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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3 14:13:42| 人氣3,598|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七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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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對「他」是既敬畏又好奇,除了年齡明顯差距外,教師形象與作家身分,恐怕也是距離感產生的因素之一。

 

與「他」有關的一切記憶,除了一年一度的清明掃墓,墳前祭祀阿太時的匆匆一瞥,幾乎全來自後來久居木柵的堂伯母。每逢農曆年或清明,這位足足大母親快兩輪的堂伯母,會特地來家裡找母親,不是討論炊粿一事,就是閒話家常。

 

後來上了國中,剛從師大國文系畢業的郭素珠老師在課堂上提及他。不要小看你們住的地方,妳們知道嗎文壇有位非常有名的小說家──七等生,就是你們通霄人。

 

當時坐我隔壁的連宗慈,立刻興奮的回應,並指出他位於街仔尾的住所,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七等生」就是堂伯母常說的那個寫小說,個性有點孤僻古怪的兒子,我的遠房親戚──たけ堂哥。

 

印象中,他曾找過家父以手工打造過一個沐浴用的檜木桶。不過,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小時候,一次近距離接觸,算是獨處吧!幾年級?我倒忘了,應該是剛升上三年級,還不太會使用水彩的那個年紀。

 

那回阿公親自帶我去找他,就為了一張學校老師轉發的填塗比賽之類的活動單。以前鄉下的家長,對於這類型活動,特別是學校老師發下的,通常都非常重視,我的父母也不例外。

 

其實若以現在來看這件事,特別是自己當了老師之後,這不過是商人的促銷手法罷了,提供一些吸引兒童喜歡的獎品,鼓勵學童參加塗鴉比賽。當年我的父母就是基於求好心切的心態,才會讓我帶著水彩用具和活動單,隨阿公去拜訪這位他們心目中很會造小說和畫畫的堂哥。

 

至今我都還清楚記得,當他知道我們的來意後,他跟阿公表明,這是比賽,為了公平起見,小朋友都必須自己畫,不過他可以教我配色。後來阿公先行回家,把我一個人留在那兒。

 

其實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不管年齡或身分,他都讓我產生一種難以跨越的距離感。此外,他們家的擺設看起來很乾淨、很整齊,不過客廳光線有點陰暗,這樣的氛圍也讓我產生莫名的恐懼。

 

他看了看我帶去的12色水彩,先教我如何調出皮膚色塗卡通人物的臉部,說完就離開。不久他又出來,他看我邊畫畫邊吸鼻子,還去拿衛生紙要我先把鼻涕擤一擤。

 

接著,教我拿細筆描塗邊框,說完又轉身離開。可我過敏的鼻涕又來了,幾乎快流到嘴巴,衛生紙用完了,眼看兩隻手被鼻涕搞得一蹋糊塗,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跟堂哥要紙?想了好久,越想越害怕,只好逃難似的,把用具收一收,就直接逃回家,還騙父母說,肚子疼,想上廁所。

 

事後,堂哥有到家裡跟父親說:「那天,怎麼一出來,人就不見了?」

 

據堂伯母轉述,堂嫂為了讓他能夠專心寫作,夜裡怕孩子哭鬧吵到先生,即使是寒風刺骨的冬夜,也是一個人揹著孩子到附近的橋邊散步,直到把孩子哄睡才入屋。對於這點,堂伯母對媳婦是心疼的。

 

她總是以一種近乎無奈,甚至是抱怨的口吻對著我母親說,搞不懂這兒子,一下班就把自己關進屋內造小說,一整天母子也說不到幾句話。

 

還說,無法理解他以裸女月曆把臥室透光的玻璃窗全封死,搞得一屋子漆黑,連白天進屋都得開燈;此外,還執意栽了一整排綠籬,把住家原本開得好好的大門通道全阻斷,再自釘一個木階梯爬上隔壁那棟已改建成洋樓,墊高的地基和自家小庭院出現約莫兩尺落差的走廊進出。

 

「好好的大門不走,偏偏要從鄰居的走廊出入,還好鄰居不計較。」

 

論輩分,我們算是同一輩,因為阿公跟他阿公是親兄弟,當年他阿公帶著兩個弟弟,挑著父母親的金斗甕,遠從苗栗西湖一路走到通霄落腳。

 

有一次我回通霄,黃昏時帶著孩子到海邊戲水,就這麼遠遠的看著他,還是不敢過去跟他打招呼。當時他穿著泳褲,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擱淺沙灘的漂流木上,眺望著藍藍的大海。

 

我也曾經好奇的問過國中同學──張麗娟,她畢業於堂哥服務過的小學。她笑著跟我說,七等生班上的學生很快樂,因為他喜歡上音樂課,常聽他們班在唱歌。

等我到了可以理解他生活苦悶的年紀,也曾好奇的上網搜尋他的作品,閱讀後,終於可以稍稍理解,這位長輩眼中個性孤僻,蓄著一頭長髮、行為有些怪異,卻服務於小學校園的堂哥,如何藉由小說人物的塑造,與扞格不入的大環境對弈。

http://news.chinatimes.com/reading/110513/112012082200458.html?

七等生精選集 一個瘋子的獨白,被視為現代主義的旗手,擅寫孤決人物與現實的衝突,追問存在的意義,2003年宣布停筆。

  • 2012-08-22 01:08
  • 中國時報
  • 【林欣誼/專訪】

 《七等生精選集》由張恆豪主編,收錄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八年共十八篇作品。七等生(見右圖,趙雙傑攝)

 《七等生精選集》由張恆豪主編,收錄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八年共十八篇作品。七等生(見右圖,趙雙傑攝)

 從一九六○年代飽受批評爭議,到如今文壇公認為大師,作家七等生在文學上經歷的道路,充滿曲折與戲劇性。但他一向低調,不顧外界,習慣獨來獨往,將內在完全傾注到文學裡。他談到剛推出的《七等生精選集》,表示書中收錄他一九八七年的短篇小說《目孔赤》,描寫一個不被外人理解的瘋子,「可以解釋我一路走來的個人主義。」

 《七等生精選集》由張恆豪主編,收錄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八年共十八篇作品。七等生(見右圖,趙雙傑攝)兩年前罹患喉癌,治療後康復,現獨居木柵家中,生活簡單。偶有人來訪,只見他一邊忙著挪動家具騰出桌椅,一邊在廚房踅進踅出泡好熱茶,慎重但不急躁,就像他這一生的寫作,一筆筆切進心靈深處,然後早早在某一刻自覺:「我寫完了。」

 七等生在一九九八年推出小說集《思慕微微》,一九八八年後便少有新作發表。二○○三年《七等生全集》出版後,他正式停筆,「因為人是有限的,我自知短處。」

 七等生被視為現代主義的前衛旗手,擅以獨白式文體,描寫性格孤決的人物與現實的衝突,圍繞著愛、罪、罰主題,不乏對本土現實、人心私慾的批判,卻也因描寫有違倫常的情節而引起爭議。如他最具代表性的《我愛黑眼珠》,描寫男子在大洪水中救助陌生的妓女,卻不顧妻子的求救,遭到嚴厲撻伐。

 七等生笑說,當時他躲到鄉下教書,根本不知外界批評,現在回想是因當時台灣在黨國一體的愛國主義氣氛下,還無法接受個人式的憂鬱與徬徨。「但現代主義強調小我而非大我,追問的是關於人的存在、你怎麼活下去的哲學問題。」

 他言談中總愛自嘲,卻又流露出對作品的自信。他表示自己不是學者、不管理論,因為學畫影響,寫作也靠視覺思考,如同作畫一開始寫實,後來卻超越眼前所見。

 「當我們從視覺所見的外在進入內在,才產生了語言。外表是事實,心理才是真實,文學傳承的就是一種個人化的心靈特質。」

 對他來說,文學不脫哲學,談起蘇格拉底、柏拉圖、老莊、愛因斯坦,他滔滔不絕,饒富興味。但奠定他此生人格的作品,則是德國作家施篤姆(Theodor Storm)的《茵夢湖》。「小說男主角對女主角始終沒有告白的壓抑愛意,感染了我這一生對女人的態度,並反映在我的寫作中。」

 曾經他連背影都顯得孤獨,現在的七等生已不如年輕時苦悶掙扎。到了這個年紀,他淡淡說:「我這輩子追求的就是無為而治,靠自然而活。」既然如此,寫了什麼、被怎麼看待,一點都不重要了。


台長: 李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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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佳
喉癌有開刀嗎?
還能講話及吞嚥食物?
那應該還不嚴重?
2012-09-02 20:18:53
版主回應
算是早發現
運氣不錯
2012-09-02 20:37:51
司佳
我年輕時看過七等生的[我愛黑眼珠]
看得很累、也看不太懂
從此不看他的文章
2012-09-12 02:00:31
(悄悄話)
2012-09-12 02:4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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