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眼 2002/01/26 17:17:29
新開闢的三十米大道，可以連接月眉大橋與東華大學，但我不想走這條路。
記得初來乍到的第一天，在米棧大橋上遇到一對熱心的夫婦，
他們告訴我過了橋再往前就是月眉。換言之，我如果走這條路，應該可以穿過月眉部落。
於是我往海岸山脈前進，再一次的上了米棧大橋，
第一次是陰天，步行；第二次是晴天，騎單車。
雖是晴天，但天上有雲，雲影落在溪谷之間，溪谷間光影交錯，像萬花筒，
我全都分不清了──
分不清是林蔭森森還是雲影沈沈；
分不清河床上的深深淺淺，是石？是砂？是水？是影？
只看見光影交錯，像萬花筒般瞬間萬變，而且變化莫測。
我從來不知道豔陽高照的大晴天，竟有這麼多層次的光影，
也許這就是花東縱谷與嘉南平原不一樣的地方，
在嘉南平原只有一望無際的金黃陽光與金黃稻田。
延著山邊路尋訪月眉大橋──喔！這裡的山邊路是指延著山邊的道路，
我不知道除了我以外，還有沒有人叫它山邊路。
所以我要慎重澄清，此路與精鐘商專後門的「山邊路」無關。
但為了方便起見，我還是叫它山邊路。
這條山邊路大約是延著等高線建築，坡度並不大，而且靠著山壁，太陽曬不到，
騎著單車頗是輕鬆自在。唯一的缺點是──常有砂石車經過。
隨著山路起伏，我到了月眉下部落，沿路有許多小徑直下村落與花蓮溪，
但是，我沒去「探險」，那樣的小徑與斜坡，下坡危險、上坡辛苦，
我永遠都記得我在關山的下坡路段跌了一身的傷，至今疤痕尚且歷歷在目。
如果月眉部落到了，月眉大橋應該在附近才是，
遠遠的我見到兩個小女孩，單車雙載，一路滑下，我在坡底等她們，
想不到她們不理我，猶自放輪遠去，我只好喊住她們。
兩個可愛的原住民少女，大大的眼睛靈活的轉著，我指著上坡路問她們：
「上面是什麼？」
（山坡上有許多墳墓，我曾因迷路走進亂葬堆、差點出不來，所以要先問清楚再走）
「中部落和上部落。」她們說。
「月眉大橋在那裡？」「中部落那邊」「中部落還有什麼？」「學校。」
該問的話問完了，兩個少女轉入小徑進了村落。
我望著眼前的山坡，心想：架泥勇！單車雙載還能上這個坡到中部落、上部落遊玩。
這是常有砂石車出沒的山邊路呢！山林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我呢？很努力的上到坡頂，進入中部落，
「部落」和西岸鄉下的村莊有什麼不一樣嗎？都是人群聚居之地，
但原住民都習慣說「部落」，在西部我們說「頂莊」「下莊」，意思差不多吧！
有三代同堂的家在門口曬稻子，媽媽忙著曬稻煮玉米，婆婆和孫子玩著，
小孫子一點都不怕生，衝著我直笑，手上拿著一顆楊桃，慷慨的遞給我，
她們曬稻的方式很特別，連枝帶葉一起曬，曬乾了再踩一踩，榖粒就會掉下來。
親切笑著的媽媽對我說：因為稻子不多，這樣處理比較省事。
那不是普通的白米，是紅糯米，她剝了兩顆給我看，說是曬乾了顏色會更深。
我離開時她還殷殷邀我下次下來。
在豐田社區有日式農社，這裡則有閩式三合院，庭院裡阿美族的阿嬤曬著五彩的豆子。
我問她：「這是什麼？」她說「沒答案。」
（應該是阿美族語，音很像「沒答案」，我就這麼記著。）
我和阿嬤幾乎是雞同鴨講，我問的問題大都答非所問。
她告訴我這種豆子曬乾了和豬肉一起煮稀飯。
豆子五彩繽紛很漂亮，我問阿嬤：可不可以給我幾顆？
阿媽說：在山裡，你不認得、採不到、不會煮、這裡沒有……。
我以比手畫腳的方式，各色豆子楝了幾顆，再問一次：可以給我嗎？我要放進口袋裡了？
阿嬤笑著點頭說好，但我實在不大確定這個老阿嬤有沒有聽懂我的話。
之所以想去月眉大橋，是因為曾經聽花蓮的朋友提起過它，說它荒涼，我倒不覺得。
橋很新，還緊臨月眉部落，比起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米棧大橋好多了。
同樣在花蓮溪上，米棧大橋和月眉大橋有何不同？
月眉大橋下多石頭，附近還有採石工廠；而米棧大橋下多砂石礫土，有西瓜田與水鳥。
我比較喜歡米棧大橋。但是，月眉大橋比較受歡迎吧！
因為我在橋下發現菸蒂、酒瓶，還有烤肉的痕跡，不止一處。
據此推測：一般人比較常到這裡遊玩。
過了橋，遠遠的望見一片米黃色雄偉的建築，應該就是東華大學，
但是我騎了好久好久，就是可望而不可即──在山腰下、田野的那端。
怎麼過去呢？只好問路了。遇到一位有兩個可愛小女孩的媽媽，很熱心，
以機車前導，將我帶到東華的大門口。
東華，好～～大～～喔～～
我問還沒放寒假的學生：「福利社在那裡？」「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不是！如果在貴校就讀，就該知道福利社在那裡。」
「很遠，在學校的另一端，還好你有單車，大概騎個十分鐘吧！」
十分鐘？我很清楚所謂的十分鐘，不包括隨意亂走、東看西逛而迷路的時間。
時間不多，我得當機立斷：「也不一定要去福利社，我想喝點水，洗手……」
「那麼各教學大樓的樓梯邊都有飲水機和廁所。」
可是，門口的警衛說不可以進教學大樓與宿舍。
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更何況，我也不是進去參觀嘛！
其實，我有一點時間的壓力，因為我得到花蓮市搭四點多的火車前往玉里，
有個長輩要請我吃晚餐。往前推算，我不能在東華逗留太久。
如果，我每次去東海大學都要逛上三個小時（包括迷路），
又怎能奢望在三十分鐘內逛完東華一圈（而且不迷路）。
只敢延著自行車道轉一圈，然後照預定的時間在一點半過後離開東華。
沒有時間再讓我迷路、找路、繞遠路，所以我直接到校門口找警衛，問他回怡園的路。
猜猜看他們怎麼說？他們全傻眼了，打量著我與我的單車，很好心的說：
「這裡有怡園的電話，我們幫你打電話叫怡園的人來接你。」
「不用了，我就是從那裡騎過來的（事實上是從更遠的精鐘商專繞遠路而來），我可以再騎回去，只是我的方向感不好，你們告訴我正確的方向就可以。」
「你確定不要打電話叫怡園的人來接你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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