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盤山公路上,一輛雪弗萊正在疾馳。
車内黑暗,開車的青年,嘴角叼著煙,褐色的頭髮淩亂,遮住了眼,削
瘦卻結實的手死死的撰著方向盤,腳下,還在不斷提速。
副駕駛座上,是個穿黑衣的高個,雙手抱胸,應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戴著墨鏡,似乎睡著了。
快駛至公路的轉角時,那個高個突然說:這輛破車180也就差不多了,
還想再提?
開車的青年才像剛恍過神來似的,彈掉長長的煙灰,看了看儀表盤,把
速度減了下來。手心里竟在冒汗,他心裏此時一陣陣的顫慄,眼前不斷出現
財狗的眼睛,瞪得很大,滿是血絲。死死的盯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高個子直了直身子。拿下墨鏡看了看路邊,道:就這了
吧。車便停了下來,兩人先後下了車,高個子徑直走向車尾,打開後備箱,
拖出來個大編織袋。
青年踩滅丟掉的煙蒂,向路旁雜草丛生的灌木走去,看了看四周,一副
警覺的樣子。邊走邊問:喪哥,這上道嗎?
喪拖著編織袋來到路邊,說:這是三省交界,亂得很。別説等到人發現
,我們前腳走,後腳他就讓野狗給分了。阿傑,趕快搞定,回去還能趕在夜
店關門前喝一杯。
傑走過來,兩人一起把編織袋丟到草叢中,喪一腳把袋子踹下了山。喪
走回車邊,撿起傑丟下的煙頭,打開車門,丟進車里。人順勢坐進駕駛室,
道:但還是得小心,我來開,阿傑你睡會。
傑看了下表,2:08,天還是灰暗的色調。
坐進後座,兩人許久無語,傑看著專心開車的喪,心想,這到底是個怎
樣的人?在道上雖説是很有分,但都說他是個和事佬,有事是能閃就閃,可
怎麽自己老是覺得他眼裏有股子寒氣,很是懾人。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車一路飛馳。傑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忽而想起德叔昨晚對自己說的話,
說我有一劫?還是什麽天劫?
對德叔,傑一向是不信。只是兄弟們都傳德叔這人邪乎,連雷波這種人
物有時不順也會去拜訪問津。再加上這次財狗的事,搞的傑對德叔也開始半
信半疑起來了。便問:喪哥,是誰做的?
喪換成自動檔,說:財狗?
傑點上根煙,斜靠在後椅子上:前幾天還跟他一起喝酒,還說下次收完
貨一起去桑拿。
喪接過話來:怎知再見面,就只能幫他收屍了是吧。
傑深吸了口煙,沒説話。
喪接著說,財狗就是死在他那張嘴上,滿嘴跑火車,什麽時候放了炸彈
都不知道。本來出來混飯吃就沒什麽好結果,就是看結果的早,還是結果的
晚,是你結果了別人,還是被別人結果了。那句話怎麽説來著?對,出來混
,遲早是要還的嘛。
傑正想說話,突然手機響了,是雷波打過來的。
電話那邊傳來雷波的聲音,阿傑,事辦的怎麽樣了?
傑說:都ok。雷哥放心。
這麽快啊,叫你這個飛車仔去就是沒錯。跟阿喪回來好好休息一下,明
天還有事。雷哥那邊掛掉了電話。
喪道:是雷哥吧。
傑說:是,雷哥讓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事。心想,怎麽這回是打給
我查哨?喪位子比我老,雷波怎沒打給他?
喪戴上墨鏡,又提了50邁,道:什麽時候還真他媽的得跟你小子學學飛
車。出了什麽事要撂挑也快。對了,阿傑,上次跟雷哥出去,雷哥還當著幾
個大哥的面誇你來著,說你小子下手夠狠,心又細。做事乾淨還漂亮。看樣
子,雷哥是準備提提你了。老是在東角那片收水看場什麽的,大材小用了。
雖説還是有跟著去收貨啊什麽的,但還是得確定個位置才上道嘛。
傑道:那是好,還得讓喪哥多照顧。
嘴上這麽說,傑閉上眼,那雙血紅的眼睛散發著陰冷的寒光,逼視著自
己,似乎要告訴他什麽,傑一陣顫慄,他總覺得,財狗的事沒那麽簡單,一
定還有事會再發生。
但他沒對喪說,不知什麽原因,對喪,傑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管怎
樣,堤防著點,終是沒錯。傑下意識的按了按藏在腰閒的短刀。
忽而車子顛了一下,傑對喪說,該是快沒油了。
喪看了看油表,笑駡道:你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當初雷哥還就是看中
你會飛車了呢,告訴你吧,你還真是以爲你進來是因爲六角的介紹啊,是有
回你們那幫阿飛在飆的時候正好讓雷哥看見了,你小子還把阿文給超了。阿
文當時還是雷哥的司機,雷哥這才注意到你個飛仔。不然,就六角那份肉,
你能這麽順就進來?
傑嘴上應著:那是,我也沒什麽本事,玩車也就是個樂。多虧雷哥看得
起。
喪便不再説話,開下了省道。
傑瞄了下表,2:54,心想,得去找找德叔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