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完不要再聯絡的簡訊,我心情很低落,但是班還是要上ㄚ,去上班表情沒有很開心,昆大輔經理就問我怎樣啦??
我回說:「如果小昆的朋友約你,或是你約他;他也答應了,但是總是在最後關頭才說不要見面了,那小昆會生氣嗎?」 P.S.小昆是我叫昆經理用的,日文就是什麼什麼將[kon-chan],我叫岸經理都叫小哥[ni-chan]
昆經理摸摸我的臉:「生氣吧!一定要生氣一下的啦!乖乖不要氣了喔。」那一天中午12點我跟平賀彩乃一起下班,她也問我心情不好的原因,我還把簡訊拿給她看,平賀就說:「你一個男孩子不用了女孩子的事情這樣煩惱啦。」我就覺得奇怪,平賀那一隻眼睛看到小藪是女的啦?
我就問她:「平賀,你怎嚜猜他是女生?」平賀很自然的回答:「哈哈哈,我沒有猜ㄚ,他遣詞用字根本就是女孩子才會講的話ㄚ,我是日本人,自然知道這一些差別,你那朋友不是外國人就是gay,既然都不是的話,就是女孩啦。我很聰明的!」我很想跟平賀講,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他是gay。
但,我始終沒有說出口。
當我跟平賀在聊天的途中,小藪傳了簡訊來,內容我始終記憶猶新:「我昨天跟學弟喝酒喝到3點多,你要我12點去市區跟你見面當然不可能,所以我說沒法見面了。還有,你要這樣就斷了連絡,對我而言很不公平,因為你說我放你鴿子很多次,但是那都是因為要工作ㄚ,而且,我不只對你這樣,我對自己的父母還有姊姐,甚至大學的同學,留學時期的同學,都一樣,你是最知道我因為這一份工作失去很多東西也沒了自己時間的人ㄟ,爲何唯獨你不能體諒我呢?大家都可以體諒ㄟ。」我當然知道,我當然很清楚知道,小藪進這一家公司有多少人羨慕,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才25歲,賺的錢遠遠比很多同年紀的人多,福利之類也遠遠比大家都好,大家都只知道好的,大家都不知道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連陪客戶喝酒也算是在工作,之前3月底他突然被派到新潟去接待各國來的客戶,每天每天都是晚上2.3點才回飯店,早上7點又要出門去準備工作的事情,他每天這樣辛苦的工作我都看在眼裡,他冬天一個人在新潟受訓,那裡沒有朋友,同事幾乎都是有家庭的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喝酒,在積雪100公分的新潟孤獨的工作,我也看在眼裡,新幹線車票一買就去看他,因此我們復合。
當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人生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還有朋友、家人,當然還有工作,但是從中我也發現自己在他的人生裡的微不足道,除了心碎,我還是抱持著也許有一天的想法,也就是也許有一天,他會想起,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雖然表面上很快樂,但是私底下的自己卻是如何的寂寞,當我的人生裡幾乎除了他之外我不想讓任何人進住的心情,所以我一直忍受的這樣的寂寞,但是不論如何的努力,只要他一封簡訊或是電話一來,我一定馬上更改自己想要繼續下去的計畫,也許是取消跟朋友的餐會或是原本一個好班因為要跟他見面所以要打電話跟同事換爛班來做,只爲了跟他見一次面,我每次都跟朋友說,跟小藪出去很好,開著高級的休旅車穿梭在東京的大街小巷,也許是深夜的表參道或是星期天中午的二子玉川、豐洲、台場,然後吃很高級的料理,例如:鼎泰豐、新大倉飯店的下午茶或是四季飯店的星期天特選牛排,也吃過很多小店,御茶之水的亞洲料理居酒屋、神保町的文人居酒屋,因為他我在東京的生活很多采多姿,這根本和一個隻身來東京讀書的平凡台灣學生不一樣,當然也跟茱莉還有阿尼他們那種英語系國家來的人不同,他們雖然花錢不眨眼,但是始終對日本的吃食文化不理解,會炫耀自己搭過新幹線,但卻不知道在新幹線的綠色車廂有好喝的冰麥茶可以點,小藪雖然不會去亞曼尼買西裝但是他的西裝都來自有樂町的西裝訂作名師之手,每一套西裝都是符合他的身材比例,連手臂長度都是符合自己的,貼身舒服的西裝,總之,因為小藪,我在東京的文化生活很富足,也因此了解日本的中上階級所謂生活富足的標準跟欣賞事物的內涵,當然忙碌的他一放假如果我們有在一起,我總是愜意的。
但是,因為每一次在一起的時間都太短,又太精采豐富,所以我總是太投入,投入到連自己是誰都有一點忘記了。
因為喜歡他,所以可以不要朋友,因為喜歡他可以不要有自己的人生,我終於可以知道我媽媽在父親生前那一種不離不棄,總是把這男人當成自己的天的感覺,當然也只有我才會懂小藪有多笨、多嚜的害怕被公司辭職,這一些都是只有我才看得出來的,也就是他已經習慣過這樣的生活,他不想也不要再回去過一般人的生活,因此他才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工作,他以為我跟他一樣很再乎有沒有這一些生活品質,其實,在他身上我看到自己父親的身影,那有一種在眾人面前是新好男人形象,在工作上是專業的形象,內心卻是懦弱的、沒有面對失敗的勇氣與擔當。
內心底層,只要想要離開,就很難被改變了。
這是我的個性。
我在事務所跟他通了幾封簡訊,我們決定在第1次分手的咖啡廳,見面,心想既然要分手就乾脆一點,好好見一次面,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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