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我沒有感情,是我沒法付出感情
夜幕低垂,冰冷的戰場上充斥著死亡的氣息,屍首分家的屍體不計其數,深褐色的大地染上了鮮紅,毫無生氣的戰場就像地獄,厭惡、貪婪、妄想的遺念徘徊整個戰場,在屍體背上染著鮮血的黑色旗子忽然揚起,比戰場上更濃的血腥味隨著不遠處的黑衣男子到來更加濃郁,黑衣男子昂首闊步跨越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後停在一位奄奄一息的男子前面,鄙視的用他火紅的眼由上往下看著垂死的他
「獄滄…沒殺了你我覺的真可惜阿!嘻嘻….但是你卻失去你愛的人,痛苦嗎?哈哈…..痾….」那人的頭忽然瞬間落地,飛濺的血噴灑在黑衣男子獄滄的臉上,他抬起手擦了一下濺到臉的汙血,用那深邃空洞的紅眼看著滾落於腳邊的頭顱,「啪吱….」獄滄用極快的速度把手上的劍插入頭顱內,眼中倒映著腦漿四液的破碎人頭,他唇邊揚起了陰森的笑。
「愚昧..」他把刀拔起,心裡想著那男子所說的話,我愛她?我愛她嗎?獄滄在心中問著自己,不,他不愛,他只是喜歡她彈的一手好琴,愛看她在床上不停扭動說還要的淫蕩樣霸了,他,天牙 獄滄不需要任何人!手中的劍似有靈性的共鳴了一下,他手中的劍尖泛著清冷光芒,火焰般的劍身被鮮血反射的更熱更霸氣,他舉起劍輕輕甩了一下,僅僅只是一甩而已就讓劍身的鮮血震飛出去,還讓他身旁捲起一陣陰風。
「梟,把他的頭拿走。」聽到這段話後忽然現身的黑衣人抱拳打揖一下,拿起人頭旋身便不見蹤影,獄滄若有所思的看著戰場,紅眼中慢慢暗了起來。
~八年前~
聽雨樓的長廊圍欄上坐著一位小男孩,手伸向屋簷外,豆大的雨滴打在他小手上,他瞇著眼看著雨水至他手上滑落,他村莊被絞殺的時候也是這種天氣八?
「嗨!獄滄師弟!你再做什麼阿?」突然從屋簷冒出的灰衣男生列著嘴對著獄滄微笑說,「師兄….」獄滄收回手,淡淡的眼神看向他,習慣性的打招呼,冷漠的表情好像在怪眼前的人打擾了他。
「雨下的好大呢!你再想什麼?」名叫漠雲的灰衣小男孩在看見他的表情後,笑容依舊不減,「沒有..」獄滄用戒備的眼神打量著他,最近到哪裡這位漠雲師兄都會跟著他,看著他陽光般的笑容,他總是覺得同是父母都不存在的人,他為什麼可以那麼開朗?讓他覺得他自己好卑微…
「是嗎?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喔!」他露出一排白閃亮的牙齒說,可以相信他嗎?獄滄彽下頭在心理掙扎著,手在衣服上拉扯出一條條紋路,抬頭,見他起身要走,他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伸出小手想抓又不敢抓,「走吧!要去吃飯了。」漠雲突然回過身,伸出手拉住他笑笑說道,看見他笑容的獄滄也漾起了一抹微笑。
「恩?你笑起來很好看耶!」漠雲挑侃的笑說,聽見他說的話後,獄滄先是訝異了一下繼而臉紅,他不好意思的偷偷抽回手低頭說「沒..沒…沒有啦!沒有這回事。…師兄….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可以嗎?」他怯怯的抬起頭詢問。
「好阿!你說…」漠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又瞬間隱了下去。
「我…我再後院養了一隻小狗…他很可愛喔!牠總是用那牠那圓圓的大眼盯著我瞧呢!」說到狗兒的獄滄話顯得特別多,神采飛揚的小臉令人訝異剛剛的人是同一人嗎?
「真的阿?......那我也分一些飯菜給牠吃吧!」漠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而獄滄還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知心的朋友,卻沒想到,他這話一說,帶給他多大的打擊…
清晨的空氣特別清爽,獄滄快樂的像小鳥般蹦蹦跳跳的跳向師父休息的別院,別院外牆有著一扇小門,小門出去就是後院,天生耳朵就很靈敏的獄滄在轉角聽見有人談論的聲音,他躡手躡腳的側耳復上一扇裝飾華麗的木門。
「….我說過..那小孩只是為了我所存在,真沒想到,屠殺村莊竟然會發現這種寶,以後不用擔心天下會被人強走了!哈哈~~」師父貪婪的聲音傳至獄滄的耳裡,他腳步琅瑲了一下,吞了一口口水,雖然想移動腳步,但腳卻不聽使喚的站立著。
「哈!不愧是師父,真會為自己著想。」漠雲師兄?他雖然驚訝師父所說的話,但他更訝異師兄也在這。
「哼哼!別說這酸溜溜的話,我難道不曉得你再想什麼嗎?反正獄滄也只是我的一隻旗子罷了……誰在那?」聽到自己只是一隻旗子的獄滄冷冷的扳住門,手的青筋隱隱浮現,力量之大的讓門被撕裂,聽到這聲音的師父急忙衝上前打開門,卻發現長長的走廊上根本沒有人,只有被破壞的門上所遺留下的痕跡顯示剛剛確實有人在這。遠處的老樹掉下最後一片枯葉,秋色的蕭意因此又多添了幾分。
「為什麼?為什麼?……」坐在房裡的獄滄不斷喃喃的思索剛聽到的事情,他真是一隻旗子?村莊也是師父屠殺的?爹…娘…他悲傷的把頭往上抬,不讓眼框中的淚水滑落。
「你有沒有聽說?剛剛有三位師兄抓了一隻身材嬌小的小黃狗耶!看他們手拿著鞭子,不知又要做什麼事了。」有個人小聲的跟他旁邊的人交耳道。
「是嗎?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記得他們說是從後門抓到的對吧?」另一個人興奮的拍手說道。
「小…小滄…」以自己名字幫狗取小明的獄滄神情激動了起來,他趕緊起身往外走,想問那兩個人被抓走的小土狗在哪?卻發現人已走遠,他盲目的穿梭在每個走廊和角落,突然,一陣陣狗哀嚎的聲音傳進耳裡,他的紅眼因憤怒而從暗紅色慢慢轉為鮮血般紅,他快步走向一扇門前,抬起腳,踹了下去。
「是誰?」聽見門蹦的一聲被撞開的師兄甲嚇到的跳了一下叫道,轉頭看見來人只是獄凔時他鬆了一口氣。
「哈哈哈…我以為是誰勒?原來是你阿!怎麼?要跟我們一起享受嗎?」師兄甲用他那宏亮確低沉的聲音奸笑道。
「把牠放開…」踹開門的獄滄看見小滄脖子上的傷痕和身體上的鞭傷時,他衝向前想抓住他們的手,哪曉得自己的身手根本不及三位師兄,他的手被師兄乙和師兄丙各抓住一隻,兩手被牽制住的他不管如何使力就是無法掙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那小小身軀上,「接著!」師兄乙忽然丟出一只花色精緻的花瓶,花瓶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度,落入師兄甲的手中。
「…求求你…放開他。」他哀求的聲音裡帶著哽咽聲,雙腳微微的顫抖著,他的聲音顯然沒有阻止他們嗜血的熱情,只看見師兄甲舉起剛接到的花瓶,眼中閃著異常的興奮,一瞬間,花瓶以極快的速度砸向小狗的腦袋,小狗淒厲的哀嚎了一聲,四肢先是僵硬了一下最後緩緩的放下,腦漿混著血和玻璃碎片從師兄甲手中流下,他眼直勾勾的盯著手中的血液緩緩滴落地面,嘴巴微開的喘氣著,表情好像得到滿足般邪惡,他轉過頭,一陣更濃重的腥氣接近,黏乎乎的血液灑在他臉上,這次他眼中不再閃著興奮反而是夾雜著恐懼和害怕,剛剛被架住的小男孩手中竟然拿著防身用的小刀,小刀上沾滿鮮血,他跪坐在地上,氣勢忽然減了大半,眼前的小男孩半側著身,臉上分辨不出任何表情,他好像沒有移動的打算,頭垂著,眼睛一直看著地上的腦袋,師兄甲以為他嚇傻了,正要起身開門逃走時,他感到一陣痛楚,只見剛剛還在盯著腦袋的獄滄不知何時轉了過來,把小刀插他脖子之中,力量恰到好處的沒有傷到他的氣管和動脈,他不敢動一吋,眼前的紅色眼睛直盯著他。
「你再害怕嗎…」獄滄忽然說出的一句話讓師兄甲嚇了一跳,陰沉的話語讓師兄甲打顫了一下,頭緩緩的點著。
「是嗎?……我想讓你更害怕呢!」獄滄嘴角勾起一道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手慢慢的往中間移動,每移0.1公分血就不斷的湧出,師兄甲的嘴巴一開一闔,像是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他的瞳孔不停的收縮﹐「…放…放過我...」師兄甲細如蚊蚋的聲音飄進獄滄的耳裡。
「…………你沒資格對我說這句話…」他手一使勁的讓師兄甲人頭落地﹐黏稠的紅色液體從獄滄的臉上緩緩滑落﹐一滴一滴的滴在木頭地板上﹐他轉頭﹐眼睛直盯著小狗的屍體﹐那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他跨過師兄的屍體來到小狗的身邊﹐邊摸牠濕鹿鹿的腦袋邊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後就大步離去。
月光下﹐有道光反射著月光﹐那亮晃晃的刀正是獄滄所拿的﹐刀沿還有血液在流動﹐在看了一眼獄滄的身後可以發現﹐無數的屍體橫躺在後頭﹐不是讓屍首分家就是直接斬腰﹐斷斷續續的呻吟不停的傳來﹐殺紅眼的獄滄正往師父的門房裡走﹐抬起手打開厚重的木門後﹐卻發現裡面根本連一點氣息都沒有﹐他冷淡的環視一圈後走進門﹐突然﹐他迅速的側身閃過一掌﹐後面的牆壁被打出了一五指印﹐可見此人的功力深厚﹐獄滄連看都沒看的往前走﹐待他閃過10幾掌後他來到一位年長的老人身旁﹐他把沾滿血的小臉往下不屑的看著﹐「我不介意在殺一個快死的人…」他腳下的老人正吐著鮮血﹐一手撫著胸口一手稱住地面﹐狀似快死的老人從衣繡底下抽出幾根針﹐「咳…咳…何必殺一個快死的老人…」那位老者仰起滿臉皺紋的臉瞧著獄滄﹐他正在拖延時間﹐只差一個時機而已。
「……漠雲在哪?」他無所謂的看著眼前垂死的一條生命﹐他眼中已沒有光彩﹐只有暗沉的暗紅色。
「哈﹗咳…他…他老早拿著你爹的無赦劍跑遠啦﹗」那老人笑了一聲後又吐出一口鮮血﹐「我爹﹖…我爹的劍﹖」獄滄眼神有點混亂的看著老人﹐他一直以為他根本不可能在有機會擁有親人的東西﹐這下一知道消息的獄滄心中有了點漣漪﹐老人看他分神之際他迅速的射出3根含有劇毒的飛針﹐獄滄皺著眉拍掉那3根毒針﹐卻沒想到掉到地上的針又射出三四根針﹐一時來不及反應的獄滄用身上的衣服擋掉全部的針後卻忘記那個老頭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他在獄滄甩掉衣服上的針後又射出了一根﹐這下來不及閃避的獄滄的大腿上差了一根沾滿劇毒的針,他吃痛的在那老頭頭上擊出一掌,那一掌直接打上老人的天靈蓋,那位老人就在來不及反應之下死於十四歲的男童手掌下...
「呼...呼...」一位穿著灰色衣服的男子在叢林間跑著,他身上的衣服說灰色好像有點勉強,因為除了灰色以外,上頭還沾滿了泥巴和葉子,那位灰色衣服的男子正是漠雲,他正抓著一把刀身像被血浸過一般的刀努力往前跑著,他知道現在如果沒有盡力、死命的跑,他絕對會像後面的那些師兄弟和師父一樣死於「他」的手下,他不管樹枝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的傷痕,他只能往前跑著,天上飄落的小雨讓他的速度不增反減,到底要跑多久?怎麼都沒有看到道路呢?漠雲開始緊張的亂竄,他必須快點找到路才行!他必須把這把劍交到盟主手上!漠雲口中的盟主正是創辦他們這門的主人,他把天涯盟分散成4門,各是「青龍」「朱雀」「玄武」「白虎」等四大門,而玄武門正是他們現在待的地方,而那位盟主是個貪婪的男人,他自恃武功甚高,姦淫擄掠無一不做,就連朝廷也不敢跟他正面衝突,為了擴張勢力,他分出了四門,各個門主都是由這位盟主親手調教,是連親人都敢殺的冷血殺手,他們平常是不會待在門裡面的,所以負責管理門的就是他們口中的師父,這位老人的野心可不比盟主還差,江湖上有聞「無赦劍一出」「誰敢不服?」的這種傳聞,他就跟朱雀門調了幾位使毒的高手去暗算獄滄的父親,但是獄滄的父親豈是那麼好惹的,他把那幾位使毒的人一命不留的殺掉後,卻沒發現自己已身中劇毒,等到發現時,他以全身發軟,親眼看著那位老人率領著一批人殘殺著村莊的人,他無力救人,更無力自救,他連氣都提不上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殺了他的妻子,僕人,再來就是他自己,他知道他們的目標是無赦劍,所以叫了身旁跟了他數十年的得力幫手幫他帶走那把劍,和他兒子,卻沒想到,那位幫手卻冷笑著將他腰際間的劍取下,交給了那位笑得非常奸詐的老魔頭,「你...你...為什麼!?...我待你不薄啊!」獄滄的父親努力壓制著毒力不那麼快速的蔓延全身。
「哈!你說啥鬼話阿?只能怪你太笨了!這真是一把好刀呢...是巴?」他冷冷的笑著轉頭看向那老人。
「是阿...不曉得它的魅力到底在哪呢...」那位老人黑沉沉的眼睛充滿著算計的光芒掃向著他,嘴角還慢慢勾起,牽動了嘴角的皺紋。
「是阿...它的魅力可大了呢!啊!你在做什麼!」他慘叫了一聲,倏地點穴止血,只是被砍斷的手臂失血的速度讓他不敢置信,因為不管他怎麼做,那些血只越流越多,並沒有減少。
「喔...這就是它的厲害之處阿...」那位老人揮了揮手中的劍,但是劍身並沒發出閃耀的光芒,反而像大海一般,沉重,「這是怎麼回事...?」那位老人皺著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門主!」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冷冷的喊聲。
「什麼事?」那位老人瞄了一眼獄滄的父親和正在哀嚎的年輕人後,就轉向門口問道。
「路邊有一位小男孩,他眼睛是血紅色的...是否要殺呢?」一位穿著黑衣的殺手冷冷的問著,眼神中毫無感情。
「亨...留著做什麼!給我殺!」那位老人揮了揮他的老手,無所謂的斥聲道,「等等...你是說他眼睛啥顏色?」在那殺手要掠身飛出屋外時,那老人及時叫住了他,挑著灰白色的眉問著。
「紅色的...」那殺手停下腳步,轉頭回答著。
「紅色...紅色...真是稀奇的玩意兒...」那老頭撫著他的下巴,沉聲道,突然,本已中毒的獄滄的父親一聽那老頭兒說出這句話,心想如果此刻不殺了他,他的兒子的前途不知會如何,他一提氣,毒迅速的在他體內竄動,他以真氣壓了23成後,抓起手邊的劍就急刺那老頭,那老頭驚了一下,萬萬沒想到快死的人怎還可以這樣動,他情急之下急忙倒退,卻敵不住敵手的猛烈攻勢,要知道一個絕望的人,在他要死之前的反撲是無人能及的,像一隻豹樣般的兇猛、迅速、不要命,他眼眸的深沉、哀痛和憤怒全轉成了鋒利劍勢劃了出去,他不能停,為了兒子,他不能停!在劍尖要次進對方咽喉的一剎那,體內的毒竟迅速蔓延的讓他悔恨,因為在他停頓之際,那老頭回神後的反手一掌,讓獄滄的父親腦殼破裂,當場血濺於地,他不甘心的倒下,口中流出了一道血痕,頭部下的血變成一潭,他眼神僵直的望向前方,充滿著許許多多的複雜神情,就這樣,一代英雄毀於小人手中。
「哈..哈..你們到底是誰!?」一位有著紅眼睛的小男孩喘著氣,正用他紅溜溜的眼睛帶著警戒的望向前方的一群黑衣人,那群黑衣人只是把他包圍著,既不讓他退,也不讓他進,只是離他三步的圍著他,他們都在等命令,等著去稟告的黑衣人來傳達命令。
「咳...」一位帶頭的黑衣人回了來,連那位老頭兒也跟著漫步而來,他驚訝的盯著他的眼眸。
「你是誰?我爹爹和娘呢?」小男孩發著抖,艱澀的開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呢?是天牙 獄殺的小孩嗎?真是對不住...竟然來不及救你的父親...」那位老人低著頭,狀似哀淒的娓娓道著。
「....」他瞪著紅色的大眼,腦袋裡轟轟聲作響,爹死了?娘死了?大家都死了?這位老頭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爹在哪?...想到這時身體不自覺得衝了出去,那老頭跟旁邊的黑衣人使了一記眼色,就空出一個細縫讓小男孩鑽了過去,他一進門就聞道血腥味,未乾的血沾染用石頭鋪蓋的地板和石牆,他腦海閃著一幕幕爹爹和娘摸著他的頭,帶他去看日出和日落,一家人圍著吃飯,爹教他武功的神情,娘對他輕聲細語的聲音,他不敢置信的把爹爹和娘常在書房打開,只見裡面散亂著,家俱上充滿著傷痕,一看就知道這不久前充滿著激戰,他退出書房往大廳跑著,一路上的屍首讓他哀絕,包管家、林姐姐、玉姐姐、還有一堆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屍體,分散著各處,他衝進大廳,失神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娘的脖子只剩單薄的皮連接著,他抖著,慢慢走向前,爹爹的身體就在靠近們的不遠處,他衝向前搖著爹爹的身體。
「爹!是孩兒阿!你怎地不醒來?爹!快醒來!你說要交我新武功的啊!」小男孩悲苦的叫著,希望爹爹會像平常一樣慈愛的對他笑著,在他悲痛的哭吼著時,一雙溫暖的大手摸著他的頭,溫柔的說著。
「想哭就哭吧...哭完隨我回去...我照顧你交你武功...讓你去報血海深仇!」那位老頭激昂的說著,一點都不像是會殺害別人的冷血之人,他沉穏的聲音敲撞著男孩的心,等到埋葬完宅裡的所有人時,他默默的跟著老頭回去了玄武門,他發誓著,不管如何,他一定會把兇手殺了,不管是誰!
「你要逃到哪裡...」獄滄側著身,望著別的地方,說的話卻是對著往他這跑來的漠雲說著。
「赫!」他倒退了三步,他舉著無赦劍,瞪著眼前比他小了一截的男孩,他時常在想,為什麼獄滄年紀小小武功卻如此的高呢?他有時會去偷看他一個人練攻,卻總是被他發現,雖然他跑掉了,可他總是看不到他練的是什麼,他調節著呼吸,他不能把他當成小孩一樣來看,哪個小孩會在一瞬間殺掉玄武門裡所有人?他咬著牙,用劍尖往他的脖子刺去。
「...」獄滄一個閃身,反手一掌,可是漠雲哪是那麼簡單被打倒的人?他空出一隻手硬接了一掌,他感受到沉穏的掌力再跟他接觸的剎那變成犀利的力量像他擊來,他鬆開拿著無赦劍的手,一隻手撫胸,一隻手摀著口,鮮血從指縫間緩緩流出,他感覺五臟六府都被從新移了位子,他等著最後一擊,可是,許久之後,他緩緩抬頭,只見獄滄用種看不透的眼神望著他,良久,他拾起無赦劍緩步離
去...
「主人...」鷙輕聲呼喚著,他知道主人又在想事情,他不想打擾,他知道主人必定在想著哀苦的事情,可是,不回去會來不及的。
「恩...」獄滄轉身走向鷙牽來的兩匹馬中的一匹,純黑的毛,眼神閃爍著桀傲不遜,可在望到獄滄時就安穩的自動側身讓獄滄翻身上馬。
「主人,隼正等你回去。」鷙盯著主人剛毅的臉龐,穩穩的說著。
「知道了...」他駕了一聲,黑馬聽到主人的一聲令下,就迅速的往前衝著,享受著風帶給他的快感。
因為黑馬的快速讓鷙的馬匹遠遠落在後頭,獄滄望著眼前一幕幕的樹景從他眼前掃過,他面無表情的微俯下身,避免自己被樹枝打到,一個縱躍,黑馬掠過了不算小的河流,那跳躍的身段呈現美麗的弧度,落地,幾乎沒有在地面上留下馬蹄印,繼續奔馳著。
「嚇!」一陣略帶勁風的刀向馬匹砍來,獄滄輕輕的用手指一撥,那刀就像的逆風的箭一般,頓了頓,就從刺客的手中掉了下來,那刺客撫著手,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要暗殺的對象竟然內壢如此深厚,震掉他的刀還連帶的讓他的手沒有了感覺,他要暗殺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阿!?
「……」獄滄勒了勒馬,讓馬停了下來,他由上往下看著他,那深邃的紅眼透露著不悅。
「!!」刺客連正眼都不敢往上瞧上一眼,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口,勢不如人,就只好看可不可以留下微薄的一命,或者,趁機回擊?
「主人!」透露著驚異的鷙從後頭趕上,他看了看地上的刀,眼中又回復了冷漠,手反拍馬背,在空中轉了一圈後落於獄滄的馬前,手中不知何時已拿了匕首,利而短,小而巧的匕首攻擊迅速,讓人防不勝防,缺點卻在於只適合近身戰,但是,這缺點卻在鷙的身上發覺不出來。
「主人…隼在等你,請你先回巴…」鷙側身,將匕首放於胸前,冷然的氣息又讓他面前的刺客愣了愣,這下他該如何是好?他記得他的同伴正在附近,老大說過遇見騎著黑馬的人,無論阿貓阿狗都照殺!可是…怎地會遇見這麼厲害的人呢?
老大到底來了沒?他小命快不保了阿!
「……」獄滄看了看那刺客,「凜夜門的刺客…老大呢…」獄滄起唇的第一句就讓前面的刺客嚇個半死,這位高人怎麼知道自己的門派?
「我記得凜夜門的主人是若夜飛…我可不記得…他會派這種小角色暗殺人…」獄滄毫不留情的說出很傷人的一句話,那位刺客羞愧的低頭,他才剛入門不久,武功基礎根本好不到哪去。
「凜夜門?主人…」鷙皺著眉不解的望著眼前呆呆的刺客,他知道主人跟凜夜門的主人是世交,暗殺?多麼可笑,根本不可能的事!
「走了…」獄滄說完這句話後連頭也沒回就掉轉馬頭,往要去的地方繼續奔馳,鷙也將匕首收回袖子裡後翻身上馬往獄滄奔馳的方向追去,留下那位刺客抿著唇,剛剛那位男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突然!
一聲爆炸響,本來還佇立在原地的刺客反射性的往那跑過去,看到的是安然無事的兩個人,一個在馬上,一個人的馬已經被炸飛,鮮血又再次沾在獄滄的袍子上,他冷然的環視著四周,而站在馬旁邊的則是鷙,袖中的匕首又緩緩的滑落於他的手中,他警戒的盯著四周,在看到那位剛暗殺主人的獄滄時,只是停留了幾秒又移開。
「嘻…掉入陷阱囉?」一位很娘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內力深厚到落葉都被他震了下來,他嘻嘻嘻的笑聲讓那位刺客馬上就認出是他自己的老大,他緊張的東看西看,就是看不到老大的身影。
「嘻…笨蛋小女娃在找誰阿?」突然,一位男子像幽靈般出現在刺客身旁,撩起一撮刺客耳旁的頭髮,呼出一口氣然後笑道。
「嚇!」那刺客腳軟了一下,嚇死他了!老大作啥突然呼他一口氣阿?軟麻麻的也!有點噁!
「娘子蘇耶…」獄滄睥睨的看著不男不女的蘇耶。
「討厭拉~這位大爺知道奴家~奴家好高興呢~」蘇耶繞過那刺客,腳步輕盈的走向獄滄,完全無識獄滄前面的鷙。
「唉…奴家可不會對帥哥們作啥…只是奉命來作某些閒事罷了…」蘇耶扯出一朵邪邪的笑容。
「……」獄滄等著他說下一句,他知道剛剛要不是他這匹坐騎的靈性,被炸飛的就是他,也幸好他把鷙拉住,讓他的馬匹繼續往前跑,不然現在鷙就正準備去拜見某位神明了。
「嘻…嘻…剛剛有沒有聞到什麼阿?」蘇耶緩步繞著他們走,邊欣賞邊笑說著。
「……」剛剛的爆炸的確不尋常,至於聞到什麼,只有煙硝味阿!鷙瞇著眼盯著蘇耶,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就是一陣煩,不男不女的!
「這位帥哥的毒是這幾日發作吧?知道奴家為何要讓你們聞到那美妙的香味嗎?那可是會催毒發作的喔!嘻嘻嘻…呵呵呵…」蘇耶停下腳步,舉起他粗壯的手掩著嘴角笑道。
「……」就在他正笑著花枝亂顫時,鷙已經開始進攻,旋身快速接近蘇耶,剛剛站的地方有深深的一足,可見他施展的力道有多大,提手,以最快最準確的速度往蘇耶刺過去,蘇耶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他沒想到這人的速度竟如此迅速,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又是一刀,他這次看準了匕首的路線,右腳往後退,身子往後傾,反手就要一記手刀,沒想到鷙已快速的把匕首換到右手抵在他脖子上,淺淺的血痕讓他不敢在妄動。
「說…誰派你來的…」鷙以近乎要把他吃掉似的口吻咬牙切齒的說著。
「奴家不會背叛公子的!」蘇耶嘟起他厚厚的紅唇,堅決的說著。
「鷙…讓他走…」獄滄無所謂的看了看蘇耶,死?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主人…」鷙為難的皺著眉。
「讓他走…」獄滄說完後又是酷酷勒了馬掉轉頭,沾滿血的衣裳更顯出他的瀟灑,無法違背主人的鷙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匕首收回衣袖,瞪了蘇耶一眼後,往那個刺客的方向看了看才轉頭隨獄滄離去。
「主人……」走了不久,鷙看著主人眉頭深鎖著,不安的開了口。
「你先回去…帶隼來見我…現在的我不適合長途的奔走…」獄滄冷冷的道出鷙心中的不安,沒錯,現在的他的確不適合奔走,體內的毒正在他身體四處放肆著,他得用真氣去壓制著,不過是個小小的毒,竟然讓他折騰了八年。
「八年了阿…」他喃喃道,八年的時間讓它變得更殘忍、血腥,現在的他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也沒有殺不死的人,看著烏雲開始密佈的天空,雨水會把戰場上的血氣壓下吧?那自己身上的血腥呢?他冷笑。
「鷙…我到底缺少了什麼?」他空洞的火紅眼看了看他身旁的黑衣男子。
「屬下不明白…」鷙他眼裡流露出悲淒,臉上卻無任何表情,他懂主人的悲哀,更懂主人失落的心情,可是主人他卻不想裝出軟弱的樣子,一點都不願意!
「你先回去吧…」獄滄揮了揮手,鷙也只好打揖後轉身,瞬間消失在草叢中,獨留獄滄一人望著快下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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