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方與西方相會的地方圓夢
幾年前有位台灣女子到土耳其旅遊後,愛上這個國家,回台灣後取得丈夫、孩子和婆婆的同意與支持後,自費到伊斯坦堡的一所語言中心,上了兩個月的密集土語班後,隻身周遊土耳其,然後大概是感染了土耳其人的熱情寫了本《狂吻土耳其》。
又有一名女子十h年前考上土文組,念了一年轉系,畢業幾年之後,卻因為寫了一篇以土耳其為主題的旅遊文章,獲得華航旅遊文學獎。多年後,在一家報社主編副刊的某個版時,竟碰到一位投稿人是她在土文組常逃課的一年裡,遇到的首位土耳其客座教授的妻子,這讓她曾經很想再去已經去過幾次的土耳其。
有兩名堅持念完土文組的台灣女子,其一在電台工作多年後,決定跟五名女子結伴自助遊,實現那「每個人的一生總要到土耳其一趟」的夢想,即使她已經說不出幾句完整的土語。而當她在安卡拉大學一位漢學教授的辦公室書架上看到一本十多年前政大土文社刊物上,有她年少的囈語,那份在他鄉和過去的自己相遇的感動,令人難忘。
其二,畢業之後,考取政大與安卡拉大學的首屆學術交流獎學金,作為台土斷交後,首位有土方獎學金到安卡拉留學的開路先鋒,她展現了台灣女子的堅毅性格,苦讀八年,扎扎實實地拿到土耳其文學博士學位,當前一位同學在安卡拉自助遊的同一天,她以母校助理副教授的身份,也在安卡拉出席學術會議,發表論文。兩個人都在圓一場年少的夢。
土耳其距離台灣曾是那麼的遙遠,全台灣也只有政治大學有教授土耳其語的科系,但是,無論是聯考的安排,還是命運的安排,不管有沒有進入土文系,只要生命中有一次接觸土耳其,就會有與眾不同的感覺,因為它是獨一無二的,是真正的東方與西方相會的地方。東方人到土耳其有進入西方的錯覺,西方人到土耳其有進入東方的體會,也難怪有緣接觸土耳其的旅人總有圓夢的感覺。
政治大學土耳其語系遊學團
今年政治大學土耳其語系遊學團二十一名學生,由吳興東教授率領,在六月二十五日抵達土耳其伊斯坦堡。從土耳其西部愛琴海沿岸往南到地中海沿岸,再轉入中部巡訪名勝古蹟後,飛回伊斯坦堡細品這座橫跨歐亞、舉世無雙的歷史古都。
結束為期十天的旅遊活動後,全團在七月四日抵達安卡拉,依據政大和安卡拉大學自1993年締痕漫j妹校協定,由安大負擔住宿與學雜費,在安大土耳其語言教學研究中心接受為期三週的密集課程(七月二十五日返台)。每天從上午九點上課到下午一點,周末安大並安排前往著名古城番紅花城及阿馬斯拉等安卡拉附近的名勝古蹟。
回首五十年代中期,台灣和土耳其復交後,雙方締結了文化交流專約,政治大學又於1958年奉先總統蔣公的指示,在東語系增設土耳其語組,初期師資由國防部支援,因為當時有曾到土耳其軍校受過訓的軍事人員,如劉恩霖、馬明道,後者還曾與土耳其1979年軍事政變後出任第七任總統的艾佛倫將軍是軍校同窗。
1971年土耳其承認中共,台灣宣佈與之斷交。此後雙方間的往來,由政大土耳其語組承擔起間接維繫兩國文化交往的使命。協助有關單位接待土國貴賓、留學生,還提供諮詢和翻譯服務。其間在簽證取得困難的情況下,仍然斷斷續續有畢業學生克服種種無邦交的阻礙,前往土耳其深造。
1982年中央社在安卡拉設辦事處時,首位記者郭芳贄就是土文組畢業,而後留學安大獲得碩士的。八十年代後期,土耳其政經漸趨穩定,1989外貿協會在伊斯坦堡設立商務中心,外交部也在首都安卡拉設立經濟文化辦事處,在推動台土商務、外交的實質關係上,土文組師生一直是扮演無名英雄。在吳教授擔任主任期間,1993年,政大和安卡拉大學締結了姐妹學校,簽訂學術合作關係,更帶動了雙方間的文化交流。當時,也是土文組校友的台北駐安卡拉文經辦事處代表已故的林義民,運用了他與安大校長早年的同窗情誼,居間協調,厥功甚偉。
政大土文組作為一個冷門系組,在堪稱風雨飄搖,隨時可能關門的情況下,堅持到蘇聯解體,中、西亞的土耳其語族如哈薩克、吉爾吉斯、烏茲別克、土庫曼、亞塞拜然等共和國接連獨立,這個被稱為歐亞走廊的區域取得國際地位。此時,地跨歐亞大陸的土耳其頓時在整個國際新形勢裏,被視為通往中亞土耳其共和國的跳板。土文組持續孕育的人才,加上前述外在局勢的變化,終於在2000年八月升格為系。
縱觀全球操土耳其語人口估計逾兩億,除土耳其境內七千萬人外,尚有更多土耳其語族散佈中國西北各省,中亞、西亞、歐洲。在德國有兩百萬土耳其僑民,土耳其語不只是母語課程,更被列為第二外語的選修課程之一。(法蘭克福火車站的速食攤位中,土耳其傳統烤肉、麵餅比中、日速食料理還受歡迎。)
2001年911恐怖事件之後,無論在阿富汗還是伊拉克戰前、戰後,土耳其都以和上述兩國的歷史淵源、地緣關係,成為常被提及的國家。雖然歷經大地震、恐怖攻擊,近年來旅遊旺季仍然每週有一團二、三十人的兩團台灣旅行團到土耳其旅遊。吳教授帶領學生參觀土耳其廣播電視公司(TRT),接受土耳其國際廣播電台土耳其語部現場直播採訪時說:「來過土耳其旅遊的台灣人中,我到今天所接觸的都說很滿意,沒聽到有什麼抱怨的。」
前人種樹,後人納涼,今天政大土文系每年暑期遊學團,花比一般土耳其旅行團稍多一點的費用,在教授們輪流犧牲假期,提心吊膽地照顧下,遊歷這個神秘古國十天,見證所學,又到首都加強土語能力,在語言中心結識來自各國的同好,課餘和當地居民的互動,都是難得的經驗。
政大遊學團參訪土耳其廣播電視公司
接受訪談
1993年以後考上政大土文系的學生,都有機會在畢業之前,利用暑期一圓遊學土耳其的夢想。政大土語系暑期遊學團,在全體教師的犧牲付出下,除了SARS流行等重大緣故外,每年都有到土耳其旅遊兼學習的機會。
今年政大遊學團六月二十四日離台,遊歷土耳其中、西、南部十天之後,七月四日抵達安卡拉,(距倫敦恐怖攻擊還有三天,距土耳其西部愛勤琴海觀光勝地庫沙達瑟發生的爆炸案還有十二天)在此住進安卡拉大學學生宿舍,接受為期三周的語言學習課程。
在一個多月的遊學即將結束時,政大遊學團應邀到土耳其廣播電視公司(TRT)的國際廣播電台土耳其語部和華語部接受採訪。
依據憲法成立的土耳其廣播電視公司,屬財團法人性質,董事會成員由民間團體、大學教授,社會賢達、政黨代表組成,凡土耳其公民都可登記競選董事長,但是TRT職工則需十年服務年資。候選人經董事會審核通過後,送交議會選出的廣播電視高等委員會選出三人,提送總裡府,選出一人,再送交總統批准。
TRT的電視部份有七個電視頻道,廣播部份有國內電台和國際電台。全國及國外設有分處,全部職工達一萬多人的TRT,在首都安卡拉擁有廣闊的園區。政大遊學團參觀了有56個客房的招待所,可每天供應近五千名工作人員進餐的餐廳。園區還設有醫療中心、托兒所、健身房、人工草皮足球場。
如此龐大的組織,有土耳其全國電力收入的百分之二作為補貼,再加上對電視、收音機和音響交易徵收的小額附加稅與廣告收入,使強調為公共利益服務的TRT,有充裕經費製作合乎公共利益需求但未必迎合市場的節目。在1989年開放民營電視廣播電台後,曾有民間業者要求比照TRT給予補貼,但是,始終被以民營廣播電視台不具TRT的公益效用而駁回。
政大遊學團接受採訪的國際電台「土耳其之聲」成立於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目前有26個語言的對外廣播。土耳其語部每天播出總時數是105個小時,對歐洲29小時,北美16小時,非洲10小時,澳洲13小時,亞洲37小時。
土耳其國際電台台長歐斯曼在接見團長吳興東教授及學生代表時表示,願意每年提供兩個名額,供土語系學生到國際電台實習,給予土語廣播的相關培訓。他提到擁有近三十名職員的中國國際電台土耳其語部,就定期選派成員到該台接受資深專業播音員給予的發音、唸稿訓練,相信該台多年累積的培訓經驗,以及完善的設備,可使政大土語系學生,在實習訓練期間取得可觀成果。
遊學團的學生對記者表示,雖然知道全球土耳其語族人口逾兩億,但是因為政大土耳其語系是台灣僅有的土語科系,一直有孤軍奮鬥的冷落感。可是,親身到土耳其一看,地大物博,古往今來的文明遺跡,多樣的氣候、豐富的自然生物、地理景觀,形形色色的人文馬賽克,每年吸引近千萬外國遊客。
土語系一年級的蘇建璋在接受國際電台華語採訪時說:「我們這次第一站是到特洛伊,原來特洛伊就在土耳其,..在伊斯坦堡,我覺得最漂亮的是藍色清真寺,見到形形色色的人,那真的是一個國際城市。....我本以為這座城市分作歐陸區和亞陸區,占地廣闊,交通會很不方便,結果一看,有電車、火車,海峽間還有渡船,景色非常優美,讓我印象很深刻。」
蘇同學認為最難能可貴的經驗是在安卡拉大學TOMER(土耳其語言教學研究中心)學習,在這裡看到各國人,結識了喬治亞、德國、美國,還有土庫曼學生,就會更深刻地思考大家為什麼學習土耳其文?
曾僑居德國十二年的刁文君說:「最不習慣的是,土耳其過馬路很危險。...學習語言在當地很重要,不管學習什麼語言,對自己都會很有用,我學習土耳其文的興趣是因為在德國的十二年裡,認識很多土耳其朋友,了解了他們的文化,很感興趣,所以回台灣後選讀土文。」
二年級的邱伶樺選擇土語系是被土耳其豐富的文化歷史吸引了,她極肯定遊學效用地說:「土耳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山勢比台灣雄偉。難忘的經驗是在旅遊的過程中體會的。每天都很期待下一天,因為每天都會看到與眾不同的東西。每個景點都印證了我們所學的東西,充滿身歷其境的活用感。」
被問及在土耳其期間有沒有感受到恐怖攻擊的影響時,學生們異口同聲地說:「沒有!」最奇特的街頭景像是,有小孩子拿著體重量器,在街頭請人量體重,賺取幾文錢。
關於帶團的甘苦,吳教授滿意欣慰地表示,團員確實多了一點,每回花不少時間在等待,所幸同學們原本在學校就互相熟悉,大家很配合、守秩序。
在一個多月裡,二十一個學生每天總有個學生肚痛、頭痛、扭了腳、掉了東西等,在所難免。但是,沒有這些小插曲,就不會覺得遊學的可貴。
在接受電台土語採訪時,吳教授介紹了台灣政治大學土語系的成立簡史,以及自己在1965到71年到安卡拉修讀了博碩士學位的經歷。土語系每年招收30名學生,目前全系約有一百名學生。土語系學生自1993年起,每年利用暑期組織15到20人的土耳其遊學團。今年有六十多人報名,在決定七月的行程後,才使人數減少到21人。
談到政大與安卡拉大學間的交流,吳教授說:「每年安卡拉大學派遣兩名教授到政大支援土語教學,雙方每年互派四個學生進修,政大並且每年暑期組遊學團在安大語言中心學習三週,由安大負責住宿與學費。」
三年級的陳敏珊很有自信地在現場直播的節目中以土語表示,畢業以後還要再到土耳其進修。認為土語會話最難,應該到當地學習,才能始用流暢。
學生們的共同感覺是土耳其人真的熱情好客,只是土耳其人的工作效率、生活步調比台灣慢,是另一種難能可貴的體驗。才學一年土語的蘇同學認為:「一種語言就是一個世界,學習一國語言就當好好去體會這個國家和它的民族性。我正在『慢慢』尋求土耳其給我的感受。」看來台灣學生已經體會了土耳其人從鄂圖曼帝國以來形成的「慢慢來」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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