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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6 13:59:59| 人氣44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1994年:鍾肇政鄉土小說「怒濤」討論會(二):小說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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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秋芳:
一九八七年秋,正式告別上班族的生活。大學畢業後那兩三年間,大概換了十幾種工作,在現實的標準下,這當然是很值得憂慮的,我長時在東晃西晃,所有稍有可觀的擁有物,統統打包在倉庫裡,自己則借住在大哥家。
我大嫂是一個很傳統的南鄉女人,結婚時,她第一次搭火車從南部漁村出來,大哥很疼她,問她:「蜜月旅行想到那裡去﹖」我大嫂居然回答:「我很想去看總統府。」
這樣的女人對我來說,具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安定作用,那種單純素樸,一直是我東飄西盪中極大的撐持力量。所以,我常常晃呀晃的,又回到大嫂身邊去。
有一天,我從外面回家,大嫂說剛剛有一老人家,頭髮白白的,長得怪怪的,騎著一台腳踏車來按門鈴,說叫做鍾肇政,他說:「我聽人家說,有一個年輕的創作者,搬到龍潭,我想來看看她。」

這樣一件大事,就像年輕孩子聽到劉德華來家裡一樣。
那時候的我直覺認為,怎麼可能呢﹖我也深深感到這樣一個老人,開闢了這樣一個寬闊的土地,讓所有的年輕人進來,十分令人感動。

我立刻去拜訪他。還記得,那時我在龍潭車站附近問人:「請問龍華路在那裡﹖」
那人立刻興奮地問:「妳要找鍾肇政先生啊﹖」
原來鍾肇政可以等於龍潭,等於桃園,等於台灣。
他和這片土地的親密關係,那時的我並不明白。

後來,我一個人到日本去,經過最冷的天氣、最孤單的時候,在那樣的困頓和痛楚裡,過了段很難受的歲月,我不知道自己要追尋的是什麼。
整整二十三年的制式教育,我迷戀詩經、楚辭、迷戀宋詞、元曲,迷戀長安、秦漢……。
而過去我所迷戀的這一切,其實都是不存在的。我到日本,追尋移植的古長安,可是我在京都住的時候有一棵樹非常高大,高大到你看它的姿形,會很自然的在那停下來,我立刻知道,日本不是長安、不是秦漢、不是中國,覺得那個就是歲月,是真正屬於日本的存在。

回來後,我不再去追尋那些虛幻的部份,蘊釀一個創作坊,選定中壢為定點!開始想要和這個地方的人共有一個呼吸的土地、共有一個呼吸的空間。
在這過程裡,我好像慢慢懂得了鍾肇政和土地的關係。我一直很努力的想在這裡好好生存著。而小說一直是我很重要的滿足點。
在小說裡我學習,也在小說裡得到巨大的快樂與滿足,這是我選擇小說來交談的起源。

台長: 鍾肇政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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