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張破布,鋪天蓋地遮掩焦黑的氣味,但是,掩蓋不住將被淋濕的憂慮。蒸蒸升起的熱氣,竄進鼻腔中,熱了腦細胞,有點暈。
躲在自己的棉被裡做著遼闊的夢,這樣的天空讓我有安全感,如同夜夜覆蓋我、陪我悲喜的空隙,黑暗但是充滿呼吸的氣味。
含笑花又掛起毛茸茸的花苞,間隔在雨季中的晴天聞到花香,讓我有種很滿足的聯想。
小時候,和母親去附近的土地公廟拜拜,廟旁總有含笑花或是玉蘭花之類的香花。當綻放濃郁香氣的季節,早晨在微微的香氣中流動,記憶也隨風的方向延伸,或許旋轉、或許奔跑,低低的視線中有母親的手掌與供桌下的紙錢。
花樹後有溪水流過,嘩嘩的水聲伴隨蟬鳴或麻雀吱喳,遠遠的母親喚我。回程路上總有五彩糖球或是巧克力球,裝在透明小塑膠袋裡,兩邊抓起綁成圓鼓鼓的,袋子角落貼在糖球上,隆起幸福的形狀。
一陣旋風帶來急吼吼的雨勢,啪咑啪咑的聲響逐漸佔據四週景色。大雨暫時模糊聲嘶力竭的追想,陣雨夾帶來瀑布邊的氣味。但我其實只是溪石邊的青苔,附著在喚不回的記憶裡,看著水幕漂遠、漂遠……沒有聞過什麼瀑布的味道,也不知道瀑布的墜落。
長在圍牆上的小樹,飄搖著兩朵葉子,被大雨打的歪斜,但他有粗壯的根附著在圍牆上,決不輕易離開。
雨下著…下著,簷外的與簷下的。她不正是我嗎?
幸而,這只是某個雷陣雨午後的斷章,崩裂的破布邊緣,幽幽宣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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