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傑正要掀底的時候,從旁冒出來個染著滿頭黃發的小子,一屁股坐在
傑旁邊的吧凳上,打個響指對酒保説道:來杯黑啤。
轉身壓下了點音量隊傑道:傑哥,你打聽的事,有點譜了。
傑一仰頭,又一杯酒落肚,看也不看,說:怎樣?
“絕對可靠消息,”黃發小子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道:
有人看到,財狗在被做掉的前一天,去找過顧顯文(顾显文)。
傑皺了下眉頭,顧顯文?際尾那的幫會大哥,一直在跟雷波競爭比軿勢
力,是死對頭,財狗去找他做什麽?
想到著,傑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謂,我,阿傑。到今天,金毛在你
那欠的數,我替了。好,有空找你結。好,就這樣。
掛掉電話,傑擡眼斜看著那被叫做金毛的黃發小子,一字一頓的說:你
欠大炮那的債,我替了。但,如果……
那眼神狠得厲害,著實把金毛下了一跳,忙說:傑哥放心好了,沒人知
道是傑哥你問的事,要是扯了出去,我不也沒好果子吃嘛。一定緊風!
傑冷聲說:那是最好。
轉頭看了看還在討好富豪的喪,說:等下跟喪哥說我先走了。
滅掉煙頭,轉身便離開了地下賭場。
吧台旁,金毛才發現自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嘆道:這小子還真他
娘的是個狠角色!
離開月城的時候天已破曉,但街上還是沒個人影,拐出東角區,傑擡眼
看了看天空,空澈透明。和自己童年時的天空一樣清麗美好。
傑從小就是跟著外婆,在他記憶里,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只有慈愛的外
婆。外婆常會伴在他的身旁,溫厚的手掌摩挲著傑的臉頰,溫祥的看著他,
教會他讀書識字。
年幼的傑也有問起過自己的爸爸媽媽,每當傑用無邪的眼神看著外婆,
問起自己怎麽沒有爸爸媽媽的時候,外婆總是會笑著回答說:媽媽去了很遠
的地方,不能回來看小傑,等小傑長大了,爸爸就會來接小傑了。然後悄悄
背過身去,拭掉眼角溢出的淚花。
傑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長大了,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有一個和滿
的家,和爸爸外婆在一起生活,所以傑不斷鍛煉身體,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
,希望爸爸能早點來接他和外婆。
這個夢直到外婆去世的那個雨夜才破滅,已氣息奄奄的外婆把傑叫到自
己身邊,對他說:我的小傑長大了,以後要自己一個人生活了。爸爸怕是不
會來接小傑了,小傑是個男子漢,要堅強,知道嗎?還有……你還有個……
有個弟弟……
話沒說完,那慈愛的雙眼卻已永遠的閉上了。窗外大雨滂沱,淹沒了年
幼的傑的哭聲,也沖走了屬於傑的唯一的、短暫的“、幸福”的生活。
那年,他十歲。
好心的鄰居大嬸幫忙操辦了外婆的簡單的葬禮,在整個葬禮上,傑都沒
有落一滴眼淚,在把外婆送進火化閒的那一刻,年幼的傑聽到心中有個聲音
對自己說:你,現在是一個人了。
外婆走了之後,傑變成了孤兒,外婆的積蓄還不夠維持傑的生活。在念
書的時候,逃學、打架成了他生活中每天經歷的事情,他奔向著野性的天空
,誰都無法阻攔。但奇怪的是,傑學習上也十分優秀。似乎,天賦所賜的樣
子。
靠著鄰居學校的資助,傑勉強念完初中。便再也沒辦法繼續學業,沒有
一所中學願意接受這個以打架聞名卻學業優秀的“好”學生。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命,我沒有別人好命,就只能靠自己。”他常
常這樣恨恨的想。他恨那些日子過的好的人,恨每天衣著光鮮,傲慢得意的
天之驕子。
就這樣,傑在流血和拼殺中成長起來,在最陰暗、晦澀的角落里釋放著
仇恨和憤怒,在街頭的打殺中增長著對社會和人性的認識,在無數次暴力行
爲中強壯著體格和膽識,除了他的目光越來越陰冷,越來越銳利之外,他對
整個人生和社會的惡感卻不見半點好轉。
隨著年齡的增長,傑對生活和生命越來越感到迷茫,他不知道未來,也
沒有未來,傑很想繼續上學,每每看著和自己年級相仿的學生,傑總會幻想
著自己正坐在教室里聽講。
他有一雙藝術家修長秀麗的雙手,但著雙手卻時常握著長刀和鐵棍四處
拼殺,他的手臂和後背傷痕累累,頭上也被人拿磚頭砸開花過很多次。他雖
沒有健壯的體格,看起來挺瘦,但卻滿身是肌肉,打架即準又狠,飛車技術
也是一流,逐漸在J市的幫會里叫響了名氣。自上次六角拉他進雷波的幫派
里,算是算在雷波的門下。但傑還是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
一陣冷風拂面,傑方才覺得有點疲倦,時間還早,傑決定先回住處睡一
覺。先養好精神,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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