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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02 05:41:18| 人氣9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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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產/

  週六那天下樓後,婆媽的一個空檔,轉進了廚房對我說:大嫂的孩子不保!
  我不自主張大了雙耳瞪大了眼,想必是腦子不太能接受所聽到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呢?」
  婆媽說:「昨晚半夜就去掛急診了,說是胎死腹中。但是大嫂說沒心理準備手術清除,想先留著,於是又回來。」
  「啥?不是吧!留著做啥?」我又更驚訝。
  「誰知道她在想啥呢,大概是怕動手術會痛吧!但是那留著恐怕會引起大出血。」
  「那現在呢?在樓上嗎?」我本著雞婆的性格,想去勸勸大嫂。
  「有啦!早上已經叫他們趕緊去手術了。」
  「厚!那就好。」「那。。。我們該準備什麼讓她補身啊?今天可以吃補品嗎?」我是非常有同情心的人,而且蠻雞婆的。想到她要接受心理跟身理的苦,就想多為她做點什麼的。



  下午他們從醫院回來,我們才得到原因。

  〔胎兒染色體異常〕

  這詞看起來沒什麼生字,卻令大家很難懂。其實我也不太了解,為了想安慰大家,竟不懂裝懂的對大家講解起來。
  「這個喔,可以簡單說就是:也許這個胚胎品質不太好,自然被母體淘汰掉。」
  婆媽緊張的追問「那下一胎也會這樣嗎?」
  「這倒是要確定只是偶發性單純的精子與卵其中有問題造成,或者是子宮環境不佳造成流產。如果只是偶爾那麼一個有問題,那再一次受孕的也不見得就一樣不好,可是如果是子宮或基因上有問題,那就比較麻煩了吧。」我很賣力的解釋。大家對於未來孕事,還是有著不安全感。

  畢竟懷了心愛的骨肉,小心翼翼的度過了二個多月。上次產檢還看到心臟開始跳動著哪!這樣的因素,實在叫人很難釋懷吧!也許是因為我年紀比大哥大嫂都還多了很多歲,看到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經驗了生命開始的喜悅,卻又要面臨失去的苦痛,讓我對大嫂蠻心疼的。想起自己,今年初過完年的小產。雖然狀況不同,卻一樣要去承受自己失去骨肉的痛楚。

  看到幾位同期生產的網友媽媽,都懷了第二胎,甚至也順利生產,有了可愛的小BABY。雖然是沉重的責任,卻令人好生羨慕。我自己有很多兄弟姐妹,而且年齡相仿,從小到現在感情一直很好。我很慶幸我擁有這些,多希望能讓小小魚得到這份愛。但是我卻辦不到!現實所逼,我被迫下了一個令我痛苦的決定。

  每一次想起這件事,總是哭到不能自己。

  現在看到大嫂也得經歷喪子之痛,我真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麼。燉補品、準備食物營養品這些基本照料以外,對著她我卻說不出什麼。

  只是如果要就現實面來說,因為我已經有小小魚這個責任要盡,所以很想勸他們緩一緩生育計畫。多過些二人生活,感情更穩定,也讓工作更穩定一點,再多存點錢,多吸收準備育兒相關知識,這樣會對以後生活有幫助的。我不想他們也跟我一樣,什麼都發生了,什麼都要扛了,才發覺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會,什麼也做不好,生活的更糟。我的故事每天都在他們面前上演,希望他們看的懂才好。

  但是我不能這樣講。我不能在自己結婚後,才去說叫人別結婚。能說的,只有事件。而不是企圖去左右誰的人生。每個人有自己決定與體驗的權利。這是我的原則。人生只有自己能體驗,別人進不來的。

  我只告訴大嫂,事情不是永遠都很糟的,一步一步來吧!這陣子先把身子養好,對孕事有疑問在回診去請教醫師囉!


  
  
  誰知道經歷這三天的堅強,夫妻倆今晚情緒都崩潰。大哥友人來訪,藉機買了啤酒回來小飲,大嫂在房裡不悅的哭鬧起來,嚷著要回娘家讓媽媽照顧。雞婆的我,又介入了。不是一定要留大嫂在這裡度小產,只是大半夜的,若真要回去,等睡醒也不晚啊!況且這都是因為情緒引起的想法,我趁機跟大嫂講了很多話,安慰她也點她一點夫妻相處之道。男女很多觀點跟邏輯是非常不同,會出現不和諧是常態,只是做了夫妻,除了一份愛以外,互相是唯一維持法則。我跟我老公不就這樣點點滴滴的在磨合?這功課不容易做哪!
  
  前天不也才鬧口角,兩人電話講的不愉快,一來一回兩三通互相都賭氣把電話掛了線,氣氛僵冷了一二分鐘。可吵歸吵,心裡卻是百般不捨這感情被這麼折磨著,停了三分鐘再重撥通,兩人口氣就都緩下來,心平氣和的講出彼此委屈跟希望被對方體貼的,互相去體諒與關愛對方。就這樣,很順利的完成了我們三年來,第一次良好的溝通互動。
  可都三年了哪!我們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跟我們愛的人和平相處呀。而未來是分分秒秒一直在開始在發生,沒有人會曉得將有什麼正等著我們。

  
  〔在彼此的情緒高鋒上,想到對方需要,也給對方想要的。〕


  這是我要求自己在相處上盡力去做到的。

  婚姻的果,肯定會是甜。
  

* * * * * * * * * * * * * * * *

病老/

  周日中午老公向友人借了車,我們一家三口到斗六去探望80多歲的夫奶奶。希望小小魚能逗老人家開心點。

  出發前,婆媽提醒我們要帶口感軟的水果,還有要多叫喚她,夫奶奶意識有時候是不太清醒的。說完我也只是聽完,前前陣子,幾個月前不才剛去探望哪!

  萬萬沒想到,夫奶奶怕吵,於是從夫大伯家的一樓遷到隔幾間屋的一樓,一樣是夫大伯的房子。我ㄧ進那通風不良又沒光照的房間,感到很不自在。我最怕這樣的房間了。那會讓我悶出醫不好的病啊!真搞不懂這些伯嬸字輩的人是在想啥。

  映入眼簾,一對不熟識的夫婦正幫夫奶奶順氣按摩。後來才弄懂是連家族聚會都鮮少出現的夫小叔。印傭看護包計程車去台中,血拼她家鄉過年的賀禮。
  蠻訝異這情形。卻無話可上檯面講。


  夫奶奶,從50公斤掉到剩一皮包骨。我眼淚都快流下來。 

  整個臉五官都扭曲,眼睛也睜不太開。勉強能出點聲音,表示回應:知道我們來看她。我要小小魚趕緊叫人,想博她歡心。怎奈小小魚竟認不出她來,往門外跑了去。我跟老公都是不善言詞的人,那樣的時刻更不知道該向夫奶奶說些什麼好。不想太沉重,也歡欣不起來。

  她真的瘦了太多太多了。
  超乎我以為的,只是到斗六養養病,很快就要搬回下營。到時候跟以前一樣,每禮拜都帶小小魚回去看她,逗她開心。幫她這個獨居老人買點生活必需品,陪她跟鄰居朋友閒聊。
  現在卻完全不是那樣,她瘦到令我害怕,這到底是怎回事啊!!!怎麼會這樣呢?!!夫小叔說:過年時還拿麥克風大聲嚷嚷的在唱歌哪。這才經過半年,卻變了樣。

  我們都沒說,可我們都怕失去她。看著她受病苦,卻無能為力。

  心好痛!








  曾經對老公說過。
  假使有一天我植物人了、傷殘了、不管怎麼的意外了,請幫我安樂死。
  不管你要不要照顧我,我都不想誰照顧我。這就是我選擇的,請尊重我個人意願。

  他不想聽這些,但是我必須講。


  如果不想失去彼此,我們理當更相愛。


台長: 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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