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的禮拜二,我專程從學校坐公車去一中街點名,打算順便買點東西。雖然只為了翹課和買東西很浪費生命,但在城市裡坐公車和走在街上,有種單純美好。
我騎單車到Jo Jo Jeans門外搭100號。很久沒有在通勤時段搭車。舉起手,車門熟練的滑行到我跟前,而那些日子的車門也一併開啟。幾個學生背著書包就要滿出來。這盛況把我丟回幾年前某台車內。
已經冬天,街上是清冷的。來往流動著無法記數的沉默,公車內卻有數十人共享體溫。在高樓間玩躲貓貓的橘紅夕陽,玩耍一整天後很快被媽媽喚了回家。我的上半身和乘客的側臉映在綴滿華燈的窗上。車上低迴著一種難以辨認的嗡鳴,那是幾對好友的交談,那聲響抓不太著卻咬囁著歸人的心。昏白的燈擦亮了大片的鏡子,也釐清了乘客的髮梢和額角。老舊的座椅和走道,倖存的光明投射在走道上剪裁出更多陰暗角落,碎步似的一片片灑在人們的足印間。一股香雞排的味道鑽過來,某處又另一支手機響起,隱約有人在喘息著。有人坐著小睏,窗邊的人大都看著街上。偶爾觀察一下彼此,但又馬上只是聚成一團發呆,變成公車上可有可無的零件。
除了摩門教徒傳教;失智老先生借公車錢;大嗓門歐巴桑與司機理論,在公車上沒必要留下一絲心力在陌生人身上。似乎是這樣,但對於男孩,不只如此。
我踏上階梯順勢把錢包貼在讀卡機上,整車沙丁死魚眼不帶任何情緒迎接我,車門關起收折時打到我的腳跟,我只是從容的稍稍挪動。
「那個可以扶」司機用下巴指著讀卡機,「這個嗎?」我把手小心的放在讀卡機上。恩,真的可以扶。站久了,覺得書包莫名的越來越重,身體也開始發熱。上車後還沒好好站著過,但我感到異常安詳,像是冬夜裏洗完澡從浴室奔出,穿越冷空氣竄進被窩裡。很熟悉卻又十足新鮮,那街景和過客。
忘了哪個站,不少人下了車又上來了一些人,我後退了幾步。一個女孩就這麼從街上走入車內佇立在我的前方,想想是挺奧妙。我發現她時,她已經靜止,低頭不語。她的頭髮毛毛躁躁的,翹起的那些受光而成了細巧的銀針。她吸引我注意的原因是,她的背影像是有話要說。她不高,我想我剛好可以親到她額頭,棗紅色的體育外套下,看起來沒有多餘的肌肉或是贅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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