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路,岔出了兩個方向:
天亮了,齊格飛和布琳希德話別,他打算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布琳希德雖不捨,但亦不願違逆齊格飛的願望。她將馬兒送給齊格飛代步,並警告他不忠會帶給他不幸。
~尼貝龍根的指環─諸神的黃昏~
1. 忘了誰說過,等季節一到,就要各自飄零...
2. 有時成敗的關鍵,不在能力。而在於選擇。失敗,有時只因我們老是做了錯誤的選擇。如果年輕,我們還有機會重新出發。但她不年輕了。這次她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3. 這一段,多少有齊格飛(Siegfried)的味道。書的第153頁,裡面寫到:齊格飛吹響號角,宣布他將參與這新的一天。但他並不能如願。他的鼎盛時期已經告終了。剛開端的新秩序裡,沒有他的份。
4. 我只對成功者怎麼想感興趣。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我想並不重要。如果他們看到懸崖想往下跳,我不會勸阻。我只會說,想要,那就去吧...
5. 眼前的路,儘管荊棘滿途。但不都是自己找的嗎?
6. 剛退伍時,我在一家知名品牌的代工廠上班。因為是代工廠,所以當知名品牌缺工程師時,就會打電話過來,問我是否要跳槽過去。而電話,我接過六通。可是我最終沒有跳槽。
7. 後來,我還是離職了。但沒去知名品牌上班。我不解釋,我做這個選擇的原因。我只是在多年後,忽然從這個傻女孩的選擇中,看出了當初的選擇,到底差異在哪裡。
8. 如果我當出去知名品牌工作。七年後,我應該還是做一樣的工作。然而,台灣的環境,不允許一個人連續七年在同一個職位上工作,還能保有競爭力。我一定會淪為一個平庸的工作者。
9. 其實困惑我的不是平庸。而是當我們有足夠的能力變得更好,什麼情況會讓我們做出錯誤的選擇,放棄讓自己更好的未來呢?
10. 即使知道了結果如何,也從來不會影響我們的選擇。
11. 我有說過,人不要吃回頭草。因為如果你會在一個地方跌倒一次,就會跌倒第二次,然後會有第三次。當時,我只是看出了,有人會傻到不停的跌倒,在原地打轉。然後,說了些希望讓人略有所悟的話。
12. 一個人的性格,就是她的命運。如果是飛蛾,也就註定會撲火。
13. 因為我們一開始就知道了結局如此。所以當收到辭呈的時候,我們放手讓她走。
14. 自己的人生,自己承擔。一條路,岔出了兩個方向,從此與我們無關了...
備註─
http://www.complit.fju.edu.tw/complit/course/020501/Gottdammerung.htm
------我是分格線------
孤挺花:
殘軍留廢壘,瘦馬臥空壕。
村郭蕭條,城對著夕陽道。
~桃花扇~
許多年後,當我在新聞報導裡,看見熟悉的彷彿昨日的臉龐,那緩緩貼近了心跳的頻率,讓整個人跌進時光的迴廊,依然兀自糾結纏繞,而徘徊不已。
只是如今,我已不再是盛開的紅顏。幾次流產後,冰冷的手術房裡,醫師冷漠的宣告了,我將永遠失去身為一個女人的權利,可能無法再懷孕了。
最後的一絲希望,就這樣也破碎了。本來我還期待著從良後,遇見一個好人家,終有一天,也會有子孫滿堂,承歡膝下的晚年。
這是報應吧。像我這樣的煙花女子,奢侈的盼望著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幸福,然後淺淺的夢,一碰就碎。而如今,我已蒼老。連唯一的,能夠以玆賣弄的風情,都已黯淡。
「啊!我能說什麼呢?」支離破碎的人生,失去了身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幸福。
但其實也曾有人編織過美好的夢幻,小心翼翼的為我呵護著。
那時我的年齡尚好。在林森北路的小酒館,邂逅無數的達官顯要。一餉貪歡之後,有一個律師,似乎對我動了真情。酒酣耳熱的時刻,他忽然一本正經說要娶我。
一次又一次。不同於其他春風一度,短暫停歇的男子。年輕的他,總是流露生澀的微笑。然後彷彿孤挺花盛開,每一句的話語,顯得堅毅果決而與眾不同。
閱人無數的我,其實早已忘了愛與不愛。失去了單純的嚮往,天真小女孩夢幻的宮殿。
他像一個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在感情上,太稚嫩了。最初,我以為那是年紀的關係。後來我才知道,這應該是個性上的關係。在那個保守的年代。生澀的他,不只誤闖了感情的叢林。本來有著律師工作,大好的前程。卻又誤闖政治的世界,進入備受打壓的反對陣營。
賭博式的前進。這讓他不可避免陷入危機。尤其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在他後來躍升為反對陣營要角後,成為芒刺在背,懸在他肩頭上的陰影。
那是我們手分多年後的事。那一年,他的選情大好。反為運動獲得不少都市份子的同情。他極有可能,首次的參選,就能問鼎國會議員的席位。
而我的生活潦倒。酒館的生意,早已經無法經營。隱瞞了身世,嫁給一個老實的人家,卻也因為幾次流產。導致夫家失去了耐心。到頭來,我連婚姻都無法保住。
生活窘困的時候,一個多年前的酒客,忽然找到了我承租的公寓。他帶來幾萬塊的現金。要我在選前爆料,曾經酒店徘徊,春風一度的那些過往。
這讓一切的往事忽然鮮明。我想起了沁人心脾的午後,在那座逝去的小酒館,有人曾經抱過我。在孤挺花開的時節,我在高潮的時刻,卻想起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開口說要娶我的律師。
他要我把關於那男人的事,全部抖出來。在選前的倒數時刻。
如果我還是十八、九歲的小女孩。結局可能會不一樣。但是這麼多年來,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遍體鱗傷的我,早已無力前進。毫無意外的,我立刻在安排下,招開記者會。
我是一點遲疑也沒有。淪為別人的工具,成為打擊政敵的籌碼。而這大概是我在他面前,最後僅有的形象吧。隨風飄盪的我,是無處停靠的蒲公英。沿著季節的風,杳無痕跡的走出了他的世界,但又在多年後,如狂風暴雨般,給他狠狠一擊。
最後他還是落選了。在一片歡呼聲中,意外的落馬。
但他沒有怪我。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的住所。那一天,當我打開了生鏽的鐵門。就見到睽違已久,那張生澀的笑臉。
「我會重新出發。在棕櫚樹作響的國境之南,再站起來。」他這樣的告訴我。
我想也是這樣。他完全不同於我這樣的女子。每當孤挺花開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他。時而懦弱、時而堅強,但總是選擇了前進。
而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當他帶著勝雄過來,其實就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一個母親,怎麼樣也不會去害他的孩子。
這像是一個暗示,深深的提醒了我。「傷害了他,可能就會傷害到勝雄,而勝雄是我為他生下的孩子。」
而這也就是風燭殘年的我。如今唯一願意保留,無論如何都會謹守的秘密了。
07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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