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成真 高塔故事，已經結束 依舊短髮，但是不想再當高塔上的短髮公主 曾經是縹緲孤鴻影，處於寂寞沙洲冷 嚮往著高山大海，美麗的夢土…… 如今，美夢已成真 我要當個築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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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4/19 23:28:51


聽說寂寞的現代人喜歡養寵物，某種程度而言，我也養了一些寵物。
養在梳妝台邊、抽屜裡、地板上、枕旁……
是各式各樣的石頭。

石頭怎麼養？要常常摩捘、以嬰兒油擦拭，它們就會變得溫潤光澤。
每天沐浴後擦過嬰兒油的我，隨手拿起妝台上的石盒，盒子裡裝著玫瑰石，
用調了玫瑰香精的嬰兒油，溫柔的撫摩。
有些人養石，會用毛筆沾油，仔細的漆刷，我也買了筆，但只用過兩次，
我還是習慣以手上油，或者放在掌心搓揉，或者以手指按摩，
嬰兒油滲進石子裡，也滲透到我的肌膚裡，於是有水乳交融的親密。
將石盒與石子都擦拭得溫潤亮澤，和沐浴過後的我一樣容光煥發。

讀書或工作之餘，累了躺在白磁地板上的我，喜歡和「我的心」對話，
就是那顆澎湖帶回來的黑色玄武岩，厚重古樸的它，被我隨意置於地板，
每次拾起它，心情就和那天在奎壁山的黑色卵石道一樣，充滿驚豔與喜悅。
在奎壁山，我走過因退潮而露出的石道，心念乍動
滿地的玄武岩，何不揀一顆帶回去？低頭就看見它，
柔美圓滑的弧度，恰恰是個心形。揀起它，我滿心歡喜，
覺得就是它了！不想再找更美更好的石頭。

想想：幾千幾萬年前，火山爆發，噴出火紅的岩漿，
被蔚藍的海水冷卻為堅硬黝黑的玄武岩，然後，日復一日，
海水日夜衝擊堅硬黝黑的玄武岩，玄武岩逐漸剝落，
碎落的石塊與海水共舞，潮來潮往，被磨成美麗的心形，被海浪送到此處
有一天，莫名的緣份叫我遇見了它，把它帶回……
我用嬰兒油養它，深知它會愈來愈黑、愈來愈亮，
但是海水的味道不會消失，海水蝕過的痕跡會永遠存在，
那也無妨，我喜歡它，喜歡它圓滑的外形，也喜歡它不平整的表面，
我喜歡它，因為它有歲月留下的缺憾與圓滿。

床頭櫃的抽屜裡，有各式各樣的石頭，朋友送的、自己收集的，
每顆石子都有一段情誼，一段故事，
每次拿出來把玩，總覺得所有的情意都蘊藏在默然不語的堅硬裡。
想起那些送我石頭的人、我送石頭的人、彼此交換石頭的人……
百年之後，我們在那裡？這些石頭又在那裡？

有誰像我這樣細細的為它們上油？
有誰像我這樣將它們百般珍惜的握在掌心？
有誰像我這樣全心全意的和它們對話？
不管有或沒有，它們都會「存在」比我長久，
也許再度流落街頭，也許重返大地，也許歷風霜日曬雨淋，
也許身上不再有玫瑰精油的香氣……
它們會想起我嗎？那個曾以特調的香精油把它們養得溫潤亮澤的女人？
如果，三生石畔神瑛侍者給絳珠仙草的雨露之恩，黛玉以一生的眼淚來還，
那麼，千萬年後，經過千萬次的輪迴，這些頑石拿什麼來還我今生短暫卻真摯的愛？

我有一顆水晶，大小正好可以握在手心，
聽說水晶有特殊的治療效果，我把它置放枕旁，
剛開始，只是在睡不著時，從枕下摸出來把玩，
這顆水晶我以薰衣草精油養過，握在手中，香氣會隨手的溫度發散，
而薰衣草有鎮靜舒緩的效果，久而久之，我竟養成了握著它入睡的怪習慣。
百年之後，我會握著它長眠嗎？

我養了許多石頭，但在它們面前，我常覺得人類的生命是多麼渺小啊！
而我的「養」，似乎太高抬自己、太自以為是。
對它們而言，我只是它們千萬年生命裡短暫交會的一個過客，
它們在天荒地老的年歲中，因緣際會的陪我走一小段人生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