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很好,現在同學用『all year round』來造一個句子,肯定的否定的都可以喲。十秒鐘,come on,go go go…」
Mellisa走下來看大家造句,我習慣性撇了手機一眼,課還有一個小時,窗外是
艷艷的晴空,我卻提不起勁來病了似的,連站起來走出教室都覺得不想。
莫名其妙忙了一陣子,也好久沒來上美語課了,雖然一個人跑這跑那兒的生活也只是一個人的當真,還是勸自己就這樣走吧別想太多了。
「I haven't travel all year round.」我隨便寫著。
「喔哦,Really?好可憐喔…」剛和男友帛琉度假回來的Mellisa嗲嗲地說。
我笑了笑,整堂課就安靜的做著筆記。
教室隔壁的藝廊有油畫個展,推開沉重的木門,銅鈴的噹郎聲讓我覺得打擾了人般有些抱歉,正在看報紙的小姐對我友善的點了個頭,大廳裡流瀉著恩雅的音樂,白牆上一幅幅畫作迎面而來。
我從來不懂得油畫,也很少接觸美術,躑躅在郭芳榕老師的作品之前,我的內心有著奇怪而巨大的哀傷,鼻子酸酸的想可能是聖誕節剛過而新年又將至的緣故所以才會感動吧,心裡卻被畫中沉靜而神秘的信息深深吸引,一幅「看海」我想到澎湖午後荒涼的美麗海岸,「時間的密碼」我想到某些模糊的夢境,「普羅旺斯」我想到自己渴望的潔白陽光…,我嘆了口氣。
突然想到,上個禮拜一場教學觀摩評比,預演時二位義務權充觀眾的女孩子對我說「你的內容很棒,節奏也很活潑…,可是,你會習慣性的嘆氣也…」。
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嘆氣的嗎?
起了刷卡買畫的念頭,又勸自己千萬別當真,要到了郭老師的簽名,匆匆走了,12月31日畫展結束前還會再去的。
天色已經灰了,長夜就要來臨,東寧路底沒有名字的公園裡的老菩提樹在風裡嘩嘩作響,像是一陣陣嘆息著,幸福的容易,美語課總是穿情侶裝的一對好男女這麼明白的愛情就是了吧,而幸福的艱難呢?
運動前在書局繞了半圈,一本「最後的黃埔」翻著竟然又是鼻酸,朱天心、白先勇、桑品載、張曉風…一篇篇敘述著老兵們與摯愛悲歡聚散生死別離的故事,是了啊,我不忍地想,自己小小的哀傷原是如此輕微的啊…。
跑完步,習慣坐在面對牆的健身機上發呆。
20多歲的運動教練飄過來笑嘻嘻的問「後天要去哪兒跨年呢?」
「蛤,嗯…還沒計劃也。」我說。
「是喔,沒約人喔,…我們要去市政府看晚會…」他說「其實,自己在家買一堆吃的然後租部片子看也不錯啊。」
「嗯,對啊,這樣也不錯吧。」我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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