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酸美人Martica
「對嘛對嘛!我不過才25歲,去相親,會笑死人的。」我附和地。
「你們父女兩真的是一鼻孔出氣!我要妳去相親,也是為妳好,想妳多認
識一些朋友,又不是真的要妳馬上去結婚。況且,聽說對方一表人才,沒得挑
剔,更重要的是,他也在台北工作,要是你們認識,妳上台北後,也多個人就
近照應妳。妳還真是蠢啊,一點都不瞭解我這個做母親的,為妳安排好一切的
苦心!」媽媽連珠砲似地,雙手舞動著,一副她承受了天大不白之冤的樣子。
「好、好、好!母親最偉大,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妳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我能當妳的女兒,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流利地背著剛剛在車
上想好的安撫之詞。
媽媽的臉色稍霽:「知道就好。」
「可是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妳再念還是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張喬芷!妳真是要氣死我不可嗎?」聽到我的話,媽媽又開始發飆。
老爸向我使個閉嘴的臉色,要我安安靜靜不准回嘴,免得在她氣頭上火上
加油。
無奈歸無奈,我只能認份地乖乖坐著聽訓。
作人家子女的,就是父母的所有物,就不能有自由意志,一切都要聽從父
母安排,照著父母為我規畫好的人生道路前進嗎?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
,可是他們真的瞭解什麼是我需要的嗎?認為我年紀大到應該去相親、去為人
妻了,卻不認為我成熟到可以選擇自己未來要走的方向,有能力掌握自己的人
生,這不是很矛盾嗎?
頭頂著南加大大傳碩士的光圈,這一年來,我卻整天待在家裡,除了與父
執輩的子女交際應酬之外,無所事事,似乎只要裝扮好自己,隨時準備嫁人,
就一切O.K.,無須再憂慮,這樣的生活也許沒有什麼不好,但是我總覺得缺少
了些什麼。
無法安於現狀似乎是人性的共通之處,說得好聽一點,是喜歡自我挑戰,
說得難聽點,便是自找麻煩、自找罪受。但是,唯有如此,生命才不會停滯不
前進,成為一灘靜止不動的死水。
對於目前一成不變的生活我早已感到厭倦,想要改變需要改變的欲望不時
驅策著我,想想,自己已經25歲,不能再如此蹉跎下去,也該是我獨立自主的
時候了。
5.
「真巧!又遇到你了!」正在公司後面的小吃攤排隊買豆花時,身後傳來
頗為耳熟的聲音。
我回過頭去,張喬芷正笑吟吟的站在我身後。
距離上次的巧遇,已經一個多月了,當時沒跟她互留聯絡方式,讓我懊惱
了一陣子,沒想到,竟然又見面了。感謝豆花攤!
我笑了出來:「呦!真的是很巧。這應該不算冤家路窄吧?!」
「呵呵,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應該不算吧!有緣倒是真的。」她抿
著嘴笑:「你在這附近上班嗎?」
我們自然而然地打開話匣子。
「是的,妳呢?」
「也是。工作還好嗎?」她答得簡潔。
「早上剛從北京出差回來,等一下又要進辦公室了。」我做出一個累斃了
的表情。
「貴人事忙囉!」
「也沒這麼貴啦。」還真是相當典型的上班族談話,保持既定的基本禮儀
,但是不痛不癢也不關生死。
「北京好玩嗎?」
「出差會好玩到哪裡去呢?」
說完,便發現輪到我了,像老闆點了兩杯豆花,請他分開裝,一杯給我,
一杯給張喬芷,她要掏錢給我,「免了。」我搖頭示意,丟了一枚五十元給老
闆,朝辦公室前進。
「真是謝謝你喔!」她接過豆花,一臉不爽的樣子,跟在我身後,進了大
樓後門。
「妳怎麼了?臭著一張臉?」這傢伙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剛剛遇到我時,明明還蠻開心的嘛!怎麼一轉眼又開始擺臉色給我看,女
人心果然是海底針。不,說海底針還低估了這傢伙,應該要說捉住她的心思,
簡直比數清楚銀河裡到底有哪些星星還困難。
她專注地盯著樓層顯示燈,恍若未聞。
!@#$!%!!#@…….
「妳不說話,我哪知道妳在想什麼?我可不是哈伯望遠鏡。」
「什麼哈伯望遠鏡?跟你說東你說西。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神經大條,
不會替別人著想,到底有沒有惻隱之心啊?到底知不知道世界上有敬老這麼一
回事啊?」她冷冷地,一副要死不活懶得與我多說的樣子。
「撲通撲通。」不懂不懂,我猜裝白癡一定會惹怒她。
「你到底幾歲啊?!」她不耐煩地瞪我一眼,「我看你只有五歲吧!連自
己做錯事情都不自覺,可憐。」
這女人的話還真是不毒不要錢。
「……」
見我不答話,她繼續說道:「人家老伯伯可是很辛苦很賣力地在工作,每
天推著那個小推車到處叫賣豆花,一塊錢一塊錢這樣慢慢地賺。他年紀大了,
還要出來這樣拋頭露面,很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買東西就買東西,可不
可以拜託你不要有那種花錢就是大爺的心態啊?!」
「我哪有啊?」真不知道她的腦袋到底裝了什麼,老是不分青紅皂白替我
亂安罪名,簡直是愈加之罪,何患無詞。遙想當年,岳飛也是這樣含冤莫白因
而死得沒頭沒腦,不明不白地從此絕子絕孫。
「你明明就有,五十元就這樣『咚地』丟在人家的推車上,拿了豆花就走
,也不會說聲謝謝,你以為你是在施捨路邊的乞丐錢嗎?」她不容置疑地,邊
模仿著丟錢的動作。
想不到我的評價在她心中竟然這麼低……,比誤會我是黃牛還要來得令我
難堪。
「怎麼不說話啊?」
真是該死的!我何必在乎她的看法?
「沒啊!妳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妳講的話真的很難讓我接下去,
再見。」我懶洋洋地,不想多做辯解,電梯門一開,便直接走了出去。
走出電梯門,迎面而來的是接待處,總機小姐們總是忙碌異常而面無表情
,徒有著美麗的臉孔,卻不見笑容,真是可惜了一流的擦牆塗粉工夫,精緻的
面容活生生血淋淋地被老是盤桓不去的不耐煩表情給毀損殆盡了。
我說啊,老是用這樣的晚娘面孔對待來訪的客人,真是破壞了接待處本來
設置的目的。
「吃飽了嗎﹖」想歸想,待人接物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忘記,秉持著「人
不負我,我不負人,人若負我,我依然不負人」--廣告AE服務所有客戶的最高
指導原則,我向當班的總機小玉問了這麼客套的話,算是打過招呼。
她則分別朝我和我身後的某一處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與招呼之意。
回頭一看,我赫然發現,張喬芷也跟著我走了出來。
「沒必要跟著我吧?」難不成她要煩死我,直到成功地押著我到樓下去,
為了我根本不認為有錯的事情跟老伯道歉?!
「拜託喔!是誰跟著誰啊?」她鼻頭翹得老高、眉頭擰成一團。
「好,我往右邊走,妳該不會這麼巧也往這邊吧?」
「無巧不成書,很遺憾我們的巧遇不能集結成冊,我往左邊。」她堆了滿
臉的假笑,朝著左邊走去。
啊?她往左邊我往右邊,意思是我們在同一層大樓辦公?不過謝天謝地!
我們只在同一層樓,不在同一間辦公室。我竊喜地。
「慢走,幸會。」我客套而多此一舉地向她致意。
張喬芷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朝我做了個鬼臉,便走向左邊。
等一下,我們在同一層樓?!
台灣的廣告代理商通常都是承租辦公大樓的某層樓或是大坪數的辦公室作
為公司的所在地點,而不像那些偉大的企業財團,擁有整棟的辦公大樓,忙碌
的蜂巢裡面,養了成千上萬個狀似比無頭蒼蠅還忙的員工。
我們公司規模中上,恰好租了一整層樓,因此在同一層樓就表示是同一家
公司,在同一家公司,而正意味著我們是......同事﹖!
是同事.....我還真歹命﹗
「人要是衰,喝水都會噎死」--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果然是恆久不變的。
「喂,妳是新來的嗎?在哪個部門?」我追了上去,叫住她。
大體而言,這層樓的右邊是我們業務部的勢力範圍,左邊則是創意部的大
本營,當然,這只是大略的分法,但是這麼劃分似乎正好對照到政治上傳統的
右派左派--右派重視經濟成長與財富累積,左派則是顛覆傳統、追求改革與創
新。
「我哪裡「ㄨㄟ 」啊?我明明高得很。」張喬芷站直身體,特意凸顯她
的身高。
就女孩子來說,她的確不矮,但是精明如我,是不會被這第三十七招轉移
話題給牽著鼻子走的。
「妳不要顧左右而言它了,唬不了我的,妳到底在哪個部門﹖」我硬是拉
回話題。
「奇怪,這干你啥事﹖」
這,是不甘我的事,但是我就是想知道。
「說一下又不會少妳一塊肉,大家以後都是同事了嘛,我們都是台中人,
還可以彼此照應,用不著這麼神祕啦。」我這麼分析著利害關係予她知道。
開玩笑,當然是混得比較久的我來照應菜鳥的她,不然看她這付沒心沒機
沒頭沒腦的呆樣,怎麼能在我們這種吃人的公司生存下去呢﹖
「話雖如此,我還是不想告訴你。」她一副懶得與我交際應酬的高傲模樣
,想來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
「說啦說啦。」我不死心地追問。
「沒啥好說的。」
「那我不會自己去查嘛﹖」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隨便抓個人來問
就知道了。
「你敢﹖請尊重我的隱私。」她正氣凜然地。
豌豆啦﹗這跟隱私有關係嗎﹖十二生肖中明明沒有烏龜啊,這女人是怎麼
生的啊﹖真是太龜毛了。
好奇心連貓都殺得死了,恰好不屬貓的我,更是難逃其魔掌。
偏執狂。
一股想惹怒她的衝動驅使我把她的話當馬耳東風,左耳進右耳出。
「小玉,這位新來的同事是哪個部門的﹖她忘了她的位置在哪裡了。」我
回頭,當著張喬芷的面詢問小玉,故意地。
「市場研究部,在創意部後面左邊那一塊。」目睹我們牽扯不清的小玉憋
住笑,努力擺出一副晚娘面孔,嚴肅地回答。
行政部門一向是八卦集散地,想必這會兒小玉一定相當感謝我提供她這麼
一條茶餘飯後的八卦新聞,讓她今天下午又有事情可以碎嘴,晚餐還有小菜可
以配飯。
6.
自從那天在接待處跟趙致正不歡而散之後,偶爾在公司遇到他,場面不是有
些尷尬,便是有些火爆。
「怎麼妳還在啊?」有回他從我辦公桌前經過,瞥見我,只丟下這一句,便
急忙忙地走向製作部。
問這什麼話﹖一副厭惡見到我,希望我早日滾蛋走人的樣子。
「你很希望我走嗎?很抱歉,那我就偏偏要留下。」我回嘴。
他頗覺有趣地回過頭盯著我瞧,接著聳聳肩便走了。
這種淡然而不以為意的反應,不知怎地,令我不太愉悅,煩躁的一天就此展
開,每每瞥見他的身影,便會不由自主地在心裡模擬他經過時我要丟回他頭上的
話,但是始終沒有機會。
市場研究的工作是屬於比較靜態的,有點瑣碎而無趣,令人煩悶,與我當初
對於在廣告這個時髦行業工作的想像有所出入,但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未
免趙致正有說嘴的機會,我還是毅力不搖地忍著不辭職。
雖然市場研究部跟其他部門比較起來並不算太忙,但為配合消費者座談會的
時間,我經常得加班到晚上十點左右。
市研部與創意、業務部門等合作密切,相處時間長了,我逐漸打入同事的圈
子中,經常大夥一起去喝咖啡聊是非,在沈悶的工作中找到些許樂趣。
後來我才發現,在我們這種每天都有舊面孔不見,新面孔出現,挖角跳槽徵
人已屬司空見慣的廣告公司,「你怎麼還在」這種赤裸裸諷刺廣告界人才流動現
況的話,其實是比較相熟的同事們之間戲謔的打招呼用語。
也許趙致正並沒有惡意,是我誤會了他。但我跟他算熟嗎﹖既然百思不得其
解,我又何必在這上頭打轉﹖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這麼認真又是所為何來﹖我
自嘲地。
日子就在編寫問卷、統籌市場調查、舉辦座談會、交際應酬中流逝。在這段
期間內,我跟趙致正就像李登輝訪美後的台灣跟大陸,並沒有太多的接觸與相處。
直到聖誕夜。
一群同事相約至「鴉片館」狂歡整晚,我才走到門口,便瞧見趙致正的身影
,他在吧台處與一名女子打得火熱,從我的角度只看得到趙致正的背部,只見那
名女子雙手環繞著趙致正寬大的背,不停地上下撫摸著。
還真是豪放啊!
同行的創意部小妮看到這個情景,只說了一句:「豔福不淺的阿正。
」便繞過群魔亂舞的舞池,往內走到其他同事所在的包廂。
很想問怎麼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探人隱私的我,只好也跟著小妮往內走。
「兩位遲到天后,請自行了斷。」管流程的August一見到我跟小妮,便推
了一瓶伏特加過來。
「這裡又不是俄羅斯,我們不需要喝這種馬尿驅寒。給我們香檳就好
。」小妮,一點都不旖妮,有種大姊大的作風。
「小妮妳越來越白爛了,很好。」August換了一瓶香檳給小妮。
我也跟隨大家加入飲酒做樂得行列中,雖然我只喝柳橙汁。
不久之後,N 杯下肚的August已經稍有醉意,「我們去鬧阿正吧,他很紅
哩,才剛來就有個豪放女巴上他!我也要找他。」
小妮翻了翻白眼,給我一個「妳看吧」的表情。
傳言August對阿正有意思,雖然八卦不須經過假說檢驗,但是現在看起來,
是有那麼點可能。
突然有人拉著我的手,把我從位置上拖了起來。
是August。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時也不敢太掙扎,只好跟著他走,一面向小妮及其他人使
眼色求救,只見其他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我看妳八成也喜歡阿正,才會不時偷瞄他。走,我們一起去解救他。」August邊
走邊對著我說。
他說什麼﹖!我喜歡趙致正﹖開玩笑,趙致正有哪點好可以讓我喜歡他﹖August一
定是瘋了,才會以為每個人都喜歡那個天殺的該死的男人。
正要一把甩開August的手罵醒他時,我們已經來到吧台處,而August放開了我,拍
了拍像隻壁虎黏在趙致正身上,與他唔噥耳語的女子。
那女子一回過身來,August便擠到她與趙致正的中間,與那名女子妳推我擠地展開
拉鋸戰。
天啊!August在做啥啊﹖
我趕緊趁著借酒裝瘋的August還沒出醜引起騷動前,用力把他拉回包廂,無奈他身
軀過於龐大,不僅不動如山,還順勢猛力將我推給那名女子,要我們兩個湊成一對的意
思。
August用力過猛,讓我撞在那女子身上,兩人差點滾成一團。
我趕緊從那女子身上跳了起來後。
面對這種荒謬的場面,我真不知該覺得可笑還是憤怒﹖
一男一女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竟然還把我扯進去,這是什麼世界啊﹖
看來是聖誕節這個狂歡日讓大家都瘋了。
而可惡的趙致正居然好整以暇地倚在吧台邊,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讓我體內燃
起熊熊怒火。
他愛怎麼捻「花」惹「草」是他的事,怎麼我就活該倒楣被捲入風暴中心﹖而同事
們看熱鬧的心態,更加深我的不悅。
當下我頭一轉,便走出 Pub,打算透一透氣,沒想到趙致正放著裡面的混亂不管,
也在我身後出來。
「你跟出來做什麼﹖」可惜我不會佛山無影腳,否則就一腳把他踹到印度洋去。
他聳聳肩,一副憂鬱小生狀。
憂鬱個什麼勁啊﹖該覺得哀怨的人聽說是我吧﹖!
懶得理他,我便低頭沿著仁愛路往前走。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不知道要往何處去,就這麼一股勁地走著的我,直到一陣寒風
刺骨,我才想起大衣放在pub忘了帶出來了。
正要回去Pub裡拿衣服,駐足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走到仁愛路與敦化南路口了。
該回去嗎﹖我站在十字路口旁,猶豫著。
雖然我只是遭受池魚之殃,但總不想回去面對那群人不知是嘲笑抑或是同情的眼光
,同事們平常感情雖然還不錯,但是虧起人來可是不留顏面的。
「妳還真是會走,我差點追不上妳。」趙致正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我猛地回頭一看,他頭髮凌亂,顯是被風吹過,難不成他陪著我走了這麼長的一段
路嗎﹖
可走路也不會這麼狼狽吧﹖像我不就神清氣爽地,優雅地站在這裡嗎﹖
「哪,穿上。雖然運動使身體溫暖,但被風吹總是不好,可不要感冒了。」他遞過
來的不是別的,正是我的大衣。
「謝謝。」我吶吶地,一時無話可說。
從PUB出來時,手上並沒有任何東西,難道是他剛剛又回去拿的嗎﹖
「對不起。」他溫煦的道歉著。
我一抬頭便直勾勾地望進他的黑眸。
「讓妳捲進那一場混亂中,真是對不起。」無奈的寫滿他的臉龐。
我看他一眼,不想開始這個話題,而繼續往前走著。
「右轉、右轉。」他跑到我身邊,示意要我往敦化南路方向走去。
「做啥﹖」我立定不動,隨即左轉,偏偏跟他唱反調。
他又抓住我的肩膀,將我180度向後轉,並推著我向前走。
到底要做啥﹖真是會被他氣死。
但是懶得掙扎也懶得邁開腳步的我,就這樣一路被他推到信義路與敦化南路口。
只見人潮越來越多,大家都往同一個方向移動,我開始疑惑起來,硬生生停下腳步
,任趙致正怎麼使勁也推不動。
「姑奶奶,我已經推得很累了,拜託妳動一下啦。」他誇張地做著擦汗甩水的動作。
「喂,你到底要去什麼地方﹖」我不理,執意要他告訴我。
「就遠企嘛!去看耶誕樹!」
一個大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還給我裝可愛,真是的。
「耶誕樹有啥好看﹖還不就是一棵叮叮咚咚掛了一大串的松樹﹖」這人還真不是
普通無聊,看什麼耶誕樹﹖滿街都是一堆裝扮得像棵耶誕樹的女人,看她們不就好了。
「聖誕節要應景啊!快十二點了,走啦走啦,陪我去看嘛!」他又努力地拖著我。
望著他因興奮而發光的臉龐,滿佈著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天真,彷彿一個等待禮物的
小男孩,感到好笑之餘的我,只有勉為其難地與他一起加入擁擠的人潮,並肩走到遠企
大樓的廣場前。
7.
聳立在眼前的耶誕樹,正如張喬芷所說,掛滿了發亮的燈泡及各式各樣
之裝飾品,在黑夜與眾人的讚嘆聲之中,散發昏黃而溫暖的光芒。
駐足賞樹的路人,雙雙對對,在溫馨氣氛的感染下,真希望身旁也有個
相伴的人兒,回頭一看,卻是張喬芷。
不知道自己是基於什麼心態才拉著她來……啊,可能是因為沒魚蝦也好
吧。
魚兒魚兒水中游,我的魚兒妳在哪裡呢?
想著想著,卻不由自主地唱了出來,手肘處卻被一撞,頓時瞥見張喬芷
眉毛一高一低,由下往上,狐疑地盯著我。
「你知道你在唱歌嗎?」
「呃,所以呢?」
「看著樹,唱魚歌,你這人怪怪的。」她微蹙著眉,訕笑地。
「……我剛好想到彈塗魚。」
老天,原諒我說謊,順便祈禱我未來的另一半不會因此遭到報應長得像
水陸兩棲的彈塗魚。
想到彈塗魚,就不得不想到剛剛黏在我身上的杜蘭。
不知怎地會在「鴉片館」遇到她,喝了點酒便有些熱情奔放的她,見到
自己,自然一點也不含蓄地「彈跳」了過來我這一桌。
心知肚明假期過後流言又將在公司內傳來傳去傳不停,我趕忙動身要將
瘟神送走。
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想要拒絕卻依然無法硬起心腸,下場就是我被拉
到吧台,就此動彈不得。
所以說啊,奉勸天底下所有男人,對於不喜歡的女人,千萬不能心太軟,
只要釘子軟就好,不然可能會萬劫不復:像我有個朋友跟他不愛的女人上了
床,佔了便宜吃了虧,最後只得補票解決。
有樣學樣、沒樣會自個兒變花樣的杜蘭,可不是會童貞產子的聖母瑪麗
亞,我可千萬不能讓她有機會在這神聖的節日陷我淪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當August過來時,我真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只是沒料到,張喬芷竟也
被牽到這場鬧劇中。
「50里拉買你在想什麼。」雖然張喬芷搬出的是陳腔濫調的電視影集台
詞,我還是被吸引而回過神來。
「50里拉?」真懷疑我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她點點頭,真的拿出一枚50里拉的硬幣。
「我的智慧財產哪有這麼便宜啊?」
雖然資歷尚淺,好歹我也算得上是靠頭腦吃飯的廣告人!而義大利里拉
幣值超低,連台幣一元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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