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了不起,這絕對是影史上了不起的成就..」「四海兄弟」演員詹姆斯伍德在訪談中表示。
「四海兄弟」於1984年坎城播映時,獲得全場觀眾起立鼓掌,一致叫好;去年更入選英國權威雜誌「視與聽」(Sight and Sound)二十五年來最偉大的電影﹂前十名,影響力足見一斑。
「四海兄弟」敘述〝麵條〞(勞勃狄尼洛)一生的故事,從小移民到紐約,年幼就混入黑幫社會。他大膽地對抗街頭老大,為好友報仇則換來九年牢獄之災,出獄後,當年的兄弟重新迎接他歸隊,正當準備幹更大的案子時,卻被麵條阻止,因他深怕兄弟會被殺害,不過這一切也抵擋不了宿命的安排,麵條的兄弟們全都失手,剩下麵條一人逃亡,然而結局卻非麵條當初想像,三十年後,麵條與兄弟重逢...
該片當年在羅馬拍攝,導演塞吉歐李昂尼畢其一生拍攝此部史詩作品,藉著考證資料仔細,重塑了當年移民後的紐約街頭,細膩的敘事手法更令人為之佩服。
然而,當年在美國上片時,可沒那麼廣受好評,電影公司考量戲院排片問題,將原片229分鐘的長度剪成90多分鐘,整整少掉兩個多小時,簡直慘不忍賭。因此落得票房、影評兩頭空,更讓導演塞吉歐李昂尼為之氣結。
爾後,又再剪出新版本,但狀況一樣糟,由於片廠完全不尊重塞吉歐李昂尼的創意,剪出屬於「線性敘事的劇情架構」,但如此一來,就失去李昂尼在時間點上的創意,他有條不紊地整合三個時空的企圖心,以期營造出史詩格局的氣勢,全然被片廠搞砸了,最後上映第三個版本時,才還給李昂尼一個公道,但他已經受到太大傷害,並痛心表示,絕對不願重拾導筒,他曾說:「電影公司毀了《四海兄弟》,他們把本片剪得體無完膚,眼睜睜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剪成那樣,真的很痛苦。」
這次DVD的發行,則是李昂尼當初最完整的229分鐘導演版本。特別為了DVD的發行,重新訪談當年幾位演員、製片、導演等人,製作出這段紀錄片,額外收錄時代雜誌影評人理察席克爾隋片講評,讓影迷深度瞭解為何該片會被稱為黑幫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與「教父」、「教父」續集齊名。
昆汀塔倫提諾在訪談中表示,深受李昂尼影響許多(雖然我們都看不出來),他說:「我拍片初期,根本還不太懂電影術語,我想要一個特寫,但不是那種正常的特寫,於是當我只好向攝影師叫:『給我一個李昂尼式的特寫!』大家就會懂我意思,知道要拍出沉穩而情感的特寫。」
「四海兄弟」除了擁有傑出的導演之外,演員陣容更是一時之選。
勞勃狄尼諾本身就是最大的驚喜,成功地詮釋主角在兩個年齡時的不同心境,無論是談吐、走路的速度等細微處,都可見到狄尼諾過人的觀察力,不用李昂尼對他指導,狄尼諾都掌握到全片的脈動,真是難以置信,詹姆斯伍德在訪談中如是說。
然而,全片最令人驚豔的演員,絕對是珍妮佛康納莉。當年她以十四歲之姿,落落大方地飾演狄尼諾幼時的情人,從一出場隨著優揚的單簧管奏起,康納莉跳著芭蕾舞的模樣,不禁讓人為之傾倒。清純的臉龐顫放著玫瑰花般的嬌媚,猶如一位小妖精,令人難以抗拒,只可惜成人版由伊莉莎白葛雯演出時,硬是少了那股豔麗氣息。
「四海兄弟」另一項偉大的成就,就是全片貫穿優美的音樂,正如尼諾羅塔為「教父」編寫的音樂一樣令人印象深刻,本片的作曲家,正是奧斯卡五次提名都槓龜的顏尼歐莫里克奈(Ennio Morricone)。
李昂尼與莫里克奈的合作,可稱是影史最出色的影音結合代表之一。兩人多年的同窗情誼,在一點頭一眨眼之間就可意會,使得影片與音樂呈現加倍的魅力。
兩人從早期義大利西部片揚名,代表作即是著名的鏢客三部曲,包括了1964年的「荒野大鏢客」、1965年的「黃昏雙鏢客」,及1966年「地獄三鏢客」。
1984年的「四海兄弟」,在音樂上的層次更顯飽滿,除維持一貫的〝口哨音樂〞之外,章節與編曲的多元性,從幽闇悲傷的調性轉成喜悅的音色,竟可一氣呵成,誠屬不易。
據悉李昂尼在拍攝該片時,莫里克奈已將全片曲目完成了2/3,使得李昂尼導戲時,可充分運用音樂幫助演員入戲,詹姆斯伍德就說:「演出時能聽見本片的音樂在旁優優地奏起,實在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可惜如此曼妙的音樂,當年竟全然不受影藝學院青睞,連個提名都沒有,該片也是莫里克奈與李昂尼合作的最後一回,五年後,李昂尼與世長辭,留給莫里克奈無盡的遺憾。
李昂尼的作品向來以史詩氣魄格局著稱,因此在影片長度上不免容易過長,會出現失控的狀況。1969年推出近三個小時的西部長篇鉅作「狂沙十萬里」,就因長度太長而被美國片商大幅修剪,導致劇情曖昧不清,原本的韻味與趣味全然稀釋。
到了「四海兄弟」更是嚴重,李昂尼設想的許多細節在片商眼中,被批為拖泥帶水,於是上片時索性剪個徹底,許多細膩的描繪更無法突顯寓意。
像其中一幕,小孩拿著夏綠蒂魯斯蛋糕向女子求歡,結果自己等得發慌,乾脆偷吃起蛋糕上的奶油,結果最後耐不住食慾的誘惑,把整個蛋糕全吃完,這就是李昂尼對犯罪的比擬。
李昂尼認為,犯罪就是從眾人不察的小細節先下手,等到最後無法收拾的時候,才不顧一切代價豁出去火拼,理智與感性的交錯,竟選擇一塊蛋糕做符指,李昂尼的寓意可謂深遠。
若把該片放到現代講求快節奏的影片速度標準而言,「四海兄弟」的精緻縝密,突顯了一部黑幫史詩經典之條件,加上三種迥異的戲院版本更添幾分傳奇,「四海兄弟」確實是一部無與倫比的黑幫電影,也側寫了第三代猶太人到美國求生存的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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