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荷淨輕聲的喚著，儘管我緊閉著雙眼，卻仍感受的到她雙眸灼熱的注視。我不敢張開眼，只得任由她的鼻息掠過我的額頭、眉間、鼻尖……。
「喀！」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我的臉上失去了荷靜的氣息，耳邊也響起了走往門口的腳步聲。
「培禎妳回來啦。」
「是啊，忘了拿些東西。宇文醒了嗎？咦，妳的臉怎紅紅的？不舒服嗎？」
「沒……沒啦。那酒鬼剛有醒啊，可是又睡死了。」
「呵呵，她昨晚是喝多了點，讓她睡吧。我先進房拿東西囉。」
我張開雙眼，卻也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有那麼剎那，我懷疑我和荷靜的心跳頻率似乎一樣急速的跳動著。從房間出來的培禎看見我盯著桌面發呆，笑著跟我打招呼：「宇文，妳醒啦？Guten Morgen！」
「啊？」我納悶的看著她。「Guten Morgen！德文早安的意思。」荷淨沒好氣的邊說邊遞了杯溫水給我。「Guten ……Morgen ！？」我擠出笑容對著培禎說著。「呵，很有慧根喔。好啦，我要趕去店裡，今晚有對拉子要在店裡結婚。如果妳們倆沒事就一起來湊湊熱鬧吧！沾沾喜氣囉！出門了，See you.」
隨著大門的闔上，整個客廳又被尷尬的低氣壓籠罩著。偷偷的望了望荷靜的側臉，發現她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她真的好美，驚覺她亦不是當年在聖心的晴兒了。我深深吸了口氣後，鼓起勇氣開口：「荷淨，妳……會怪我離開聖心嗎？」她的身子一震，卻未開口說話。相較於窗外的麻雀吱吱喳喳的叫聲，我們之間卻是靜到可以聽見細針掉落地面的聲響。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開了口：「我能怪妳嗎？」她轉身望著我說：「妳的離去，我能怪妳嗎？我怪的了妳嗎？」
我看見她眼角的淚水、我看見她眼中的委屈、我看見她眼中的倔強，卻還是讀不出她眼中隱藏的些許話語。我低下頭嘆了口氣，輕聲的說：「晴兒，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妳。」
「別說了。我……我沒怪過妳。」我抬起頭望著她，她輕咬著下唇，轉身背對著我。看著她的背影，似乎與當年在聖心的她重疊著。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過一會兒說：「妳的離開，我懂。妳總是這樣，不顧一切的去做妳想做的事情。那晚我就有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我不敢睡，我好怕、怕一覺醒來妳就會離開我的身邊。呵，妳一定不知道妳要走的時候，我還醒著。但我卻不敢阻止妳，我只能緊緊閉著雙眼、我只能忍住我的淚水、我只能聽著妳離開，妳卻連一句再見都沒說。」荷淨身子微微顫抖著，我伸出手想抱緊她，卻還是縮了回來。
「那……妳後來過的好嗎？」我像是為了知道她後來的狀況而問，卻也像是想為了替自己找個心安的理由。「沒有所謂的好不好。妳走了之後，院長她們找了妳一陣子，最後還是得放棄。院長她們也擔心著我，只是沒多久我就被收養了。我告訴自己，要長大！要獨立！這樣我一定會再見到妳，我真的……到現在還是這麼想著。」
我……我沒想到荷淨一直沒忘記我，我微皺眉頭地看著她的背影，一陣心酸。我從背後緊緊抱著她，荷淨一愣，淚水潰堤而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晴兒？」我闔上雙眼加深了力道，我知道我虧欠她太多太多，多到我已還不清了。荷淨任由我抱著，她溫熱的淚水一次又一次滴落我的手臂，我也一次又一次的責備著自己。沒想到當初的無知衝動卻深深的傷了荷淨，更沒想到一如以往貼心的她始終沒怪過我，我又該怎樣做才能彌補過往的錯？
「別哭了好嗎？我不會再讓妳一個人了，妳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會陪著妳，就像當年在聖心的我們。我會保護妳、我會逗妳開心、我會就這樣守著妳！」我將她轉過身來，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她依靠在我的胸口，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們不再交談，只是靜靜的去感受著彼此久違的心跳。誰又能知道多年前分離的兩顆心如今還有機會依偎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我發現荷淨勻順的氣息，低頭一望，發現這小妮子竟然睡著了。我不自覺的揚起嘴角，無奈的搖了搖頭。撫了撫她柔順的髮絲，輕輕的把她抱起，唯恐打擾了睡夢中的她，慢慢的將她抱進她的房裡，輕柔的讓她躺上床。幫她蓋上被子，我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面容。多久了？我已經多久沒這樣看著自己疼愛的小女孩？抑或是，自己疼愛的女子？荷淨，妳可知否？妳的出現已經打亂我平靜的生活，也讓我封閉已久的心湖起了陣陣漣漪。我知道我無力去抗拒，罷了，我似乎也不想去抗拒什麼。放在她手背上的我的手似乎就是注定這麼守著她？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是不是我跟妳就會一直彼此依偎至今？還是，我們會有更不同、更曲折的遭遇？我還會像現在一樣望著熟睡的妳嗎？
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準備轉身離開。「宇文，妳要去哪？妳不是說要陪著我嗎？」回頭一看發現荷淨已經睡眼惺忪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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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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