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深夜。
冬天的夜晚~
他忍住疼痛的胃 ,從床上爬起。
低聲的咒罵自己一聲。
睡在他隔壁的女人被突然的舉動給驚醒了。
(你怎麼了? ) 女人問
(沒事啦 妳繼續睡 )
她放心的點點頭 又睡了。
他心疼的看看她。
他忍著劇痛心裡想,不能再讓她擔心了, 她白天上班加上孩子吵鬧 ,她幾乎都忙到很晚才睡。
看著她熟睡的臉他自責了起來。
他捨不得她這麼辛苦工作, 可是又幫不了任何的忙, 以前因為報社的工作日夜顛倒忙碌 , 那沒日沒夜的工作型態, 讓他身體無法負荷即使當時他工作表現受到讚賞, 卻因為身體的關係而只好辭職在家休養 。
想到因為忙碌在工作檯上吐血送醫之後 , 女人不眠不休的照顧著讓他身體逐漸恢復,他真心感激著。
好不容易身體狀況稍好,竟發現她懷了孩子,在懷孕期間她孕吐的厲害 吃甚就吐甚麼,讓她身體越來越瘦弱,他心疼不已,然而看她雀躍的笑容也不好再說甚麼了,其實他是想讓她拿掉孩子的,想到2人的身體狀況那樣的差,這樣的孩子體質也不會太好吧~
但孩子是愛情的結晶,生命的延續。
辛苦了10個月,孩子誕生了,想到這裡不禁嘴角露出笑意。
看著睡在身旁的孩子,他身體狀況不好,底子差容易生病感冒的,
他順手摸摸孩子的額頭,心想還好沒再發燒, 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只要孩子身體健康就好, 他也別無他求, 孩子的事他始終無法分擔 ,白天將孩子抱到隔壁巷子的保母家, 晚上她下班後接孩子回家之後還得張羅晚餐 ,而他最多就只能幫忙去超市買買簡單的日用品,想到此他嘆了口氣。
尤其孩子生病了 ,很黏人的 ,他也只能哄哄孩子而已。
女人對孩子盡心盡力, 一直不願意他操心。
她說你專心的寫作 我來帶孩子就好 。
她露出期待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離開報社之後他只能寫寫文章偶而投稿賺取微薄的收入,也期待自己能在文學上有一番光榮,可是~唉。
由於他身體不好, 稿費收入也不是很多, 所以家用一直都是她來負責 , 她從無怨言, 這樣的女人他有的只是感謝還是感謝。
這時孩子忽然醒來對著他一笑,他抱起孩子, 儘管胃疼的要命他還是忍著,
孩子咿咿呀呀的好像想說話似的。
(噓 媽咪在睡覺我們出去) 他體貼的輕聲說著。
孩子懂事出奇的安靜。
抱孩子出去時 ,他驚覺孩子的體重變了。
其實他很少抱孩子的 ,因為女人的體貼讓他幾乎很少為孩子的事操心,
他知道他不是個好丈夫 ,更不是好父親。
女人曾說, 大樓的警衛先生超疼愛孩子, 常買衣服玩具給孩子,
因為這樣所以他經過一樓時都特別向那位警衛先生打招呼寒喧 ,那位先生長相挺拔黑黑的膚色是原住民同胞 ,他真羨慕他那樣健康的模樣 。
他記得他說過他住花蓮,上回他還特地帶名產來家裡, 還說要看孩子, 真是客氣啊~
孩子在他懷裡睡著了。
他疼愛的摸摸他臉頰。
想到從前~
婆媳之間的問題曾經困擾著他,他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母親生性愛與人計較,對唯一的媳婦更是嚴格對待,還好孩子的出生,稍微化解了原本的婆媳間的問題,加上她嘴甜常打電話關心母親,也才漸漸有了互動。
孩子的出生總算讓家庭和諧。
他看著孩子熟睡的臉。
孩子有著大大的雙眼見過他的無不稱讚。
健康的膚色加上長長的睫毛…….
他的腦海閃過一個想法~
他忽然記起 ,有回他去保母家抱孩子時, 保母曾說孩子長的真是好看, 尤其是眼睛又大又亮, 他還笑笑的也如此認為。
(他像他媽媽比較多) 他回答
(你太太有原住民的血統喔?)
保母一問 ,他楞了一會
(有吧~呵呵)
女人有原住民血統?
雖然知道女人是個遭父母親遺棄的孩子,但她並不像原住民啊!
他對孩子的長相一直很驕傲 ,也沒想太多。
現在一想,便直覺保母話中有話。
住隔壁棟A室的汪太太曾要他多留意家中的女人,這是甚麼意思?
把孩子抱搖床裡之後,他捏手捏腳的在女人的皮包裡翻找~
他找到的是皮夾 。
但皮夾裡除了放了孩子的照片,還有他們倆的結婚照。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他再拿出她的手機~
她手機中的通話紀錄裡有保母有家裡的電話,還有幾通陌生的號碼~
是哪個呢??
他想到底哪個號碼出問題?
之前她常接到電話便緊急的帶孩子出門,他其實並不願意多想,她只說出了點事~
現在想來分外可疑。
他開始回想,他從不曾懷疑反而還心疼她的辛苦,就是在那時候嗎?
生了孩子後她常帶孩子回鄉下,她都說為了怕孩子吵了他寫作,她有事隱瞞嗎?
是甚麼時候的事呢?
他愈想越心慌,她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嗎?
如果真是這樣他又能如何?離婚嗎?
他忽然害怕起來了 如果孩子真是別人的那麼他該如何自處?
想到她的體貼…..原來都是做賊心虛!
原來她不給他抱孩子其實是,不讓他發現孩子是別人的,越想越心煩他怎麼沒發現?
那麼孩子是誰的?
他的胃又痛了,痛到冷汗直流,他倒臥在沙發上該怎麼辦?
該立刻把她叫起來問個清楚嗎?
她為何要這樣對他?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當他發現心痛的程度已不亞於胃的痛楚時,他已淚流滿面,她怎能如此對待自己?
她和他相戀原本是不被母親看好的,因她的特殊身分,她自小在育幼院裡長大 她一直很力爭上游上了大學後2人因而結緣,他被她獨特的氣質吸引, 2人愛情長跑了7年才得到他的母親得到首肯而同意她嫁進門。
他們是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的啊~
但如今想來一切都很諷刺。
忌妒的火讓他痛苦萬分,是他讓她感到寂寞?
他開始回想他有多久沒和他親熱了?
但因時間的久遠卻讓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這樣嗎?
該死~
他替她感到難過,自從有了孩子他更少碰她了, 其實她睡眠已經少的可憐有時還得憂心工作 。
他們有時甚至連談心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是夫妻之間的親熱呢?
想到此自責與悲傷讓他不知覺的痛哭, 他是該讓女人幸福的不是嗎?
他掩面痛哭了起來~
這時女人不知何時起來她觸碰他的手讓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親愛的…)
女人溫柔的問著。
(你別擔心了 孩子發燒只是因為長牙啦~他3個月就長牙,聽婆婆說和你一模一樣呢?) 她笑著說。
(像我?這孩子像我嗎?)
(當然像你囉~他大大的眼睛像你像極了 婆婆都說像你小時候呢…..)
(怎麼會呢?我眼睛不大呀….)
她笑笑著她拿出母親給她的照片。
(你瞧~這不是你小時候嗎?)
原來~她皮夾裡還有1張小孩的照片自己剛剛怎麼沒發現呢?
原來這是小時候的自己啊!
(別擔心孩子好嗎? 你最近身體不好, 早些休息吧。)
她溫柔的說著~
她是他美麗的妻,他孩子的母親。
而他是孩子的父親嗎?
他們走進房裡孩子睡的香甜。
(你瞧~孩子的一切都像極你了…呵呵…)
經她這麼一說~他注意看著孩子。
(可是他怎麼皮膚黑黑的??) 他發出疑點。
(孩子小這是正常的我也嚇了一跳呢!樓下的警衛先生還特別喜愛他,說他像原住民呢…呵呵)
她開心又滿足的笑著。
以前似乎聽人家說過。
剛出生的孩子都是皺皺的像個老頭。
孩子是會變的~(他只是個3個月大的孩子罷了~~)
她笑著說著。
他看著她的笑臉心裡想著:
孩子是會變的不是嗎?
擔心一整晚的他終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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