熟的人,也有那
種對人際關係不擅長的人,我就是屬於後者吧！所以在很多人聊的很高興的時候,
我卻只能在旁邊安靜,直到他的出現,而他是屬於前者的人,在這天他是唯一主動
找我聊天的人,但最讓我深刻的是他的名字．張祥風,居然會有的名字中會有個風
字,就像我的名字中有雪字一樣,超稀奇的,但他卻真的像風一樣給我一種很暢快
的感覺^_^
10.15.2003
經過了這一個月多的相處,我似乎已經喜歡上對凡事都能很開朗的他,只是…在他
眼中我大概只是他很要好的朋友吧！
11.20.2003
今天他又遲到了,從開學第一天後,他似乎很少不遲到的,大概一個禮拜有4天是遲
到的吧！他真的還能畢業嗎？光分數就被扣得差不多了吧！今天還上課睡覺被
抓,他真是夠了~ 在聽完他那些極爛的理由後,我居然說:那以後我來叫你好了。
結果講完後我的心跳加快了很多>/////<……而他居然答應了欸,好高興歐^o^
12.28.2003
今天就要動手術了,心情超緊張的,今天到醫院時卻發現忘了帶手機,不知道它能
即時到校嗎？還是現在還趴在床上熟睡呢？想到他,總叫我莫名的快樂了起來^^
,只是我也開始害怕了,,醫生說機率只有3成,如果手術失敗了,那我是否再也看不
到他了呢？
看完後,我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支筆,在上面寫了幾句話,寫完後,我把書放回原位。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後,她醒了過來,同時用一副疑惑的眼光看著我。
「為什麼我會在這是嗎？」
「嗯……」
「因為某個人今天沒打給我,,害我遲到了,所以我特地殺來這找人的。」
「抱歉…不過你好像也沒帶早餐來呀！呵呵….」
「呃….好吧！那我們扯平了。」
「對了,學校有這麼〝晚〞下課嗎？」
「沒呀！我是特地請假來看妳的,今天我在學校只上了一節課。」
「………」小雪的臉開始紅了。
「醫院很熱吧！」
「不會啊！」
「哪有….你亂講。」她的臉又更紅了
「幫我倒杯水好嗎？從睡著到現在我已經很久沒喝水了,有點渴了說。」她已經
開始在找理由了。
「嗯…..」算了,不想再鬧她了。
我立刻幫她倒了一杯水。
「說真的,我一起來就看見你,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喝完水後,這麼問著我。
「大概在妳醒來的一個小時前吧！」
「咦……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呢？」
「沒辦法,妳睡的那麼像頭死豬,叫我怎麼敢叫妳呢？」
「喂…..揍人的力氣我可還是有的歐！那你剛剛都在幹麻？不會無聊嗎？」
「不會呀！我剛剛在寫東西﹑看東西呀！」
「寫東西！？看東西！？」筱雪突然看著桌上那本日記,一臉害怕的樣子。
「裡面有什麼東西嗎？」我故意這麼問著。
「不…沒有什麼東西。」她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但她的表情卻也傳出了一絲絲
的失望。
她現在應該是被希望我看及不希望我看這兩種極矛盾的心情困擾著吧！
之後,我們聊了很多事情,一直聊到大概晚上5點左右。
「5點了,你差不多該回家了,我想在睡一下。」
「嗯……我明天會再來的」
「對了！我在某個地方寫了些東西給妳,如果可以,我希望妳能在動手術之前找到
並看完。」我一邊打開病房的門一邊說著
「嗯…我會的。」
在她回答完後,我關上了病房的門,將我所愛的她,一個人留在這間冰冷的病房,我
踏起了沉重的腳步走出了醫院的門口,等著〝小黃〞來接我(因為我家離醫院很
遠),
其實我根本不想離開,只是有著太多得無奈,讓我仍必須選擇離去。
午夜十二點,我一直躺在床上想著她。
她還好嗎？手術順利嗎？
結果我一直沒心情睡覺,當我不再想時,天也很夠意思地亮了。
今天是星期六,根據政府頒布的週休二日制,今天的我是不用去學校的,但我仍早
早換好了衣服。
是的！我要到醫院去看她。
就在我開門準備出發時,媽媽叫住了我,她說今天要回鄉下去看奶奶,我說有事要
下次再去,但媽媽卻很堅持我必須去,在她的堅持下,我也別無選擇了,即使我試想
留下來的。
到了晚上,我終於回到了家,在把一些紀念品搬回家中放好後,我立刻搭車趕到醫
院。
到了醫院門口後,我立刻把錢拿給司機,然後用跑的跑到305的病房,儘管在很多等
看病的人的眼中,我像個瘋子一樣,但那又如何呢？我現在根本不想管那麼多。
終於我到了305號病房的門口,打開了門後,映入我眼中的卻是空無一人的景象。
「抱歉…..請問一下305號的病人呢？」我跑到櫃檯詢問著櫃檯小姐。
「她今天中午已經…..請節哀,她應該的遺體已經被家人帶回了.。」
「謝謝妳。」突然,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而我的眼淚也漸漸的落下。
「不會,真的請你節哀。」
走出醫院門口,原本星光閃爍的天空,已被烏雲所掩蓋著它的光芒,而雨也開始落
下。
也許是不想留在這傷心地吧！我沒叫車送我回去,而選擇走回家,我一邊淋著雨一
邊走回家,雨也越下越大,現在在我臉上的,已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了,我只感到腳
步的沉重和內心的空虛。
現在是星期一的早上,我如往常般的換著衣服,即使那間學校已經沒有她存在了,
但在這現實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主義下,還是不容許我不去學校。
正當我打開那隨我的感傷而沉默了一天的手機時,我的手機動了一下,仔細一看,
原來是提示未讀的簡訊,打開簡訊一看,是她所發的,時間是星期六的中午,內容是
問我什麼時候要去看她。
在看完後,我又想起了那無法在她即將走的時間內陪著她的無奈,我的淚水又開始
落下了,即使我多想去阻止,但它卻像洩洪般,怎麼都停不了。
在感傷了大概2個小時後,我的心情好多了,雖然已經遲到了,但我仍必到學校上
課。
走到教室時,下課鐘聲也正好打了下來,在放下書包後,我一直看著那已沒有她的
空位發著呆,突然教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我所熟悉的她。
「是我在作夢嗎？如果是,我希望能永遠不要醒來」我驚訝的看著她。
她走了過來,同時很大力捏了我的臉一下。
「很痛欸。」我一直摸著那被捏紅的臉頰。
「會痛….那還會是夢嗎？還是你希望我的存在只是個夢？」她一邊說著眼淚也
開始緩緩落下。
「可…..那天晚上我到醫院時,護士小姐說妳已經走了。」
「你是怎麼問的？」
「抱歉…..請問一下305號的病人呢？」
「你這個笨蛋….我當時已被轉到其他的病房了,聽說跟我換病房的那個人,她在
中午時就過世了。」
「難怪她說妳在中午時走了。」
「害我一直在那等著你來看我,你這個笨蛋。」說完後,她的眼淚又開始落下。
「還有,你居然偷看我日記,還在上面亂寫一些東西。」
「那些不是亂寫,是真的。」
「我才不相信呢！」
我沒再說任何話,我抱住了她,這已是我對她的最好回答。
她沒掙扎也沒再說什麼了,我們就在所有同學的注目和歡呼下抱在一起。
「我不知道怎麼消除妳心中的恐懼,但我想告訴妳,在一個月前我發現了我愛上一
個女生的這個事實,而那個人現在正躺在床上等著動手術,也就是妳,曾有人說過
人的一生最多只會有3次的愛人機會,如果我能選擇,我願意把所有愛人的機會,一
次賭在妳及這成功機率不算大的手術身上,那妳呢？」這是我在日記上所寫的。
「我願意。」這是筱雪在看完日記後,在上面所寫的最後一句話。
~The End~
by 成員"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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