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華燈初上:
華燈初上。
「賞味期這種東西,實在很糟糕。不管是五秒鐘還是五分鐘,或者說是五萬年、五億年。其實沒什麼兩樣...」
「是喔!」她的回答彷彿不怎麼用心。隨口說說那樣。
「沒什麼兩樣的。最後會消失的東西。」
而今夜又是華燈初上。
霓虹閃爍的夜晚。他領著一船的旅客,短暫漂泊後,又將開往下個星球。
現在是西元2546年。她完全錯過了這艘宇宙船的班次了。又或者說,在這艘船上,本來就沒有預留她的座位了。
而她大概也從來沒有登船,一起浪跡向下一個星球的想法唄!
「我們的賞味期有限。」她笑著說。彷彿看著荒蕪的夜晚,對著海尼根道別那樣...
然後遠方,漂泊的靈魂,又將駛向何方呢?
110818
(2) 創世紀 1-3
共工是在一個下著雨的寂靜午後,看著回憶點點滴滴的跌坐在漾起水花的池塘邊。一開始回憶是細雨紛飛,儘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水泡。然後隨著雨勢擴大,風雲變色。本來此起彼落的水珠。慢慢有了回憶裡鮮明的模樣。
從淫雨霏霏到暴雨來襲。愈是清晰愈是痛楚。共工急切的想把回憶揮去。可是愈是努力,愈是無法忘卻。他無法阻擋天降豪雨。於是乖張的他,讓身軀扭曲膨脹,一吋一吋的長成,佔據了整個的池塘。
外流的水勢,隨著山巒高低前進。遇到山勢阻礙,便回流倒灌。倒灌的積水,浮現的水花繼續侵擾著共工,這讓共工愈發惱怒。他的身軀一夕數變。從池塘、沼澤,到溪流、江河。最後阻塞了湖水、汪洋,世界陷入了碧波萬傾之中。
這是盤古開天以來,最嚴重的洪害了。無數的生物來不及幻化逃離,便被暴雨淹沒。少數幸運的生物,往高處躲避,來到了崑崙之顛。在那崑崙之顛,群聚的生物齊聲咒罵。對著下方無限制膨脹身體,佔滿了江河海洋的共工,發出了震天的叫囂。
時空膠囊醒來的千百年後。共工記起了那個不起風的午後,自己被塞入一個狹小的膠囊中。儘管他恐懼叫喊,可是沒有誰理會。他在幽閉的空間裡,驚恐的醒來又睡去。然後不知何年何月,他忽然來到這片寬廣大地。
「世界小如鴿卵。」共工不只一次,對蒼天發出這樣的驚嘆。他擔憂著這世界,其實只是一枚膠囊。總有一天,眼前的世界會無限縮小。他會再次被塞入,幽暗狹小的空間,而無人聞問。
幽閉恐懼症,讓共工無法呼吸。他朝著崑崙之顛,膨脹身軀到想像力飛揚的極限。然後擺動的身軀扭轉,銜接崑崙之顛的不周山,在共工撞擊下,砰然的傾倒。
女媧一聲嘆息。看著倒塌後的不周山,崑崙緩緩的高懸遠颺。「他終究是回到屬於他的地方。繼續環繞著方舟獨自打轉了。」所謂的崑崙,是化身為一枚衛星的盤古。聽見了女媧的哀求,銜接了方舟上的艦橋,拯救著瀕臨水患的生物。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盤古離去的那天,女媧的系統忽然出現了異樣的訊號。深邃的像天邊星辰,有著無法觸及的遺憾。
隨著不周山的崩塌,艦橋毀於一旦。盤古再次的回到了屬於他的軌道。而如今下方的世界已是斷垣殘壁。女媧行將死去,他又要孤獨的,沒有誰知曉,持續自己的旅程。而燃燒殆盡的共工,沒等到女媧開始修補船艦。在歷經了幽閉黑暗無限放大的恐懼後,他退化為一枚的珍珠。隨著潮浪衰退,永遠的坐落於大海之中。靜靜的沉睡在他的扇貝裡面。疲憊不堪的,再也沒有沒有誰,可以敲開他的門扉了。
07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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