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七月十六日星期二 〈摸黑出門〉
三點半就醒了,四點出門,想去東海岸看日出,結果──迷路
差點兒急哭了──大清早,天黑,舉目所及只有荒村野草,人跡罕至,
此時此地,哭也沒有用,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開,
在日出之時找到台九線,將車靠邊停了,總算可以鬆口氣,
可以放心哭了──此時此地,哭有用嗎?
有的!可以舒緩方才迷路時的緊張、著急、害怕。
天都亮了,看不到東海岸的日出,還要去東海岸嗎?
不去東海岸,去那裡?車子都開出來了,難道就這樣回去?
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台九線,就走訪台九線上的景點吧!
拿出地圖來研究,在黑暗中迷路的驚恐尚未平息,不敢開車治遊,
一直對自己說:不要怕,沒事了,天都亮了,這裡是台九線……
還是只敢把車子停在路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勇敢一點吧!
摸黑出門,不想「無功而返」,順著台九線一直走,到兆豐逛逛,
其實只是想讓自己的情緒得到一點舒解,想證明自己還是很勇敢的,
兆豐農場並不好玩,比較適合攜家帶眷的親子團。獨自一人有些無聊,
走了好久才走到藥草區,看過各式的藥用植物,
又去看看玫瑰園,玫瑰開得不好,有點失望,
去得太早,傳聞中好吃的鮮奶酪與冰淇淋我都沒吃到。
兆豐農場逛了大半圈,腿酸身累,太陽出來了,好熱,回家睡覺。
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有啊!雖然看不到東海岸的日出,至少看到花東縱谷的甦醒,
太陽從海岸山脈慢慢昇起,好像燈慢慢的被轉亮,
燈光投射在中央山脈上,光影千變萬化──縱谷裡的日出,也很好看。
回家睡個回籠覺,然後坐十點半的火車去崇德,先到花蓮再轉車,
普通車的列車長熱情得很,會車的空檔還讓我下車出站買飲料,
如此坐火車遊玩,實在太有趣了。
也太平民(貧民)了,以至於被誤認為是窮大學生
──有一點得意呢!再怎麼說我都一把年紀了,距離大學很遙遠。
在花蓮火車站附近吃午餐,轉接北迴鐵路到崇德,火車沿著海岸行駛,
稍轉個彎,藍色的大海映入眼中,讓人驚豔。
車至崇德,天空作美,沒有烈日,只有雲雨,
這樣的天氣好,適合到海邊散步。崇德的海灣與七星潭相像,
然而山更近、更高,在雲中聳立;無人的海岸更安靜也更乾淨。
我在漫延十公里毫無遮蔽的海灣漫步撿石看浪──悠閒、隨興、自在。
漫無目的的隨意行走坐臥,拾起石頭把玩一番又放回海裡,
今天不要再撿石頭了,沒有開車出門,不能撿石頭。
話雖這麼說,一不小心被我看見一顆很美麗的紫色石頭,
來到花蓮數日,雖然撿了許多石頭,但這樣澄澈的紫色石頭卻是第一次看到,把石頭放進背包裡,拿出水瓶喝了一大口的水,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崇德有好多顏色特別的石頭,紫色、紅色、橙色
一顆一顆的被我放進背包裡。每放入一顆石頭,我就要喝一口水,
大顆的喝大口一點,小顆的喝小口一點。為什麼?減輕背包的重量啊!
今天沒開車,這些石頭都得自己背在身上。
遠遠的那頭是清水斷崖,看得到卻走不到,太遠了,礫石海灘行走不易,
三、四點有人開吉普車到斷崖邊釣魚,我想搭便車,可惜車行快、人行慢,我追不上他們;遼闊的海岸,浪聲比人聲響,呼叫無效。
失望之際,我發現不遠處停了一輛四輪傳動車,加快腳步的走去,然而他們不去清水斷崖,而是要潛水採玫瑰石。
原來從立霧溪口到崇德海灣,有玫瑰石。只不過近幾年數量變少了,颱風過後才能撿到,而且海底比較多,要潛水下海去找。
這對潛水採玫瑰石的夫婦,想趁著颱風過境賺點現金,向工地請了三天假
他們覺得賣玫瑰石原礦比做工好,撿到石頭可以立刻賣掉換現金,做工卻要等一個月才能領到錢。但採玫瑰石要看運氣,有時,下海數趟卻沒有找到石頭。例如今天,他們只撿到三顆,兩大一小,只能賣得兩千元,
他們夫婦倆在工地一天可以賺得三千五,作太太的覺得今天虧本了,我也為他們遺憾,楊先生卻說:他曾有一天賺十萬的紀錄呢!
穩定的工作與靠運氣的錢財,我選擇那一個呢?大概是前者,
由此可見價值觀的不同。原住民看待金錢的方式和漢人不大一樣。
扣掉早上的那一段不說,今天玩得開心;屢次被認作女大學生,更開心。
這是我在花蓮的第九天,歸期已近,不知何時可以看到東海岸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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