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過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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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著你漸漸冰冷的臉
我還是無法相信你已經離去
我還在等.一直在等.等你奇蹟地甦醒

爸 你只是睡著了 不是嗎?



你吵著要下床去廁所
我們都知道你想抽菸
媽說你吵了一夜
直到我和二姐到了醫院你還是吵著要下床
我不忍心,要求護士讓你下去一下
但是你喘得厲害,護士建議還是別讓你下床
我只好勸你說,等你比較不喘了再帶你下床
又安慰著你說哥馬上就帶著你最疼愛的孫女來了
你難得聽了話不再吵了,安靜地半躺著

突然你嘴巴動了動
二姐問你是想洗假牙嗎?
你作了回應
於是二姐幫你把假牙拿下來清洗乾淨
然後問你還要戴上嗎?
你點了頭使勁地帶上假牙
後來,我們才明白
你就是想帶著乾淨的牙齒準備離開的

終於哥帶著小孫女來了
我拉著她的手撫摸著你的手
這是你最疼愛的孫女啊
在這個時候,我不再為你的偏愛吃醋
只希望他能帶給你歡欣和安慰
然而,你沒有太大的回應..
你的喘息聲漸漸小了
我望著一旁的機器
螢幕上的數字愈來愈小
從原來的120到140..慢慢出現100..90..80..70..
我好奇著
這個數字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大姐終於來了,叫著你
你半闔的雙眼漸漸閉上
我說,你大概想睡了

我走出病房想找個護士問問機器上的數字
二姐說,那個數字很可怕
愈來愈小就表示.....
我心裡滿是不安,也毛了起來

我找不到護士,姐直接按鈴請護士來
護士說機器上的數字是心跳
才一邊說著
原本機器上的60.70...一下盪到30...到0..
這是才發覺你的臉色不對了
護士默默地說沒有心跳和呼吸了
要我們快和你說說話
爸!爸...你沒有回應
我好恨自己沒有大大聲叫你
沒有把你從鬼門關喚回
但我不能相信,你就這樣離開了

由於前一晚我和二姐簽署了不急救同意書
所以在這個時候護士沒有呼叫醫生
也沒有做任何喚醒你的急救措施
為了不讓你受急救的苦,我們做了這樣的決定
只是沒想到才過了一夜
你真的就這樣走了

我不相信
因為你的身體還是暖暖的
我不相信
你不會再醒來了
人家不是說會有迴光返照嗎
為什麼你沒有再醒來說句話
為什麼不留一句話就走了

醫生來了
宣佈死亡時間是正午12點29分
而我的錶正好是12點40分
爸,你竟然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我們明白了,你在等我們兄妹到齊
你才放心地走了

早知道你會這樣走了
說什麼我也要讓你下床抽完最後的一根菸
早知道我和姐到醫院不過一個小時你就走了
昨晚就算飛得再累我也要留在醫院
就算沒留在醫院我也要早點到醫院
你是不是等我們等得好累
所以最後大姊來了
你再也沒力氣了,所以你默默走了

爸
當我感受到失去你的那一刻
我的心裡有多麼懊悔

我常常自己在心裡自認自己是你的福星
這些年來
每當你病重時都是我送你到醫院
每每你都能安然度過難關
只有這一回
那天你吐得厲害而我去了台中
你撐到不行時我在上班
是媽和姐送你到醫院的
為什麼就這一回你過不了
才到醫院第二天你就走了
是我不好
是我沒有再一次當你的福星


前些日子你對我說你快要不行了再活不久了
我因為這樣很氣你
氣你不為我將要結婚說些祝福的話
氣你無法讓我開心地結婚
而今你真的不等我結婚就走了
我氣你
但是我更不捨你
爸,我曾氣著說,下輩子我不要再當你女兒了
爸,那是我的氣話
我一直以為有一天你離開了我不會有太多的難過
沒想到
我竟是那樣的痛


你的體溫漸漸降低了
身體漸漸僵硬了
怎麼會
才短短幾個小時
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即將暫時睡在冰櫃裡了
我心痛.不捨
你最怕冷了
在那裡面你一定會冷吧

我們就要離開醫院
我的車後座不再有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