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她,不懂她為什麼之前要搶走智陽,而又在搶走智陽後,跑來跟我說,她想和我做朋友,這是種示威嗎?那她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傻事?不懂,我真的不懂。
離開了醫院,我約了智陽出來,想詢問他一切的事情。
「你…她…你們?」見智陽皺著眉頭,我才剛要開口,他就說話了。
「我跟她其實沒有在一起。她…她只是一直很想跟你做朋友。」
我愣了一下,「笑話,為什麼她要再把你搶走之後,才跑來跟我說想做朋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一直都還是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他很激動的拍打著桌子,嚇著了餐廳裡的其他客人。
「智陽,我相信你現在說的一切,但是,你可不可以把事情解釋清楚?」
「可以。」
他說,琪恩是他1年前去墾丁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認識的,當時,琪恩看到他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他是隔壁班的同學,只因為我跟他同班。
「當時的她,不斷的追問我認不認識你,而我說認識時,她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開心的不得了。」
「認識我?」
「沒錯,她說她國中的時候,常常看見你上台領獎,而且下課經過你們教室,你永遠都是被一群女生圍繞著的,她很羨慕你,而且很想認識你,所以到處去打聽你的消息,只是希望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那她為什麼…要搶走你?」
「沒有,她什麼也沒做,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要協助她和你做朋友。」
智陽說,她的雙親早已去世,家裡只有奶奶和她相依為命,而她從小就沒什麼朋友,雖然個性外向活潑,不愛讀書的她,一直沉溺在漫畫的世界,功課從來沒有進步過,而唯一進步的一次,是考高中的時候,進步的原因,只因為想跟我考上同一間學校。
「那年,她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3小時,其他時間都是不斷的打工和不斷的讀書,她真的很希望可以認識你,但你那天卻給了她那樣的打擊,她才會自殺。」
我回想起那天她跑來找我的情形。
「徐艾櫻!」
「你是……?」
「我是你隔壁班的莊琪恩,智陽哥應該有向你提過我吧?」
「喔…你就是那個賤女人啊?」當時的我,一直以為她是來向我示威的,因此毫不客氣的就回了她這種話。
「什麼?」
「你就是那個搶走智陽的女人對吧?」
「不,你誤會,我只是…」
「只是怎樣?只是不小心勾引了智陽是嗎?」
「我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就連我今天生日,智陽整天都沒有來祝賀我,反倒是你,你出現幹麻?」
「不是的,這個,這是智陽哥要給你的,他今天家裡有事,所以請我幫他送來。」
「笑死人了,叫你送來?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告訴我他有事?我看啊,這分明是他送你,你不想要才拿來給我的吧?」
「艾櫻,你真的誤會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憑什麼這樣叫我?」
說完,我甩了她一巴掌,她手上的禮物也因而落地,撇頭一看,那上面寫著我的名字,也的確是智陽的筆跡,正在氣頭上的我轉身就走,完全沒有顧慮到她的感受。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打完她之後,她跑到醫院找我哭訴,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我,麻煩我幫她認識你,還害我跟你的關係變成這樣。」
「為什麼是醫院?」
「最疼我的我叔公住院了,我不能不去照顧他。」
內心那一股罪惡感慢慢湧上了心頭,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沉默了。
「第二天我到她家去找她的時候,她奶奶告訴我,她怎樣都叫不起琪恩,我敲了敲房門,發現裡頭一點反應都沒有,便衝了進去,這才發現,她已經吃了安眠藥,且割腕自殺了,還好發現的早,不然現在她可能已經離開了。」
智陽從包包理拿出了兩封信,他說那是在琪恩的書說上發現的。一封是給我的,另一封是給他的。
拆開信,我從裡面倒出了一條項鍊以及信紙。
艾櫻:
雖然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不過我都要死了,就讓我自私一下吧。
真的很高興認識你,雖然你好像誤會我了,很抱歉給你帶來那麼多困擾。
智陽哥真的很喜歡你,當我問起你的一切時,他總能一字不漏的把你說過的話告訴我。
其實在國中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只是你身邊有太多的朋友,擋住了我看見你的目光。
而像我這種無名小卒,你一定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吧?
沒關係,就算現在才認識你,我還是很高興,我覺得你像天使一樣,讓身邊的人都可以很愉快,
每個人看見你,從來不會不開心,你身邊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幸福,讓我好羨慕。
這條項鍊,是本來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不過沒機會了,就當作離別的禮物吧。
可以認識你,我真的感到非常的開心。
但我要走了,希望你跟智陽哥可以幸福每一天^^。
琪恩93.08.24
我哭了嗎?好像沒有,但總感受到眼中有淚的出現,眨了眨眼,一顆水珠從眼裡掉落了出來,我承認,這次我哭了。
抬頭看了一下智陽,他拿著信皺著眉頭。
『鈴…鈴…鈴…』突然間,智陽的手機響了。
「喂?嗯,我是。真的嗎?真是謝謝你,好,好,我現在就過去。」
「怎麼了嗎?」
「醫院打電話來說,琪恩醒了。」
笑了,我真的笑了,雖然淚水還停留在臉上,但是我笑了。
「走吧。」
「嗯?我去…可以嗎?」
「當然,依琪恩的個性,她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我坐上智陽的機車,和他一起前往醫院了。
智陽一停好機車就拉著我往病房跑,好不容易到了門口,我卻不敢進去。
「琪恩,你還好吧?」
「智陽哥,我沒事,對不起喔,又給你添麻煩了。」
「不要這樣說,是我不對,我沒有把事情和艾櫻說清楚。」
「艾櫻呢?她是不是…不想見我…。」
「那兒的話,她在外面呢。」
智陽一說完,就跑到門邊把我拉了進去。
「我…我…」
「艾櫻,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好高興喔!」
她二話不說的跳下床抱住我,還沒會意過來的我愣住了很久,才伸出雙手抱住了她,淚就這樣不爭氣的滑落了下來,我開始放聲大哭。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她放開了我,疑惑的看著我說:「你怎麼哭了?」說完後順手拿了幾張衛生紙在我臉上擦著。
「你願意來看我,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喔!」這下子換我疑惑了,難道她忘了我對她做過的事嗎?
「琪恩,你出院之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智陽的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好啊!智陽哥,可是…你要請客喔!」
智陽看著她,微笑著點點頭。
「艾櫻,你也會去對不對?」她拉著我的手,滿臉笑容的期待著我的回答。
「嗯…」這句話,我講的很心虛,畢竟我對她做過的事,對她來說似乎很難抹滅。
幾個禮拜後,雖然琪恩已經完全康復了,不但比以前樂觀許多,功課也有大幅的進步,最重要的是,她交了許多朋友。
某日,我很不解的到醫院找琪恩的主治醫師,詢問他有關琪恩的狀況。
「她是在經過重大打擊之後才自殺的,很多患者都是像她一樣受不了打擊才自殺,而這種類型的患者,很多人在自殺被救回來後,之前痛苦不堪的記憶都會消失,這有點像人家講的:選擇性失憶。」
謝謝他之後,我把事情告訴了智陽,她叫我別把事情說出去,就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今天,琪恩突然把我約出去,在公園裡,我坐在盪鞦韆上等待著她,看見在遊樂區玩樂的小孩,感覺他們好可愛,好像小天使一樣,正想向前和他們一起玩時,她就出現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有,是我早到了。」她穿著白色的連身洋裝,挑染的頭髮看起來有點像金黃色。
「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會約你出來嗎?」
搖搖頭,我做勢不了解。
「我的主治醫師都告訴我了,他說你有去找過他問我的事情。」
頓時的我有點驚嚇過度了,皺起眉頭,我說了句抱歉。
「你並不用跟我道歉啊!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她笑了笑,我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老實跟你說…其實…我並沒有失憶。」
又被驚嚇了一次,我瞪大了雙眼,下巴差點往下掉。
「這件事不可以告訴智陽哥喔。發生過的事,我只是不想去想起來…我只是想跟你一樣,成為人見人愛的天使。」
語畢,她開懷的笑了兩聲,往前面的方向跑去,和遊樂區的小孩玩了起來。
「傻瓜,我才不是什麼天使呢!其實,你才是天使。」我說的很小聲,感覺很像在自言自語。
突然間,有一道光反射到她的背上,隱約中,我感覺好像從那道光中,在她背上看見了一道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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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成員"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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